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鬼鬼祟祟2
黑色水潤的大眼睛,寫滿了靈氣,一身水藍色的打扮,顯得嬌俏靚麗,及地的水藍軟綢披風,配上米白色羊皮小靴,又顯得主子俏皮可愛,淡淡的陽光灑在蔣如怡身上,形成了一層光暈,看著又有些仙美靈動,這一身是那麽的完美,足以美得讓人忘記呼吸。
“初柳?碧蘭?你們怎麽了?小魏子可是還在外頭等著呢……”,蔣如怡狐疑地望著已經呆掉的二人,迷惑不已。
顯然,還沒有發現自己的美已經足夠讓同為女人的她們,都忘記了呼吸。
還是初柳反應快,察覺到自己的失意,忙打起精神回過神兒來,看看一旁的碧蘭,用胳膊輕輕推搡了一下。
“碧蘭,你快伺候著主子先走,我收拾一下東西就送過去!”,初柳笑道。
蔣如怡不經意間回眸一笑,點了點頭,便帶著碧蘭往前頭去了。
初柳也回屋收拾東西去了。
這個時候,誰都沒有注意到,剛才抬花盆的那個侍衛,正怔怔地站在廊道裏,眼睛裏滿是震驚和驚喜,他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她了,他還以為是她薄情寡義拋棄了自己。
原來,是被選進宮了,原來,她也有無奈,那麽,她現在是不是還惦記著自己。
不過,看她那副神采飛揚的模樣,應該是要往哪裏去吧。
看得出來,她過得很好,也許,他不該來打擾她的生活。
可是,如今能看她一眼,他覺得,死也值了。
正想著,忽然,他被一個小宮女給撞了一下,原本也沒有在意,畢竟也不是故意的,隻是,轉過身的他猛然發現,手裏多了一個字條。
當下,那侍衛連忙合起手心,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沒人發現,這才狀似無意地離開了。
他此時此刻心神不寧,急切地找到一個隱秘的地方,緩緩攤開手心,打開字條。
上邊隻有一行娟秀的小字:亥時一刻,小花園假山後相見。
看清上邊的字之後,那侍衛從心底湧出一陣狂喜,隻是心下有些狐疑,這真的是她寫的嗎?怎麽看著字跡這麽……陌生。
其實,與其說陌生,還不如說是難看,他記得,怡兒的字,並不是這樣難看啊。
不過,不管怎麽說,窗下那一眼,她總算是認出他了不是嗎?她約自己見麵,一定是心裏還有自己對不對。
想了想,當下,就懷揣著這封小字條,整理了自己臉上的表情,裝作不在意地走了。
晚上,這一班侍衛今日並不輪值,於是,這些侍衛最大的愛好就是結伴兒一起喝酒。
“顧元笙,你在那呆呆地發什麽楞啊,哥們叫你喝酒去呢,走啊?!”,一個皮膚黝黑,嗓門兒略大的一個侍衛,走上前來,拍了拍顧元笙的肩膀,豪爽的笑著說道。
“哦,成哥,今晚我有些不舒服,今日就不去了,你們去吧”,顧元笙一臉淡笑著說道。
昏暗的燈光下,顧元笙的臉色,還真有些微微發白。
“哎呦我說兄弟啊,你一個大男人,能有什麽不舒服啊,又不是娘們兒,你說是吧弟兄們?!”,那位皮膚粗糙黝黑,被叫做成哥的侍衛扯著嗓門大聲笑著打趣。
說罷,顧元笙就被眾人推推搡桑地擁著出去了。
侍衛班子裏,大多數都是一些光棍,所以,平日裏大家也很要好,雖然說話粗魯鄙俗了些,可聽著也過癮,畢竟都是不識幾個大字的糙漢子,可要是誰真遇到事兒了,那都是個個講義氣的鐵漢子。
沒錯,白天那個窗下的人,就是這個叫做顧元笙的侍衛。
酒桌上,大家喝著酒,吹著牛,隻有顧元笙一個人,怔怔地有些發愣。
“哎呦我說元笙兄弟,哥哥我真是不知道你圖個啥,你一個好好的顧家大公子不當,何必非要來宮裏當一個侍衛,啊?你們顧家,雖說在京城裏,算不得什麽太有錢的人家,可也算是一個大戶人家,可也不至於缺這點兒銀子不是?”,那位叫做成哥的人領著大家,大碗喝酒,大塊兒吃肉,還一邊兒扯著嗓門說道。
他並說不出什麽大道理,隻是覺得,大戶人家都是很有錢的,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在宮裏當侍衛。
“對啊,顧公子,像你這樣能文能武的,何不出去謀個功名,不比整日和我們這些粗人廝混在一起強嗎?真不知道你顧公子是怎麽想的,唉!”,另一個人聽到成老大這麽說,自然也很認同,於是,一邊吃肉喝酒,一邊也附和地說道。
也是,在他們認為,雖然在宮裏當侍衛,現在是有酒喝有肉吃,可是再過幾年,這些人的年齡都上去了,侍衛肯定是要換人的,到時候,這些人就會被放出宮去,到時候,誰管你的死活,有錢的有門路的還好,沒錢沒門路的,隻好繼續過苦日子。
“成哥,你說得對,隻是家父覺得,身為男兒,就應該學會吃苦,所以家父才決定讓我進宮磨練一番”,顧元笙淡淡地笑了笑,臉上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唉,你們大戶人家是怎麽想的,我們也不知道,行了行了,既然在這兒了,成哥就拿你當自己人,好兄弟,哎,有什麽困難,隻管說,以後出宮去了,碰見人也怪有臉麵的,咱也是有有錢人做朋友的人啊,你說是不是啊弟兄們?!”,那位叫成哥的人豪爽地笑道。
眾人底下一片吆喝附和。
成哥是這一隊的領頭兒,但是從來不擺架子,對手下的兄弟也很照顧,講義氣,重情義,對顧元笙這個新來的,更是照顧,所以大家都很敬重他。
眾人在燈下,吆喝著,叫罵著,說話粗魯,喝著酒。
顧元笙坐在那,顯然不合群,不過,他並不在意這個,他剛來才沒多久,又是和他們完全不是一類人,所以,融入不進去,也很正常,再說了,他進宮,並非真的是為了當侍衛的。
周圍的吵鬧聲,讓他覺得很不適,於是起身,往院子裏走去。
站在一棵樹下,望著天上的皎皎明月,細細地回憶起他和怡兒相識,相知,相愛的往事。
他和怡兒最初相識,是在一場上元節的燈會上。
上元節最是熱鬧,街上到處都是猜燈謎的,很多店家為了招攬生意,也為了博人眼球,都是在店外掛一些極其精致漂亮的花燈,誰若是能猜出來燈謎,就可以把燈拿走。
花燈越精致越漂亮,吸引的人就越多,這一日,很有大戶人家的人,不管是公子哥兒,還是夫人小姐等,都可以出來逛逛的。
有些公子哥,夫人小姐都喜歡上前湊湊熱鬧。
當然也不是真的缺這些花燈,而是,在這一天,手裏的花燈越多,就說明這個人越有才華,那是一種麵子的象征。
當時怡兒在一個玉器店的門前,猜出了眾人都猜不出來的燈謎,博得了頭彩,雖然的了頭彩,可並沒有表現出來半分傲氣,隻是淡淡地笑了笑,便帶著丫鬟踩著蓮步離開了。
那麽小小的一個人兒,雖然戴著麵紗,可僅僅那雙眼睛,就深深地觸動了他。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那一身雪白色紗裙,身後丫鬟手裏全是花燈,這樣一映襯,隻覺得仙靈出塵,讓所有人都以為,眼前的隻是幻覺,是仙子誤入凡塵了。
從那以後,他就四處打聽,最終得知,她,原來就是蔣家的大小姐,蔣家女的賢明和才華在京城裏頗有名氣,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後來,他絞盡腦汁接近她,每一次的‘偶遇’,都是他思忖計劃了好久的結果。
後來,順其自然地,二人相愛了,彼此郎才女貌,顧家和蔣家也還算匹配,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可是,現實是不允許二人私訂終身的,隻得慢慢的熬啊,等啊。
最後二人一直靠一個叫做紅豆的信鴿傳遞愛意,紅豆代表相思,這也是二人的信物。
也是兩個人的秘密,甚至連怡兒的貼身丫鬟都不知道這件事。
顧元笙想到這裏,似乎是陷入了那段甜蜜的回憶裏,不知何時,紅豆送去的信都原封不動地帶了回來,佳人再無音信。
後來才聽說她被選入宮了,當時他真是絕望地不知道該怎麽繼續生活下去,就像是一個人,少了一個精神支柱一般。
再後來,紅豆已死,隻剩下幾片白色的羽毛作為念想。
在他快要妥協父親安排的婚事的時候,有人告訴他,她在宮裏,他當了侍衛,就能見她一麵。
所以,為了這句話,為了見她一麵,別說是當侍衛,就是連死都值了,因此,他不顧父母的反對,毅然決然進了宮。
在一位貴人的暗中幫助下,他真的,見到了她,這讓他怎麽不激動。
他要親口問問她,為何當初連一句話都沒有,就這麽生生掐斷了情分。
想到這時,顧元笙突然想起,時辰快到了,於是,便趕著過去翠微宮了。
現在宮裏想必也已經落鎖了,不過這對他來說不算是什麽問題,而且,他還熟練掌握了侍衛巡邏的時間和班次,想要見縫插針,那是再容易不過了。
所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翠微宮,也並非難事。
隻是讓他無奈的是,等了足足一夜,也沒人過來見他。
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嗎?難道,她不想見他,不,一定不是,一定是她有什麽事情耽擱了,所以才沒來。
……
蔣如怡這裏,一夜未歸,知道她去龍乾宮伺候皇上的人,並不少,隻是,知道她夜晚隨著皇帝一起出宮的人,並沒有幾個。
除了初柳和碧蘭,就連宮裏的二等宮女都瞞了下來。
第二日,卯時不到,蔣如怡就悄悄地回來了。
去的地方,當然還是那個他與她定情的湖畔,還是那座宮殿,青山環繞,碧水一汪,春日暖風吹著,讓她忘情的躺在花海裏。
湖畔不知何時,被齊弘燁有心種上了滿地滿地的花兒,春暖花開,儼然是一片花海。
廣袤的花海,環繞著一片綠汪汪的碧水,周圍都是青山環繞,這個地方,如世外桃源,人間仙境一般。
蔣如怡說不感動是假的,她何德何能,能夠讓身為帝王的他,這麽用心。
蔣如怡還不知道的事,一場致命的滅頂之災,即將來臨。
這幾日,初柳的眼睛一直跳來跳去,她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私下裏,初柳也問過碧蘭幾回。
“碧蘭,你有沒有覺得最近咱們宮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碧蘭聽了倒是微微一笑。
“還以為你怎麽了,原來是為了這個,要我說,咱們宮裏不對勁的地方啊,老多了!”,碧蘭忽然認真地說道。
“你也察覺到了對不對,是哪裏?!”,初柳一見碧蘭這麽認真,忙上前謹慎地小聲問道。
“那就是……”,碧蘭說道這裏,忽然停頓了一下。
“哎呀別賣關子了,快說!”,初柳急急地說道。
“那就是……咱們宮裏正在栽花嘛?人來人往那是難免的,多了一些陌生人罷了,咱們隻管好好護著主子就行了!”,碧蘭終於露出了促狹的笑容。
初柳一聽,急了,這事兒誰不知道啊。
“你這小蹄子,居然敢戲弄我,看我今天怎麽收拾你?!”,初柳也急紅了臉,上前就啐了一口。
二人在院子裏你追我趕的,蔣如怡瞧著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反而倒熱鬧了幾分。
“主子救我,初柳姐姐要打我”,碧蘭跑得氣喘籲籲的,躲到蔣如怡身子後頭。
“活該,看你還敢不敢戲弄初柳了!”,蔣如怡故作嚴肅地皺眉說道,說罷,還戳了戳碧蘭的額頭。
“主子好偏心,隻疼初柳姐姐,不疼我了!”,碧蘭捂著腦袋,皺著眉,委屈的說道。
這句話,倒是逗得幾人都笑了起來,有了她倆,日子還真是有趣味很多。
時間就這麽不緊不慢地過著,初柳也覺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太大驚小怪了,於是這件事,就這麽放下了。
自打那一日從宮外回來,齊弘燁倒是有好幾日不曾到翠微宮來了。
蔣如怡也不著急,隻是安安穩穩地舒心過日子,隻是,有的人,就是不想讓她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