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找到?
“是啊,我那邊情況也差不多,能找到的,都是很精致的小院子,別說咱們租不起,人家一看到我們,就不想租給我們,有的人甚至是理都不理!”,春杏也苦著臉說道。
蔣如怡當然也是同樣的情況,當下,蔣如怡就一臉苦笑,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社會,離開了男人,離開了銀子,女人幾乎是寸步難行。
怪不得,那些女人寧願死在夫家,也不願意被休棄,怪不得,那些女人都那麽害怕被休棄,想來,若是被夫家休棄,娘家也會覺得丟臉,這個女人,舉目無親,豈不是死路一條,臨死,還落下一個壞名聲。
這樣看來,她的事情,也就是當下這個社會裏,最慘的一種情況了吧。
蔣如怡坐在那裏,怔怔地出神,內心的悲涼和無奈漸漸將她包圍。
“蔣姐姐,您不用太傷心,找不到,咱們繼續找唄,京城那麽大,總會有咱們落腳的地方!實在不行,我和春杏姐就出去做工,到時候,總會有活路的”,翠縷眸子一閃一閃地說道。
蔣如怡苦笑著無奈擺了擺手,三人又商量了一會兒,吃了一些從外頭買過來的最便宜的包子,喝了兩碗熱茶,就各自歇下了,今天,她們實在是太累了,平日裏不怎麽走路的她們,整整跑了一天。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就在蔣如怡幾乎絕望,就要放棄的時候,翠縷忽然一臉欣喜地帶著一個老大娘回來了。
“蔣姐姐,這一位就是肯租給咱們屋子的大娘!”,翠縷興奮地說道。
蔣如怡連忙請進來,經過詢問,才知道,原來,這個老人是一個孤寡老人,兒子出意外過世了,老伴兒也過世了,她一人住太孤單,一聽說有幾個女子要租住,很高興就答應了。
“原來是這樣啊,老人家,我們幾個也都是婦道人家,出門來京城尋親,隻是現在還沒有找到,來的時候,身上也沒帶多少銀子,恐怕……”,蔣如怡一聽,各方麵都很滿意,就是價錢,還不知道,因此,便有此一問。
“姑娘!我老婆子不過是想找個伴兒,銀子少些也沒關係!“,老大娘和和氣氣地說著,這讓蔣如怡心裏的大石頭瞬間落地。
當下,幾個人便簡簡單單收拾了一番,直接就從客棧裏搬了出去。
小院落很是簡單,也很幹淨,從外麵看,很不起眼,住在這裏,想必不會被輕易找到,這下,蔣如怡也徹底放心了,臉上也漸漸綻開了笑容。
住的地方確定了,三人想著,生活總是還要繼續下去,所以,在收拾妥當住處之後,春杏和翠縷二人就要出去找活做,不能做重活,到繡莊裏翎一些繡品回來做也是個生計不是?
“蔣姐姐……你剛剛……身子還虛著呢,您要好好休息,我和春杏姐就足夠了,咱們三個人,怎麽可能養活不了自己呢?!”,翠縷有些傷感地強笑著說道,說完,就拉著春杏趕緊出去了。
“哎呀翠縷你這張嘴怎麽又亂說,快走了,再不走就晚了!”,春杏語氣嗔怪地說道。
蔣如怡啞然失笑地看著兩個人拉拉扯扯往外走的背影,倚在門框上,兩隻眼睛慢慢濕潤,翠縷這個傻丫頭,還真是有些讓人看不透,她到底是傻還是聰明啊,不得不說,蔣如怡現在也開始有些納悶了。
摸了摸自己那並不曾出現小生命的小腹,蔣如怡歎了口氣,她之所以弄那麽逼真,主要是想騙過後宮那一幫人,真的不想欺騙眼前這兩個真心待她的人,春杏倒還好,瞧著那樣子,是早就知道了,可是翠縷……,蔣如怡想了想,還有些心疼,是不是該讓她知道真相呢。
不過,蔣如怡很快打斷了自己的想法,以往的往事,就不要想了,自他神不知鬼不覺給自己送來墮胎藥的時候,那個遙遠的皇宮,就和她沒有關係了,以後,也不會有關係了,那裏的一切,都讓它們變成記憶吧。
現在的日子,很安心,春杏和翠縷二人出去翎些繡活回來,蔣如怡多多少少也能打個下手,三個人的收入,雖然不多,但是,總算是衣食住行都有了保障。
日子就這麽平平淡淡地過著。
這一日,翠縷和春杏又要出去交繡活的時候,蔣如怡想了想,今兒天氣晴朗,正好三個人交了繡活可以出去采買一些最近家裏缺少的東西,所以,蔣如怡也就跟著出來了。
“蔣姐姐,前麵就是繡莊了,咱們交了繡活,就有銀子了,再往前,就有一個很熱鬧的小巷子,那裏可熱鬧了,附近的老百姓都會在那裏采買東西,今兒天氣好,咱們也可以去那裏逛逛!”,翠縷一邊走一邊說。
“好啊,這麽長時間,呆在家裏,還真是快悶死了!”,蔣如怡笑著說道。
三個人一路說說笑笑,倒也熱鬧,隻是,蔣如怡不曾注意,她們三人在路上,有多麽惹眼……
三個人很快到了繡莊,交了繡活,然後拿著不太多的幾粒碎銀子,朝小巷子裏的市場走去。
隻是,剛剛路過一個拐角,蔣如怡就發現有什麽不對,素日就敏感的她,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盯著她們,怎麽甩都甩不掉。
蔣如怡發現了之後,連忙拉過前麵正興高采烈的春杏和翠縷。
“快!找個地方躲起來!”,蔣如怡這一聲壓低聲音的呼喚,不大不小,剛好讓三個人聽到。
隻是,蔣如怡不知道的是,她再躲,也晚了。
當天,三個人也沒有再買什麽東西,隻是在一個人很多的茶館裏,拖到了快天黑的時候,趁著天色昏暗,三個人匆忙離開。
回到家,關上門那一刻,蔣如怡還偷偷看了看後麵,發現沒有人跟蹤之後,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蔣姐姐,發生了什麽?是不是有人跟蹤咱們?!”,翠縷一臉震驚慌張地說道。
“姐姐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麽?”,春杏也是一臉驚慌,到底是十幾歲的女孩子,就算是平時心思再大再穩重,遇到這種事,還是會害怕的,當下,蔣如怡的反應,讓兩個人都害怕了起來。
“沒事,也許是我看錯了呢”,蔣如怡不可置信地自我安慰著,她看到二人嚇得這樣子,有些後悔自己大驚小怪了,當下,也就沒有說實話。
不過,內心的不安,還是漸漸放大。
晚飯吃的是清炒蘿卜白菜,這段時間,她們也隻能吃這些最便宜的蔬菜了,不過沒關係,隻要能獲得自由,這些又算得了什麽。
吃完飯,三個人又燒了些熱水洗了洗腳,便早早地上炕睡覺,隻不過,蔣如怡躺在炕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大,她看了看外麵,今日是臘月十五,天氣晴朗,再過不久,就要過年了,剛剛還晴朗的夜空裏,掛著的一輪明月,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幾片烏雲遮了起來。
原本還皎潔的月光,此刻也絲毫不見蹤影,天空裏都是陰陰沉沉的,蔣如怡也越發地睡不著。
看了看一邊早已睡熟的翠縷和春杏,蔣如怡實在沒有心思,便披了衣服下了床,往外走去。
雖說寒冬臘月天寒地凍的,可是,這一個月在外麵行走,她早已變的極為耐凍了,不怎麽怕冷,再者,也是想借著寒氣,驅逐她內心的那一股子燥 熱。
蔣如怡躡手躡腳地穿衣下床,然後打開門,打算去房間外透透氣,隻是,她剛剛打開門的一瞬間,就看到好幾個黑影,從外頭悄無聲息地竄進了院子裏。
那幾個人,像貓一樣靈巧輕快,落地都絲毫沒有聲音,當下,蔣如怡也顧不得其他的了,連忙關上門,大步回房。
“翠縷,春杏,快醒醒!”,蔣如怡壓低聲音焦急地喚道,一邊喊,還一邊注意著外頭的動靜。
心裏如同跌進懸崖一般往下墜,那種絕望無助,大概是她這輩子隻有這一次吧,她想。
“主子,怎麽了?”,翠縷和春杏揉著眼睛問道,剛剛從夢鄉裏被搖醒的她們還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靠近。
“噓……外麵有人,別說話,去門口找個隱蔽黑暗的地方躲起來,快!”,蔣如怡壓低聲音說道。
這一下,翠縷和春杏都已經回過神來,這一次,怕是有危險了,不然主子不會大半夜的把她們叫醒,而且表情還那麽嚴肅,因此,當下,二人便是迅速穿好衣服,往門後比較黑暗的地方躲去。
黑暗中,三人的動作輕便利索,但是,就算是再迅速,也及不上外麵那些黑人影那般利索。
蔣如怡透過門縫往外看,隻見幾個黑影在院子裏竄來竄去,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視線再放遠一些,蔣如怡似乎看到那不算高的瓦房頂上也有幾個黑影。
當下,蔣如怡的內心忍不住又沉了幾分,腦子裏迅速回轉,看來,已經有人查到她們的蹤跡了。
盡管是那般小心,可是,她們還是被跟蹤了,可想而知,背後的人該有多恨她,多希望她死,她都出宮了,都不想放過她。
就在此時,蔣如怡內心求生的本能瞬間被激發,知覺告訴她,她不能死!
她不怕死,可是她怕白死,更怕不明不白地死,如果今日被那奸人得逞,那以後她的名聲還怎麽辦,那些宮裏的謠言豈不是都坐實了?那她們蔣家的顏麵往哪裏放,她父親的臉麵往哪裏放。
生死攸關的瞬間,蔣如怡想了很多,其實,腦子裏的想法縱然有那麽多,可是,當下在腦子裏也就是一閃而過的功夫。
蔣如怡咬了咬牙,欠起身子,貓著腰,迅速竄到小桌子旁邊,拿起了針線框裏的剪刀,然後迅速攥在手裏,眼眸裏閃出堅毅和狠毒來。
一把剪刀固然算不了什麽,可是在這樣的緊要關頭,若能自保那最好,若是不能自保,她就以死證清白,絕不可能落入誰的手裏。
“啊!……你們……啊!”,正在三個人都緊張兮兮的等著黑影搜到這裏的時候,一聲淒厲的慘叫刺破靜謐的夜空,再這樣沒有月光的夜裏,顯得尤為恐怖和淒慘。
“是劉大娘!這幫畜生!”,蔣如怡還沒說完,眼淚唰一下,就順著眼淚流了下來。
從那慘叫到一半兒以及後來嗚嗚咽咽的聲音,以及到最後慘叫戛然而止的聲音,蔣如怡判斷,劉大娘應該是被……
想到這裏,蔣如怡手中的剪刀攥的更緊了,眼眸中除了堅毅還有憤怒和痛苦,眼眸充斥著眼淚和血絲,一時間如同被惹到了的母獸一樣!
一旁的春杏和翠縷也是一臉的氣憤悲痛,翠縷一向性子直,當下就什麽也不想就要衝出去,說時遲,那時快,蔣如怡強行壓下胸中的怒火,按著正要衝出去的翠縷。
“別衝動,不能出去!”,蔣如怡壓低聲音嗬斥,這個時候,出去就等於送死,白白搭了性命不說,也救不了劉大娘了。
“主子,這幫人真是該死!”,翠縷眼神赤紅,淚流滿麵,一張淚流滿麵的小臉上,竟是帶了幾絲殺意。
“不許動!“,蔣如怡還保持了最後一絲理智,同樣沙啞著聲音低聲道。
正在兩個人低聲說的時候,外麵的人終於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
“誰?!!”
“在這裏!”
“這裏有人!”
一時間,三個黑衣人幾乎同時發現了動靜,當下,也不再猶豫,忙招呼自己的同伴,這裏有人,說罷,好幾條黑影幾乎同時往這裏竄過來,在小小的簡陋的屋子外麵,幾乎是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蔣如怡透過門縫,看到這個情形,原本剛才還害怕的,這會兒竟然莫名其妙地就不害怕了,這個陣仗,她今日肯定逃不掉了,嗬嗬……
“主子,主子,怎麽辦啊?!”,春杏有些焦急,不像是翠縷,隻顧著傷心呢,還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麽?
正在這時,窗戶和門同時被好幾個黑影破門而入,破舊的門窗瞬間變成無數碎片,小小的屋子頓時多了幾個穩穩落地的黑衣人。
“在這裏!”,一個惡狠狠的聲音響起。
“你們快跑!”,蔣如怡趁著春杏和翠縷剛反應過來,在緊要的生死關頭,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把將二人從已經沒有門的門洞裏死命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