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閑聊
德妃見了,自然是明白的,蔣如怡也想起來了,但是心裏卻並不遺憾,畢竟,又不是真懷孕,隻不過,她還是騙過了所有人,隻是,如果不那樣的話,又怎會知道別人的居心呢?
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蔣如怡也不便解釋太多,隻是捏了捏馮貴人的手,幽幽說道。
“也是那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到底還是無緣,隻是……”,蔣如怡還沒說完,眼圈兒也跟著紅了,她心裏是有萬分歉意的,她不想對馮貴人說謊,可是,這件事,真的不能亂說,姑且就讓她自私一回吧。
至於眼圈兒紅了,是她不得已的,畢竟,還是要裝得像一些不是嗎?
馮姐姐,對不起!蔣如怡在心裏喃喃道,相比於她的小自私,她受的那些傷害又該如何算,橫豎她從未害過誰不是麽?
德妃到底是個老練的,經曆得多了,心裏也耐受得住,見兩個人一個受了傷,一個懷了孕,便開口笑著緩和氣氛。
“你們兩個啊,不見麵倒是罷了,這一見麵,卻又是做什麽哭,咱們且等著,往後咱們的日子定會越過越有滋味,越過越熱鬧,不然,咱們在這裏哭哭啼啼的,倒是讓親者痛仇者快了!”,德妃笑著溫溫地勸道,眼裏滿是期待和溫和。
如今,自己的日子比以前好過許多不是麽,縱然兒子沒養在身邊,可好歹總算有了個說話兒的人,女人啊,有了交際圈,心思也就開闊了許多,況且,她們如今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她不會忘記皇後幾次三番想要了瑞兒的命,嗬嗬,這樣的仇恨,豈是能忘的。
室內的氣氛經過德妃的調解,終於算是緩過來了。
拋開了那些傷心事兒,幾個女人湊在一起,這麽久沒見麵了,想說的話可是不少。
一時說道喬貴人的二皇子,神色裏還帶著幾分鄙夷。
“自從喬貴人生了二皇子,這氣焰是越發的囂張了,現如今真是連華妃都不放在眼裏了,言行之間都帶著不尊重,說起來也是奇怪,華妃也怪能忍的,居然沒有出手打壓,真是難得!”,德妃一臉笑意地說道,就好像說道什麽八卦一樣。
“華妃沒有孩子,而那喬貴人生了二皇子,自然是得意的,這是誰也羨慕不來的!”,蔣如怡一臉淡笑著說道,眼神卻是微閃,似乎是在說著什麽與自己不相幹的事兒。
德妃見蔣如怡沒有太大的興趣,便也不再往下說,隻是挑了幾件有趣的事兒說了大家玩笑,三個女人湊在一處,一邊喝茶一邊說笑,倒也有趣。
雖然蔣如怡脖子受了傷,可是背後放了兩個軟墊,靠著也極為舒服,所以也不用太用力,一點兒都不累。
三人說笑了大半晌,中間有管事兒的過來找德妃回話,德妃聽了,臉色頓了頓,便是開口告辭。
“好容易來看一趟妹妹,卻還有這些煩心的事兒,我是不得不告辭了,改日再來瞧你,且好好養著,咱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德妃一臉笑意地說道。
“姐姐說哪裏話,眼下接近年關了,姐姐自然忙碌,姐姐隻管去吧,這裏有馮姐姐陪著我呢”,蔣如怡笑笑說道。
德妃強著笑吟吟地叮囑一番,便帶著宮女們離開了。
內室裏隻剩下蔣如怡和馮貴人兩個,兩人相視一笑,少不得又要說些體己話了,德妃雖說現在和她們交好,數次幫助她們,可是,不管是從情分上,還是相識相知上,都比不上發小的情分不是。
當然,這也不是說德妃不好,實際上德妃對她們這般熱心,對別人卻還是一副冷淡平靜的樣子,這已經很難得了,可是和馮貴人相比,情分上自是又不一樣了許多。
“姐姐,你也上來吧,下邊雖說有火盆,但總還是沒有被窩裏暖和”
馮貴人看看也沒別人,當下也不再推辭,由宮女服侍著,脫了鞋上了床。
翠縷領著小宮女將小桌子上的茶水又換了新的,又端上了幾盤熱乎乎的點心。
“主子,這是禦膳房新做的茶點,這一道是裹玫瑰餡兒的金餅,裏頭是蜂蜜醃製的玫瑰花瓣兒,又香又甜,這一道是新炸的鵝油卷兒,裏頭的鵝肉都是醃過的,吃著極有味兒,這一道則是用鹽和糖浸過得梅子,馮貴人若是吃不慣那兩個,這一個馮貴人必是喜歡的!”,翠縷一邊笑,一邊巧舌如簧地介紹著。
蔣如怡聽了,心裏笑意滿滿。
“馮姐姐,你也嚐嚐,這樣精致的茶點,不吃怪可惜的”,蔣如怡笑道。
馮貴人笑盈盈地撚了一塊兒鵝油卷,津津有味兒地吃著,眼神還不斷打量著拱手垂立在一旁的翠縷,笑道。
“好伶俐的丫頭,你幾歲了?妹妹,我怎麽瞧著,有些眼熟?”,馮貴人邊吃邊笑。
蔣如怡一聽就笑了。
“姐姐忘性難道就這樣大麽,這不是翠縷嗎?當初我剛打入冷宮的時候,還是姐姐將她給了我,若是沒有這丫頭,我指不定要多吃多少苦頭呢?!”,蔣如怡笑道。
馮貴人一聽這話,眼睛睜得大大的,手裏吃點心的動作也僵滯了下來。
“妹妹,你該不會是記錯了吧,我何曾給過你丫頭?”,馮貴人驚奇地問道。
“難道不是姐姐求了皇上,將這丫頭給我的嗎?翠縷還說,是姐姐你給她取的名字呢?”,蔣如怡心裏更是奇怪。
“我是求過皇上沒錯,可是,可是沒有給過你丫頭啊?”,馮貴人狐疑。
這個時候,馮貴人身邊的大宮女香月則是站了出來,也同樣疑惑地解釋道。
“主子,恕奴婢多嘴,這翠縷原是咱們宮裏的三等宮女,自打蔣主子出事,就被內務府調走,奴婢以為是宮裏的調度,所以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這丫頭,卻是跟了蔣主子去了冷宮”,香月一臉溫和恭敬地說著。
“怪不得我看著有些眼熟呢?!”,馮貴人一臉了然的表情。
說罷,三個人紛紛向翠縷看過去,眼眸中帶著探討和詢問。
翠綠見瞞不住了,便自覺地走到主子麵前,跪了下去,臉上一片愧疚和尷尬。
“主子……!”
“你到底是誰派來的,跟在我身邊做什麽?你到底有什麽目的?還不快老實交代?!”,蔣如怡目光頓時冷了幾分,語氣也好不到哪裏去。
“主子,您別慌,您聽奴婢慢慢說!”,翠縷見自家主子有些急了,便立刻仰起臉一臉關切地說道。
“好,那你快說!”,察覺到自己有些激動,蔣如怡便深呼了幾口氣,斂了斂心神,語氣平靜下來,說道。
“其實……,其實,是……是皇上,奴婢,是皇上派到主子身邊的,當時,貴人主子去求過皇上之後,皇上就讓蘇公公將奴婢調了出來,派到主子身邊,這件事,連皇後娘娘和德妃娘娘都瞞著,隻有奴婢一人知道!”,翠綠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
“可是,奴婢從來沒有做過傷害主子的事!”,翠縷知道自己心虛,知道主子心裏不好受,忙抬起頭一臉急切地解釋道。
“什麽?!”,蔣如怡一臉震驚,一時有些不能接受。
倒是馮貴人,看出了皇上的意圖,隨後便長舒了一口氣,接著上前勸道。
“妹妹,皇上還是很關心你的,看來,皇上從一開始就相信妹妹是無辜的,要不然也不會派人跟著妹妹了”,馮貴人勸道。
這一日,馮貴人在龍乾宮待了一下午,直到晚上,才坐著暖轎離開。
蔣如怡聽完翠縷的話,內心如同五味陳雜,難道,真的如馮貴人所說,齊弘燁一開始就是相信她的,可是,如果這樣的話,那自己受了那麽多苦難,為何不見齊弘燁上前解救。
如果真的是齊弘燁相信自己,為什麽不把自己接出去,為什麽隻見皇後和太後的動作,而不見齊弘燁的半分動作。
可是,翠綠也不像是在說假話,翠縷說,從她們一出皇宮,齊弘燁就一直暗中派人保護她們,而且,最後她們落腳的那個小院子,也是齊弘燁幫忙找的。
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齊弘燁一直都知道。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點兒都不急,從頭到尾我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蹦躂,倒是把我耍的團團轉!”,蔣如怡一邊懊惱憤怒,一邊暗暗生自己的氣。
忽然,蔣如怡像是想到了什麽,神色有些心虛又有些不自在地問翠縷。
“你既然說是皇上派你來的,那關於我懷孕的事,皇上可說了什麽?”,蔣如怡有些心虛地問。
若是翠縷發現自己假懷孕,再告訴了齊弘燁,那自己豈不是糗大了,齊弘燁一定會認為自己是個心機女,或者,他一定會鄙視自己。
“回稟主子,皇上什麽也沒說,隻說讓奴婢好好照顧主子您”,翠縷見自家主子不是那麽生氣了,提著的心也放回了肚子裏。
蔣如怡聽翠縷如此說,這小心髒才漸漸緩了下來,恢複了正常。
可是,若真如翠縷所說,皇上一直關心掛念著自己,那碗墮胎的鴿子湯又是怎麽回事。
對於齊弘燁派人在自己身邊這件事,蔣如怡始終耿耿於懷,天色漸漸晚了下來。
到了晚膳時分,蔣如怡心裏越想心裏越亂,絲毫沒有胃口吃飯,連藥也不喝了,索性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賭氣,任憑翠縷怎麽勸都沒有用。
蔣如怡感覺,這後宮實在太諱莫如深了,她弄不懂,現在,蔣如怡隻覺得,自己在齊弘燁麵前,就像是一個跳梁小醜,一張透明的白紙,虧自己還自覺聰明呢。
蔣如怡不肯吃飯,也不肯吃藥,這可急壞了翠縷,隻是,再著急也沒用,蔣如怡心裏有一大堆問題要問齊弘燁。
主仆三人就這麽等著,終於到了很晚,齊弘燁才回來。
“朕聽說有人鬧著不肯吃飯,連藥也不喝,到底是怎麽回事?”,齊弘燁故意板著臉,一臉嚴肅地問道。
見蔣如怡臉朝裏,兀自賭氣不理會他的樣子,齊弘燁笑了笑,大手揮了揮。
“傳膳,端藥!”,齊弘燁沉聲說道。
屋子裏的宮人一聽,都仿佛得了赦令一般,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怡兒,這是怎麽了,誰惹咱們怡兒生氣了不成?告訴朕,朕立刻摘了他的腦袋!”,齊弘燁一臉促狹地笑著湊上前來,哄著蔣如怡。
“為什麽派人跟著我?!”,蔣如怡呼地一下轉過頭來,氣鼓鼓的問道,可是由於動作太猛,直接傷到了脖子裏已經快好的傷口。
頓時疼得蔣如怡齜牙咧嘴,眼冒金星,兩眼含淚。
“不許亂動!”,齊弘燁皺了皺眉,板著臉責怪道。
隨後又將她的小腦袋輕柔地放好,又將她扶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皇上還沒回答我,為什麽派人跟著我?!”,蔣如怡僵硬的靠在齊弘燁身上,也不敢再動,隻是依舊繃著小臉兒問道。
齊弘燁倒像是沒看見似的,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說道。
“朕又不能跟著你待在冷宮,那找個人盯著你,當朕的眼睛,又有什麽不妥?”,齊弘燁理所當然地說道,絲毫不覺得自己這麽做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蔣如怡聽罷,翻了翻白眼兒,隻是,心裏還有一個疑問,她知道,如果不弄清楚,那自己的心裏就永遠無法安寧,當下,心一橫,眼睛一閉,就直接問道。
“那……那一碗鴿子湯是怎麽回事,鴿子湯我隻和皇上您說過,那一碗湯又是德妃姐姐送過去的,肯定是得了你的授意,肯定是你想要打掉我的孩子!”,蔣如怡用一臉地堅定掩蓋了自己的心緒,嘟著小嘴兒理直氣壯地說道。
考慮到翠縷沒有看出來她是假懷孕,所以,蔣如怡想著,皇上也一定不知道,所以,才敢這般理直氣壯地說。
“我什麽時候給你送過鴿子湯?不過,要說孩子嘛,怡兒?你這小腦袋瓜裏裝的到底是什麽,朕該說你聰明呢,還是該說你笨呢?”,齊弘燁一臉自信地似笑非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