第113章 反擊
“奴婢初柳/碧蘭,給主子請安了!”,初柳和碧蘭見自家主子這樣,忙把手抽回來,背到身後。
那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往下掉的眼淚,也止住了,二人齊齊地給自家主子行了個福禮。
蔣如怡見二人這般,心裏一暖,當下也止住了淚,若不然,豈不是辜負了她們。
“走,快進去吧,以後咱們就住這裏了,再也不會有人敢隨便欺負咱們了!”,蔣如怡不由分說的,將二人拉起來,往裏頭走去。
二三月的天氣,最是溫暖宜人,禦花園的花花草草也開始有了各種五彩繽紛的顏色。
在各自宮裏窩了一個冬天的妃嬪,也漸漸地三三兩兩結伴兒出來走動了。
這一日,碧蘭一路小跑進來說道。
“主子,馮婉儀讓奴婢問您,說下午華妃娘娘在景仁宮舉辦的小茶會,您去不去?”,碧蘭笑著說道,年底封賞,馮貴人也晉為婉儀了。
“茶會?華妃娘娘?”,蔣如怡一邊寫大字,一邊眼眸也不抬地疑惑地問道。
“是啊,聽說,各宮裏的主子都有呢,主子您也該有的,想必一會兒您的帖子就到了!”,碧蘭笑道。
一邊說,一邊還放下手裏的食盒。
“這是馮婉儀給您做的糕點,說是您最愛吃的,又剛好做了一些,馮婉儀還說,主子您的食療方子很管用,現在馮婉儀真是吃什麽都香,胃口特別好,想必肚子裏的小皇子,也是白白胖胖的!”,碧蘭一想起馮婉儀的肚子,眼裏就止不住笑意。
不過,那笑意裏好像帶了點兒遺憾,若是她家主子也懷了孕,那該多好啊。
“馮姐姐喜歡就好,還謝什麽謝,不過,你悄悄兒差人告訴馮姐姐一聲,下午的茶會,能不去就不去,她懷了身子,就算是不去,也沒人說什麽,到時候我怕人多,磕了碰了就不好了!”,蔣如怡一臉煞有介事地說道。
碧蘭聽罷,也沒多想,當下福了福身,便是退下了。
不一會兒,蔣如怡果然收到了景仁宮的帖子,說是今兒天氣正好,華妃娘娘邀請大家出來喝茶散心。
華妃娘娘現在雖然不那麽得寵,可是,到底是華妃娘娘,帖子都下了,誰敢不給麵子。
所以,下午,蔣如怡領著初柳和碧蘭,到景仁宮的時候,花園亭子裏還是坐了好些人。
眾人相互見了禮,便開始相互玩笑。
“今兒天氣真好,二皇子也四五個月了,貴嬪姐姐何不抱出來,讓我們姐妹,也沾沾福氣!”,底下有人見喬貴嬪也坐在一旁,因此便笑著打趣道。
“今日天氣雖好,可畢竟三月的天兒還是有些冷的,大人受得住,小孩子卻是受不住的,萬一抱出來染了風寒,可怎麽好,妹妹這樣說,是安的什麽心?”,喬貴嬪端著茶碗,眼皮也不抬一下,語氣頗為鄙夷地說道。
那底下人聽罷喬貴嬪的話,當場就臉色惶恐,神色慌亂地說道。
“貴嬪娘娘說的對,是妾魯莽了,還請娘娘恕罪!”
“哼!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喬貴嬪語氣中不乏鄙夷和嘲諷。
喬貴嬪生了二皇子,雖然隻是個貴嬪,可是依然沒有人想要輕易得罪,隻不過,麗妃卻是看著不順眼了。
“喬妹妹這是怎麽了,這好端端的,幹嘛發這麽大火呢,要我說,這陽春三月的天兒,又是午後,日頭暖洋洋的,哪裏會冷了,況且小孩子本就是好動的,妹妹也別太拘著了,太醫也說,多出來曬曬太陽,也是好的!”,麗妃用細長指甲的手,撚起茶碗,笑意盈盈地說道。
隻不過,雖然臉上帶著笑,可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琰兒還小,身子又弱,哪裏能和大公主比了!”,喬貴嬪麵上雖然恭敬,可誰都看得出來,也不過就是麵上恭敬罷了。
蔣如怡聽著眾人三三兩兩,你一言我一語,時不時喝口茶,倒也有趣,隻是,那幫女人怎麽可能讓她清靜。
蔣如怡正在喝茶,這時華妃從亭子外頭領著宮女款款而來。
“惠嬪妹妹別隻顧著喝茶啊,妹妹雖說離宮這麽久,可是,咱們到底是一家子姐妹,哪裏又會生分了?!”,華妃笑盈盈的說道。
一邊說,一邊還用眼光上上下下打量著蔣如怡,這樣的目光,讓她很不舒服。
“娘娘說的是!”,蔣如怡麵上也不表露什麽,隻是站起身,大大方方行了個福禮,便在華妃的示意下,坐了下去。
眾人也紛紛行了禮,落了座。
一群女人吃喝說笑自是不再話下。
正說著,忽然,一個穿著尊貴,梳著小花辮子的一歲多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從外頭跑過來,朝麗妃跑去,一邊跑,嘴裏還口齒略不清晰地喊著母妃。
眾人見狀,也反應過來了,這小女孩,不是大公主又是誰?
“還是麗妃妹妹有福氣,嘉柔公主長得真是粉團兒似的!”,華妃笑意盈盈地說道,臉上的笑容雖然是假的,但是,眼裏的妒忌和羨慕,卻是真的。
“麗妃姐姐天生麗質,嘉柔公主自然也不會差!就是不知道,嘉柔的小弟弟長的什麽樣兒,嘉柔見過嗎?”,蔣如怡坐在邊兒上,似笑非笑說了一句,語氣溫和,像是哄小孩子。
麗妃也不知道是被女兒吸引了注意力,還是怎麽,竟是沒聽到這話一般。
其他的人這會兒注意力也都在嘉柔身上,許多人也都笑著出言哄逗小公主,自然沒人注意到她。
“母妃,華娘娘這裏有小弟弟嗎?嘉柔要和小弟弟玩兒!”,嘉柔公主窩在麗妃懷裏,奶聲奶氣地說道,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自己的母妃。
“華娘娘這裏就是有小弟弟,你來華娘娘這裏,華娘娘帶你去看小弟弟好不好?”,華妃見嘉柔實在生的可愛,心裏一軟,便走上前,伸出手,柔聲哄道。
“到底是親生的姐弟,嘉柔公主這麽小就知道要愛護弟弟了,到底是皇上寵愛的大公主!”,蔣如怡也是一臉疼愛。
小孩子沒有錯,可是,大人嘛,嗬嗬……以往麗妃對她做的事,她還沒還呢。
麗妃雖然很憎恨蔣如怡,但是,這些話,她還是很受用的,也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女兒有公主的典範,也許是為了證明自己教導得好,總之,麗妃當下就要帶著女兒,去找喬貴嬪的二皇子。
蔣如怡心裏得意,暗暗點火。
“二皇子雖然還小,可是今兒天氣實在是好,不如喬姐姐就把二皇子抱出來,給大家沾沾福氣也好!姐妹們當真還沒見過呢”,蔣如怡笑著說道。
宮裏人似乎還沒有發現,喬貴人總是把二皇子捂得很嚴實,以往,寒冬臘月,也就算了,可是,現如今,春暖花開的,還總是把二皇子藏在宮裏,平日裏,幾乎是不出門的。
想想麗妃那會兒,走到哪兒,恨不得把自己女兒掛在身上,那個時候兒,天氣比這個冷呢。
雖然做娘的都心疼兒女,可是,這深宮裏,總要為長遠考慮。
若是皇上經常見的孩子,感情自然好,將來前途肯定一片光明,估計麗妃恨不得****都帶著嘉柔去見皇上吧。
可是,喬貴嬪呢,侍寢是侍寢,沒有機會也就罷了,可是平日裏,也不讓孩子出門,更不會像麗妃那樣,帶著孩子去給皇上請安了,一次都沒有。
照著喬貴人那愛炫耀的性子,當初懷胎不穩也要堅持挺著肚子出門給皇後請安,如今,不可能不把孩子抱出來。
這樣遮遮掩掩的做派,再一次確定了她心裏思量已久的猜測。
蔣如怡心裏想了許久,再抬頭時,已經見華妃抱著嘉柔,作勢要往喬貴人那裏去。
“罷了,喬妹妹是個小氣的,生怕孩子受冷,可是,咱們嘉柔又想看弟弟,那怎麽辦呢,咱們隻好去找弟弟了?”,華妃說完,就要往外走。
華妃和麗妃向來沒什麽交情,也不怎麽和睦,如今……
眾人開始狐疑,蔣如怡心裏已經了然,華妃恐怕,知道了些什麽吧。
估計這一次,也是華妃設的局吧,就算公主不來,就算是她不提,華妃這一次恐怕也會想方設法,把眾人領到喬貴嬪那裏。
嗬嗬,她就說嘛,無事無非的,舉辦什麽茶會,仔細一想,也就是景仁宮這點兒破事兒了。
華妃都走了,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敢再坐著,當下,眾人也隻是打趣道。
“小皇子尊貴,自然不能吹風,咱們不如也跟著去瞧瞧,沾沾福氣,說不定,咱們將來也能為皇上誕育子嗣呢!”
“姐姐說得甚是,說起來,咱們也隻是滿月的時候兒見過小皇子一麵,喬貴人生的這般天生麗質,皇上更是人中龍鳳,這小皇子,指不定生的怎麽好呢,咱們也去瞧瞧!”
“我也喜歡小孩子,說起來,咱們也隻見過一麵小皇子的模樣,這樣說來,我也想看看了!”
眾人熱熱鬧鬧地跟著華妃往喬貴人那裏走去,甚至有的人還當場就囑咐了宮女,回去挑些小玩意兒送過來,給小皇子當做見麵禮。
蔣如怡自然也混在人堆兒裏,也邊說邊笑地跟著去了。麗妃急切地想炫耀女兒懂事知禮,關愛幼弟,而喬貴嬪似乎心裏有鬼,不願意讓兒子露麵。
那若是麗妃帶著女兒,發現了什麽喬貴嬪刻意隱瞞不想讓大家發現的,那喬貴嬪一定恨死了麗妃,嗬嗬……
她忽然開始喜歡這後宮了,每天好吃好喝還有好戲看,也該知足了。
隻是,眾人都隻顧著走,似乎沒人注意到,跟在後頭的喬貴嬪,麵如死灰。
“喬姐姐,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蔣如怡發現了,自然不會放過,當下便上前一臉‘關切‘地問道。
喬貴嬪麵色慘白,兩眼無光,聽了蔣如怡的話,身體微怔,一旁的大宮女巧雲見狀,連忙暗暗扯了扯喬貴嬪的衣角。
喬貴嬪似乎是感覺到了,這才猛地反應過來,當下,強壓下心裏的惶恐和混亂,死命地從蒼白的臉上擠出幾絲僵硬的笑意。
“無事!”,說罷,便領著巧雲拂袖而去,不再理會蔣如怡。
蔣如怡笑了笑,便也不再說話,隻是跟了上去。
一行人沿著花園兩旁的小路,由華妃和麗妃為首,浩浩蕩蕩,說說笑笑,往喬貴嬪住的紫雲殿走去。
隻是,還沒等眾人踏入紫雲殿的大門,一個小宮女就神色匆匆從紫雲殿跑出來,慌亂之中,還差點兒撞上了抱著嘉柔的華妃。
看那樣子,倒像是紫雲殿發生了什麽大事一樣。
“好大膽的奴才,連走路也不會了!”,華妃抱著嘉柔一閃,這才躲過了那宮女的橫衝直撞。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那個小宮女一見,外頭來了這麽些主子,一時間,也忘了自己要做的事兒的,跪下來隻顧著磕頭。
“罷了罷了,本宮問你,你這般匆匆忙忙,所為何事?!誰教你的規矩?”,華妃臉色一正,凜然問道。
那小宮女隻是紫雲殿裏的二等宮女,哪裏見過這等陣仗,當下,便嘴唇顫抖著,說道。
“奴……奴婢來找家娘娘回去,二皇子……二皇子他……”,那小宮女跪在地上,嚇得話都說不好了,隻是這樣結結巴巴地說道。
隻是,還沒等小宮女繼續往下說,喬貴嬪便一把衝上前,厲聲喝道。
“琰兒是不是又吐奶了?你們這幫人到底是怎麽照顧的,連個孩子都照顧不了,留著你們又有何用,巧雲,還不快把她拉下去”,喬貴嬪神情極為激動,胸口大起大落,快速喘著氣,臉色卻是蒼白如死灰,嘴唇發顫。
蔣如怡看了看,喬貴嬪那樣子,卻不像是在擔心孩子,倒像是急切地掩飾什麽,也是,看小宮女緊張的樣子,又豈是小孩子吐奶那麽簡單。
“妹妹,咱們景仁宮,向來不曾有過什麽私虐之事,況且,這小宮女又沒犯什麽錯,即便有錯,也該由本宮來按照規矩責罰才是”,華妃臉上笑容不減,將嘉柔轉手遞給奶娘,隨後便轉過身對著喬貴嬪冷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