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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用計2

  第99章 用計2

  到時候,這宮裏,指不定又要生出多少事來。


  “太後,奴婢也這麽覺得,蔣氏雖說不是個不安分的,可架不住皇帝寵她,你瞧瞧,這才剛得了消息,就讓德妃差人去打掃宮殿去了!”,曹嬤嬤也一臉不讚同。


  在她看來,婦女自然是要有婦德的,要賢惠大度,這才是好的,蔣氏一開始,就霸占著皇上,弄得後宮雞犬不寧的,就連皇後,如今也被軟禁了,蔣氏這才進宮兩年多,就鬧出了這些事,這往後,要是有了孩子,在後宮立了足,那還得了。


  對於曹嬤嬤來說,皇帝和皇後都是她看著長大的,皇後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就算是驕縱些,卻也不是不容人的,這偌大的後宮,不都是皇後親手挑上來的,對於這些老人來說,皇後的確是讓人挑不出錯來了。


  她們這些長輩級的老人,最喜聞樂見的就是後宮祥和,皇上雨露均沾,皇室枝繁葉茂,對於那些企圖霸占皇上,色令君主,弄得後宮雞犬不寧的女人,想來都沒什麽好感,所以,太後和曹嬤嬤這麽說,也是人之常情。


  當然,太後這麽想,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皇後畢竟是她的親侄女,魏家現如今舉家都遷到了江南,京城裏隻剩下皇後一個,現如今又是這般境地,她雖說心裏有些埋怨皇後不懂事,可要真到了緊要關頭,卻也不能說不管就不管。


  且不說都是魏家的骨血,單說那蔣氏,在太後眼中,還不如皇後罷了,她可不希望,皇帝總是一直被迷惑。


  於是,當下,太後就有了動作了。


  “曹嬤嬤,你去告訴差人告訴皇上,說是朔兒送來了些新鮮的野鹿肉,晚上讓小廚房燉了,讓皇帝過來嚐嚐鮮,其他人卻是不必叫了!”,太後囑咐著。


  曹嬤嬤很快應了一聲,便往外頭差人去了。


  到了晚上,齊弘燁忙完,果然早早地過來了。


  太後一臉笑意,將行孝禮的皇帝扶了起來,拉到跟前兒,這才拍了拍皇帝的手,笑吟吟地說。


  “朔兒前幾日才剛回來,他性子野慣了,這不,前兩日便攛掇著幾個人,領著一塊兒打獵去了,這些鹿肉可是新鮮,燁兒也嚐嚐?”,太後一臉笑意。


  說著,還親自給齊弘燁夾了幾塊兒。


  “這幾塊兒都是剛炸出來的,小廚房裏用醬料醃了一晚上,剛剛哀家嚐了一塊兒,鹹津津的,又極新鮮,甚是可口!”,太後一臉慈愛。


  “多謝母後……”,齊弘燁也同樣是一臉笑意。


  雖然不是親生的,可到底是養育之恩,所以,如果不是原則上的事,他絕對會順著太後的意思,畢竟,是她將她扶上帝位,讓小兒子屈居親王之位,所以,齊弘燁也不喜歡和太後計較太多,而是絕對的孝順。


  想到這裏,齊弘燁心情也好了不少,不過,他心裏還是明白,太後巴巴地把他叫過來,可不是簡簡單單吃幾塊鹿肉那麽簡單的。


  “你這孩子,又說傻話了,母後就隻有你們兩個孩子,不疼你們,還能疼誰去?!”,太後嗔笑著說道,說罷,還讓曹嬤嬤給皇帝再去盛一碗湯去。


  曹嬤嬤自是知道,太後這是要和皇上說私話了,當下便應了一聲,領著一邊服侍的小宮女們都出去了,順帶著還輕輕掩上了門,帶了幾個親信在門口守著不許人進來。


  這廂,齊弘燁卻是心不在焉地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眉宇間也是一股了然。


  “母後叫兒臣過來,可並不隻是吃鹿肉那般簡單吧……”,齊弘燁語氣中帶著詢問,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似笑非笑,眸子裏更是有一種深不可測的古怪,但是,表麵上乍一看,卻又是一種帶著無比孝順的恭敬。


  太後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大兒子,在前朝和後宮的種種磨練中,已經沉澱下來了,氣質和氣勢都越來越像當年的先皇,表麵上並不覺得什麽,實則內心龐大恢弘,哪怕是掀起再大的波瀾,表麵上也如同平靜的湖水,叫人看不出一點兒征兆。


  既然話都打開了,太後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便道。


  “燁兒,我聽說你叫人開了長樂宮,莫不是要將蔣氏給放出來吧,哀家知道,她現在有孕在身,你也心軟了!可是……”,太後直直地問道,太後這話說得直接,眼神裏也同樣是什麽都看不出來,黑漆漆的一潭,深得連猜都沒處猜。


  聽了太後這話,齊弘燁知道,早晚都要過這一關,不如索性就把事情說了,倒也省去許多麻煩。


  “母後,您也知道,孩兒子嗣稀少,您也瞧見了,每一個生了孩子的妃嬪,孩兒都不會虧待,麗妃,德妃,不論出身,隻要誕育皇嗣有功,孩兒都會厚待,蔣氏也一樣,孩兒覺得,這沒什麽不妥!”,齊弘燁有些心虛的說道。


  其實,說這些話,他是有些私心的,在他的心裏,蔣氏和別人,是有些不一樣的,不過,他確實也沒有說假話,對於誕育皇嗣的妃嬪,齊弘燁是真的沒有虧待,德妃出身不好,可是生了皇長子,不是也封了正一品德妃嗎?麗妃縱然隻生了一個公主,可也從一個小小的芳儀,連躍幾級,直接晉了從一品麗妃不是嗎?


  他說的一點兒都沒錯,縱然這樣有些不大合理,但也挑不出大錯來,畢竟,隻是比較重視子嗣罷了,能有什麽錯。


  “蔣氏不一樣,哀家不同意你將她接出來,後宮才剛剛平和一些,難不成又要讓她攪亂不成?你自己瞧瞧舊年裏後宮都成了什麽樣兒了,若是這一次出來,再帶著身孕,指不定要鬧出什麽,哀家不同意!”,太後二話沒說,直接冰冷得一口回絕。


  齊弘燁臉色頓時便了變,原本擠出來的笑意,也絲毫不見了,周身的氣氛冷了冷,氣氛漸漸僵持。


  不過,看到太後堅持,齊弘燁也漸漸軟了下來,是啊,他何必和母後較真兒,於是再開口時,語氣也軟了下來。


  “母後,兒臣知道錯了,兒臣年輕不懂事,兒臣以後一定會改,定會雨露均沾,會保證後宮的祥和!”,齊弘燁這話,說得倒有些小心翼翼了,還有些討好的意味。


  幸好當下隻有母子二人,不然,別人見了皇帝這模樣,指不定會大吃一驚呢,沒想到萬萬人之上的一國之君,在朝堂上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一代帝王,也會有這般,小心翼翼的時候,盡管是對著自己的母後。


  就連太後也很少見過齊弘燁這般,當下便是被逗笑了。


  “這麽大的人了,也不怕人笑話!”,太後嗔怪地瞪了皇帝一眼,然後又親自將皇帝給扶了起來。


  剛才齊弘燁情急之下,便是單膝跪了下來,當下,重新坐到太後身邊時,便是無意中瞧見了太後兩鬢那幾絲若有若無的白發。


  當下心裏有些震驚,在他的印象裏,母後一直都是後宮裏最為強幹的女人,和大多數護犢的母親一樣,太後護著他們兄弟倆,在後宮裏躲過了風風雨雨,如今,一輩子過來了,他是第一次覺得,太後老了。


  “真不知道那個女人上輩子修了什麽福氣,竟能讓我的燁兒,這般看重!”,太後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


  在太後印象裏,燁兒自小就很懂事,能文能武,在眾多兄弟裏,都是最出色的一個,給弟弟們起了很好的榜樣,很得先皇的賞識,所以,從太子,到後來的帝位,一切才能這般水到渠成。


  而且,以她的了解,燁兒一向尊師重道,報複宏達長遠,斷不會為兒女情長羈絆了腳步,如今這般,可見那個女人本事有多大。


  “母後,兒臣以前是錯了,往後必不會再犯這樣的錯,其實兒臣心疼的還是孩子!”,齊弘燁見太後態度軟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好了一些。


  而且,他還故意提到了孩子,他知道,母後其實比他還期望後宮祥和,皇室枝繁葉茂的。


  “罷了,你若真想接出來,我也不反對,隻不過,我隻有一個要求!”,太後說這話時,收斂了笑意,臉上又換上了嚴肅,眼神還是如往日那般銳利。


  “什麽要求?”,齊弘燁下意識地問道。


  “你既然這麽寵著她,在意她,那等到孩子生下來,若是個皇子,就抱給皇後養吧,記在皇後名下,也就成了嫡子了!”,太後雲淡風輕的說完這句話。


  在她看來,若是齊弘燁真正在意這個女人,那麽,她的兒子成了嫡子,這自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她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了,皇帝若是明白,也就自然不會反對,到時候,一來再一次籠絡了皇帝的心,二來,也算是保全了皇後,至於蔣氏那個女人,有一個嫡子捏在皇後手裏,量她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了。


  這一舉三得的事情,怎麽想,都是美事一樁。


  就在太後心裏精明的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的時候,齊弘燁卻是變了臉色。


  “母後這是什麽意思?”,齊弘燁表情也收了,眼眸漆黑一片,渾身氣氛也變得緊繃繃。


  “皇後做了那樣的事,你知,我知,確實是難以原諒,隻是,皇後畢竟是皇後,晾她一晾也就罷了,難不成真的要這麽下去?咱們大齊皇朝可是從來沒有廢後,你莫不是要開了先例,若真是這樣,那咱們皇家豈不是被天下人看了笑話?所謂家醜不可外揚,燁兒,想來,你不會不明白……”,太後神色複雜的說道。


  其實,太後說的沒錯,大齊皇朝自開國以來,還真沒有廢後的先例,就算是皇後再不得寵,皇家為了顏麵,也不會明著把皇後怎樣,不管私下裏怎樣,明麵上總會維持一下帝後和睦的形象,為天下人做表率,而且,就算是皇後真的沒有嫡子,皇帝也會找一個比較優秀的堪能委以大任的兒子過繼到皇後名下,改了玉牒認做嫡子。


  如果皇後運氣好,比較得寵,皇帝會找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過繼過去,加以培養,日後委以重任,這樣以後就算是嫡子登基,和皇後的母子感情也會非常要好。


  反之,如果皇帝看重的妃嬪另有其人,那麽把兒子過繼到皇後那兒去不過是為了名分,至於情分,卻是不用想了,到時候那孩子一登基,雖說嫡母也會尊為太後,可是生母也會被尊為太後,這兩宮太後的情形,可不算少見,到時候,一個是嫡母,一個卻是生母,那情分,自然截然不同。


  如今,太後自然是想為皇後鋪第一條路的,齊弘燁心裏自然不願。


  所以,當下,齊弘燁臉色沉了沉,屋子裏的氣氛也極為僵硬。


  “母後,兒臣還年輕,皇後也還年輕,以後自然會有嫡子的,不必著急過繼的事!”,齊弘燁冷冷地說了一句。


  聲音不大,卻是足以讓太後變了臉色,剛才胸有成竹的驕傲瞬間被打破,她甚至已經想好了怎麽跟皇後說,可是,齊弘燁的一句話,瞬間將她打入深淵冰窟。


  “你竟然不願意?”,太後睜大雙眸,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這個幾乎從來不會拒絕她的兒子。


  “母後,茲事體大,還需要從長計議,再說了,兒臣和皇後還年輕,以後會有孩子的,母後勞累了半日,想必也累了,兒臣就不打擾母後歇息了,兒臣告退!”,齊弘燁不鹹不淡,麵無表情地說了這一句,起身抬腳便大步離開了。


  等齊弘燁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壽祥宮門口,太後這才回轉過來。


  見皇帝大步離開,曹嬤嬤端著鹿肉湯從外麵挑了簾子進來,見太後臉色不好,便笑著上前勸道。


  “太後娘娘,皇上還年輕,正是性子倔的時候,這一次想必是還在氣頭上,咱們且等一等,再怎麽說啊,皇上是太後娘娘您養大的,豈會真的違了您的意思,更何況,皇後也是您嫡親的侄女,這不看僧麵看佛麵,怎麽說,也不會真的起了那種心思的!”,曹嬤嬤笑著細細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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