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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滋潤

  第92章 滋潤

  眼見進了八月,蔣如怡這裏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甚至是連翠縷都有些著急了。


  “主子,您不是說,您會想辦法出去嗎?可眼見天氣漸漸涼了下來,咱們的衣被都不夠用了,再往後,可就要受凍了!”,翠縷苦著一張臉,勸說道。


  “怎麽,你這丫頭,難道還怕凍不成?還不快幹活?!”,蔣如怡笑罵了一句,也不再搭話。


  秋天,是個收獲的季節,至少,蔣如怡種的很多蔬菜都結了果子,蔣如怡曬製了很多幹菜,還有從河裏弄來抓來的吃剩下的魚,也曬成了魚幹,一時間,小倉庫也是放的滿滿的,絲毫不用擔心餓肚子。


  “主子說岔了,奴婢皮糙肉厚的,不怕凍,就是主子您,可萬萬吃不得這些苦!”,翠縷一皺眉,認認真真地說道,手裏還不忘忙著將曬幹的魚幹菜幹收起來。


  “對了,春杏!你去將咱們小廚房的袋子再拿過來一個!要個大點的“,翠縷說完,衝著春杏說了一句。


  “噯!”,春杏當下便起來,擦了擦手,往廚房走去,看著她的背影,翠縷還忍不住做了個鬼臉。


  “翠縷!不許這樣”,蔣如怡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出聲輕斥了一聲。


  自打春杏那一日招供了之後,翠縷就對春杏就有所不屑,時不時擠弄一下,好在有蔣如怡攔著,總的來說,也還算平靜,因此,一時之間,小院子裏,三個人的生活,倒也是滋潤。


  這一日,蔣如怡拿了兩袋子魚幹,對兩個守門的婆子說道。


  “嬤嬤,這是我曬的魚幹,也是我的小小心意,多謝這些日子嬤嬤們的悉心照顧!”,蔣如怡極為客氣地說道。


  “哎呦,這多不好意思,你說……”,兩個人一看一袋子魚幹,一張老臉上堆滿了笑,嘴裏說著不好意思,但是手比嘴還快地接過了袋子。然後又快速的往袋子裏看了一眼,確定都是魚幹之後,這才滿意地合上袋子,臉上的笑容又放大了幾分。


  “嬤嬤,今兒天氣真好,昨兒個德妃娘娘差人送來的點心,我在小廚房熱了熱,還有兩壺上好的茶,嬤嬤們閑著也是閑著,咱們嘮嘮嗑吧!翠縷!”蔣如怡笑著說道。


  蔣如怡叫翠縷去收拾去了,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這兩個人,縱然是再不情願,可也不好抹開了臉麵說不去。


  待到小桌子抬了出來,翠縷擺了兩碟點心和兩壺好茶,院子裏沒什麽東西,除了太陽很好,也看不出有什麽景致來,不過,蔣如怡可不是來賞景的。


  “嬤嬤,喝茶!”,蔣如怡親自將茶壺提起來,給兩個人倒上,然後又給自己倒上一碗,怕他們擔心,自己還率先喝了一口。


  兩個人您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才又重新笑了起來。


  “你看,主子就是主子,對我們下人,就是個和善的!”,趙婆子堆著笑說道。


  “我聽說啊,主子以往就是個和善的,這會兒還能變了不成?”李婆子又說。


  “嬤嬤們也是和善的,今兒叫嬤嬤們來,就是想說說話,你看我,整日家,待在這一個小院子裏,也怪悶的,不如,嬤嬤們給我講講宮裏的事吧,我如今在這裏,也沒什麽事,橫豎不過是打發時間罷了!”,蔣如怡淡淡地笑著說道。


  說完,還撿了兩塊精美的糕點慢慢地吃著。


  這兩個婆子一聽這話,話匣子也打開了,絲毫沒什麽防備心思,也是,若是精明些的,也不會被派在這裏當差了,能在這裏當差的,必然都是主子們都不想用的。


  這不,蔣如怡這話一出,兩個人便開始表功一般,說了起來。


  “主子你還不知道吧,眼下這宮裏,最大的事情莫過於太後給朔親王選妃了,聽說前幾日辦的菊花宴,不知道請了多少夫人小姐,烏泱泱的一大片人,那些小姐們長得一個個花骨朵似的”,李婆子一邊說一邊興奮地比劃著。


  “那可不,聽說朔親王長得都是一表人才,這朔親王妃,還能差了?”,趙婆子也一臉興奮地說著。


  “那可是,我倒是見過朔親王一次,的確是長得一表人才,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姐有了這個福分,能當上這朔親王妃?!”,蔣如怡咬著糕點,似笑非笑,狀似不經意間問道。


  “這個倒是沒聽說,橫豎這件事也是沒擺在明麵上,太後也不過是提前相看著罷了,現如今誰不知道朔親王常年在外遊學,太後又是極疼愛的,想必也不會逼得太緊,恐怕這件事,最後還得問過朔親王的意思,不過啊,橫豎是和咱們不相幹的!”,趙嬤嬤滿臉堆笑地說道。


  似乎是怕蔣如怡無聊,又似乎是覺得吃了東西不說點什麽都對不住蔣如怡似的,所以,一時間,也都沒話找話說。


  “那宮裏的各位主子娘娘都怎麽樣了?我的幾位要好的姐妹,如今也不得見麵!”,蔣如怡說著,故意露出傷感的神色。


  “嗨,現在皇後娘娘身子不好,不怎麽管事兒,都是德妃娘娘一力幫襯著,宮裏也算是平靜,不過,我聽人說,前兩日喬貴人的胎好像是懷得不好,要動了胎氣似的,也不知道……”,李婆子一邊大口大口吃著糕點,一邊笑著大大咧咧搜腸刮肚地說一些自己打聽到的小道消息。


  “我聽說,因為這事兒,太後還專門把華妃娘娘叫過去訓斥了一番,弄得華妃娘娘當時就在宮裏大大小小的主子麵前失了體麵,說不定啊,以後喬貴人的日子更沒法兒過”,趙婆子一聽李婆子都說了,自己也生怕落了後似的,連忙搶過去接著說,而且嘴裏的糕點也沒耽誤吃。


  “要我說,像麗妃娘娘那樣生個嬌貴的公主也不錯,聽說皇上喜歡的什麽似的,恨不得捧在手心裏寵,這麗妃娘娘臉上也有了光,在宮裏的寵愛,竟是和德妃娘娘不相上下了”,李婆子接著說。


  “可不是嘛,這後宮的主子們啊,還是要有自己的孩子才行!那樣才站得住腳”,趙婆子道。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絮絮叨叨說了許久,蔣如怡一邊喝著茶,一邊臉上淡淡的聽著,時不時搭兩句嘴,她覺得,這兩帶魚幹還是挺值的,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若想出去,就必須明白後宮裏的局勢。


  ……


  是夜,蔣如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翠縷察覺到主子的動靜,忍不住輕聲問道。


  “主子,怎麽了?!”,翠縷輕聲問道。


  “翠縷,你說,咱們來冷宮多久了?!”,蔣如怡輕聲問道。


  “也有兩個多月了吧,主子,您別擔心,咱們一定有辦法離開這裏的”,翠縷認真想了想,隨後便安慰道。


  “傻丫頭,你懂什麽?”,蔣如怡聽出了翠縷語氣裏的勉強,嘴角淡淡地升起一抹苦笑,然後又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蔣如怡在心裏默默地想著,兩個月,也差不多了,她是不是該想想辦法了呢?可是,如今,她又有什麽辦法。


  每一次一想到這裏,一想到之前的山盟海誓,蔣如怡心裏就一陣苦澀,果然是人生無常,去年,去年的這時候,他和她,還山盟海誓。


  他還為她專門補了一場婚禮,那一日的情形,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站在月華燈輝裏,兩眼神情濃鬱地對她說,怡兒,月老為媒,天地為證,嫁我可好?

  蔣如怡想到這裏,啞然失笑,轉過頭,下意識地朝外看了看天,突然又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的可笑。


  如今,自己身在冷宮,冷冷清清孤身一人,如果不是德妃如今管著六宮,還能對她照拂一二,恐怕,她現在,早就被餓死折磨死了吧。


  可是這一切,又能怪誰呢?當那一****知道她在偷偷喝避子湯的時候,他眼神裏的失落和絕望,幾乎將她打進了萬丈深淵,每每想到這裏,她還是一身冷汗。


  就連午夜夢回,夢到這個場景,她的心都會刺痛。


  不知不覺間,迷迷糊糊地,蔣如怡便睡著了。


  到了半夜,蔣如怡隻覺得渾身冰冷,不多時,她便醒來了。


  原來,是下雨了,天氣驟冷,她和翠縷都被凍醒了,屋子漏雨,她們不得不起來,找不漏雨的地方躲雨。


  昏暗的油燈,在室內飄飄飄蕩蕩似乎要滅掉,一陣一陣冷風夾帶著冰冷的雨滴從外頭四處封不嚴實的窗戶縫裏鑽進來,蔣如怡床上的被褥已經被打了個半濕。


  “主子,這個地方不冷,您過來這邊躲一躲!”,春杏拿了條薄被,從門外走了進來,裹在蔣如怡身上。


  “主子,咱們去躲一躲,今晚咱們這個屋怕是住不成了!”,翠縷也上前扶著蔣如怡。


  蔣如怡和翠縷住的這間房子是雖然破舊,但好歹也是琉璃瓦房,不過,誰知道這琉璃瓦因為年久失修,都有了多多少少的裂紋,所以,一下起雨來,才會漏雨。


  而春杏住的那一件,雖然是土坯草房,但是在這樣的天氣裏,草房子反而不會漏雨,這也是這些古人的精明之處。


  這一晚,蔣如怡和春杏翠縷二人躲在小小的草房裏,三人在床上,裹著一張棉被,外麵的寒風吹著雨滴刷刷地往土牆上打,時不時還有雷電轟鳴一下。


  “今兒白天還好好兒的,怎麽天氣說變就變,這都八月份了,怎麽會這般冷?!”,翠縷忍住哆嗦,憤憤地抱怨道。


  幾個人都是沒經過風吹雨打的弱女子,以往天氣又漸好,所以不覺得冷,如今一下雨,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冷氣,竟是直接這般冷了起來,所以一時間,三人都有些受不住。


  “可不是,去年這會兒……可是沒這麽冷……!”,翠縷本來想說些什麽,可是一開口覺得這話題有些不對,因此,中間停頓了一下,深思熟慮,再開口,已經是平淡如水的一句話。


  此時此刻哪裏能和去年比,現在的日子,連去年她們這些下人過的日子都及不上,更何況主子呢,再者,去年這個時候兒,自家主子正是皇上心尖尖兒上的人兒,如今又是這般境地,說出來這些話,豈不是白白叫主子傷心?


  蔣如怡躺在小小的床中間,兩邊被翠縷和春杏擠著,也還算暖喝一些,再加上被子也蓋在她身上,不過,她還是冷的瑟瑟發抖。


  因此,對溫暖的熱切渴望,讓三個女子越擠越緊……


  聽著窗外風聲,雷雨聲,三個人哆哆嗦嗦的說也沒說話,一夜就這麽慢慢地熬過去了。


  蔣如怡這裏這般煎熬,齊弘燁也睡不好。


  他知道,她很怕冷,她很怕打雷,這樣的夜,她是不是睡得不好?記得去年……


  這一夜,齊弘燁也是輾轉反側。


  “皇上,您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不如和臣妾說說?”,德妃察覺到身旁的皇上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前前後後想了一遍,這段日子皇上除了忙一些之外,也沒發生什麽大事,今夜怎麽忽然……。


  不過,德妃畢竟是德妃,看了看窗外的天氣,頓時心下了然,皇上恐怕這是在擔心蔣氏吧。


  想到這裏,德妃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沒什麽事,夜深了,愛妃快些休息吧”,齊弘燁頭也沒轉,就這麽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便不再搭話。


  德妃一人坐在床邊,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服侍這麽多年的皇上,所謂的枕邊人,眼神裏的落寞怎麽也遮擋不住,片刻後,便恢複了原狀,她輕輕地伏在齊弘燁的肩膀上,溫柔地道。


  “皇上且放心,明日,臣妾會派人多送些物品過去,另外,臣妾也會悄悄兒地,替皇上去看看她,皇上乃萬金之軀,天下臣民的指望,您可萬萬不能熬夜傷了身子,這些小事兒,臣妾都會一一給您辦好的!”,德妃聞言軟語的輕聲說道。


  不過,齊弘燁依然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好像沒有聽見德妃說的這句話,不過,德妃卻是揚了揚嘴角,回身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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