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萬壽節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眼見著天氣越來越冷,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十月底,今年冷得比較早,第一場大雪已經降臨
皇後的病,依然沒有好,不知道為何,請醫問藥,一日幾遍得吃,就是不見好,皇後著急的同時,也急壞了魏家。
“咳咳!……本宮總覺得,這身子骨還好,可是,為什麽總是渾身乏力呢?!嚴重的時候,站都站不起來,這幫太醫,真是越來越不精心了……”,皇後歪在床上,剛喝完藥,苦得臉都是皺的,又忍不住罵起了太醫。
“娘娘,俗話說得好,這良藥苦口,生病了,怎麽能不吃藥呢?再說了,章太醫,可是咱們太醫院最好的太醫了,皇上專門指派了他給娘娘瞧脈,心裏必然是愛重娘娘的,這不?!剛才,蘇公公身邊的小太監又過來問,您的病可有些進展了?!”,錦枝笑著寬皇後的心,說著,遞上一小碟鹽津的梅子,酸甜可口的,正好去去嘴裏的苦味。
“皇上……若是連皇上也不管不顧,那本宮以後在這宮裏,也沒有活路了……”,皇後臉色微微舒展了些,拈了一顆梅子放進嘴裏,神色微暖地說道。
這些日子,皇上幾乎每日都來派人問她的病情,可比往日沒病的時候,得到的關懷多了許多,皇後想了想,畢竟是夫妻,皇上又向來有擔當的,不可能會棄她於不顧,有時候,她還隱隱約約期待著,這病,好得再遲一些也無妨。
“娘娘,別胡思亂想了,娘娘您才是皇上的結發妻子,皇上怎麽會不管您呢!”,素月也端著一盅補湯,遞了上去,盈盈笑著說道。
自從皇後交了權,鳳儀宮就比往日冷清了許多,不過,皇上每日的問候,絲毫沒有讓皇後察覺到有什麽不妥,養病倒也心安理得。
“德妃畢竟是在本宮身邊跟過的,又進宮了這麽些年,這管事兒,也還真是一把好手,第一次接管,就將宮裏治理的井井有條!”,皇後一勺一勺喝著補湯,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
十月二十八,是皇上的萬壽節,前段時間宮裏風平浪靜,大概都是暗地裏卯足了勁,想在這一次萬壽節上博個頭彩,好讓皇上多看幾眼。
因為皇後病著,所以,這一次萬壽節,由德妃一力承辦,這對德妃來說,可是頭一次。
不過,德妃向來處事穩妥,又是個要強的,前些日子身子還沒好全,就掙紮著撐了過來,幾乎事事親力親為,所以,今年的萬壽節,雖然不是皇上的整壽,但也是辦得別出心裁。
午宴皇上會在太和殿和百官共同慶祝,示意君臣同樂,天下太平之意,所以,中午,就沒有後宮妃嬪們什麽事兒了,原本應該出席的國母皇後,也因病不能出席。
但是晚上,皇上會在九華殿,舉辦一個隻屬於皇室的家宴,到時候,上至太後,下至後宮妃嬪,都會在那裏為皇上祝壽,示意後宮祥和,萬事興隆的意思。
這一日,很快到來,眾妃都一個個神秘兮兮的,生怕自己的心意被別人偷學了去。
到了晚上,因是皇室家宴,所以,也不用按品大妝,所以,眾妃們都一個個著裝別出心裁。
裝潢盛大華麗的殿閣裏,坐著烏泱泱有幾十個環肥燕瘦的美人,個個風姿綽約,嫋嫋婷婷,蔣如怡心裏微微歎道,怪不得書上總說,後宮佳麗三千人,看來,真是一點兒都不加,想著想著,心裏就微微泛酸,不過,她的兩隻眼睛,還是死死地盯著那一群美女。
美人兒嘛,誰不愛看,連她都移不開眼,更何況是一個年輕氣盛的男人啊。
如今,後宮佳麗雖多,但是,他的心裏,總還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吧,這一段日子,可以說是她最快樂的時光,齊弘燁恰好這段時間得閑,就經常過來看她,二人或者看書寫字,或者下棋畫畫,日子過得別提多有滋味,他在她心裏的位置也一點一點上升,他不在的時候,她還總是忍不住想念。
蔣如怡內心忽然開始嘲笑自己:這樣還不知足,你還要怎樣,這可是後宮,不是一夫一妻製的二十一世紀,理想是美好的,但她終歸還是要麵對現實,如果總和自己的心結過不去,那日子得有多別扭。
不過,不由得她多想,蔣如怡又被桌子上的美食吸引住了。
高位上的太後和皇上皇後言笑晏晏,欣賞著舞池裏衣著輕紗的舞女,一旁的朔親王一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舞池裏的舞女,臉上微醺,看著那個表情,絲毫不該出現在一個十三歲的孩子的臉上。
很快,舞女們便退了出去,酒過三巡,皇後便起來說話。
“咳咳!皇上,臣妾身子不適,今日就以茶代酒,恭祝皇上,萬壽無疆,也同時恭祝咱們大齊皇朝,江山永固!”,皇後臉上盡管吐了厚厚的脂粉,但是依然掩蓋不住蒼白,隻聽她有氣無力地對皇上舉杯說道。
“皇後美意,朕心領了,不過,皇後既然身子不適,不如就早些回去休息吧,如果再著了涼,就更不好了!”,齊弘燁臉上表情充滿了關切,眾妃麵前,他給足了皇後麵子,不過,齊弘燁眼睛裏,卻是寒光乍現。
沒錯,如今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穩住皇後,為了不打草驚蛇,君子,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更重要的是,要學會忍。
皇後卻沒有注意到這些,如今,她還沉浸在齊弘燁為她編織的美夢裏,不能自拔。
當下聽到皇上這樣說,再加上身子卻是支撐不住,隻當是皇上體諒她,心裏就非常感激,朝太後和皇上拜了拜,就帶著宮女離開了。
接下來,就是眾妃嬪按照品級大小,依次上前,獻出自己的壽禮,送上自己的祝福,即可。
隻是,讓眾人始料未及的事,輪到麗妃的時候,大殿裏忽然不見了她的身影。
“咦?!麗妃娘娘去哪裏了?!怎麽沒見到麗妃娘娘?剛才還在這呢!”
“是啊,臣妾也剛剛看到了麗妃娘娘,怎麽這會兒,突然不見了?!”
“是不是大公主有事,麗妃娘娘先出去了??!”
眾人私底下紛紛議論著,不過,片刻後,眾人便都不做聲了。
隻見華麗的大殿中央,忽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蓮花花苞,而且,旁邊還有幾個用麵紗遮麵的清麗少女,緩緩將花苞向前移動,地麵上不知何時出現了煙霧繚繞。
周圍的燈光忽然變得暖暖的,大殿裏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雕梁畫棟的大殿,金紅色的帳幔微微晃動,兩邊明亮壯麗的兩排紅燭,將整個大殿照影得尤其美麗,中妃嬪在舞池邊圍坐,隻見地麵上的煙霧繚繞越來越大,恍惚間,讓人覺得到了仙境一般。
幾個美麗的,穿著輕紗的少女,一邊和著清麗動人的音樂,舞動著優美的舞姿,一邊緩緩移動著那個碩大的,粉紅美麗的花苞。
等到那花苞移動到舞池中間的時候,幾個少女忽然四散開來,圍著那個花苞,依然是優美動人的舞姿,依舊是戴著神秘麵紗的臉。
眾人還在狐疑,中間那隻花苞到底是什麽,可是,就在這時,那隻花苞忽然張開。
裏麵顯示冒出一團濃濃的白色煙霧,四散開來,讓人看不清裏麵的狀況,但是,眾人唯一能看得清的,就是,這隻花苞打開了,成了一朵粉中帶白的荷花。
過了好一會兒,眾人才看的清楚,那隻蓮花花 蕊裏邊,隱隱約約站著一個衣著雪白的蒙麵美人兒,一身雪白色輕紗,和白色煙霧一起,隱隱約約,殿內雖然沒有風,可那輕紗,軟的像煙霧一般,仿佛會自己飄動一般。
裏麵的白衣仙子一般的美人兒,也同樣是用最優美的舞姿,在跳著舞。
過了約有半刻鍾的時間,煙霧逐漸散去,眾人這才漸漸看清楚仙子的舞姿。
這個時候,那些煙霧,已經落到了地麵上,粉白的蓮花,像是盛開在瑤池一般,蓮花裏的美麗女子,就是那最美麗的仙子,整個畫麵,美得讓人窒息,宛若仙境。
“原來是麗妃娘娘!”,有眼尖的人看出來了。
眾人都看癡了,就連身為女子的她們,也紛紛挪不開眼,心裏羨慕者,妒忌著,卻也忍不住欣賞著這樣的畫麵。
蔣如怡也在心底微微讚歎,都說這個麗妃比較得寵,如今看來,也真是蠻拚的,不過,這個年代,就能找到這麽多煙霧,也真是難為她了,和那些隻會塗脂抹粉的一堆女人相比。
這個女人,還算是比較有頭腦的。
蔣如怡想罷,又忍不住往上看,她想知道,齊弘燁這會兒是什麽反應。
隻見齊弘燁的反應,還不如身邊這堆女人的反應大,人家臉上依舊保持著淡淡的溫和的笑,那種笑容她認得,那是他對後宮眾人一貫的笑,帶著些一視同仁的味道,笑容裏並沒有夾帶著別的什麽情感,僅僅是一個沒有實質的表情而已。
蔣如怡內心這才略略坦蕩了片刻,也低著頭,一邊吃著美食,一邊看著麗妃是如何賣力地表演。
這一晚,不知多少後宮女子咬碎了銀牙,紛紛妒忌著麗妃,原本麗妃就憑借著大公主,得到了皇上的萬分寵愛,這一次,不知道又要怎麽得寵,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出人意料,皇上去了鳳儀宮……
麗妃頓時成了整個後宮的笑柄。
但人家畢竟是大公主的生母,從一品的妃位,誰又敢真正去找這些不痛快。
……
“皇後……!”,麗妃緊緊抓住手邊的茶杯,幾乎要把茶杯給捏碎了,臉上也氣得一陣青,一陣白。
“娘娘,您消消氣,何必跟一個病秧子計較那麽多,皇上今晚去鳳儀宮,不過是給了她情麵罷了,其實皇上心裏,真正寵愛的,還是娘娘您!”,大宮女錦繡在一旁,溫聲勸道。
“您想想,自打大公主出生以來,咱們宮裏比以前風光了多少,皇上有多在意您和大公主,整個後宮都是明明白白的,皇後雖說如今還是皇後,可是……如今這幅模樣……再者……奴婢還打聽到……”,錦繡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打聽到的,關於魏家二小姐的事情,一五一十跟麗妃說了。
“本宮早就知道魏家那一夥兒人在打什麽主意,上一次中秋宴上,這個魏二小姐可是出盡了風頭,恐怕……皇後的病,和這個,也不無關係吧!”,麗妃嘴角掛著一絲冷笑,語氣中帶著輕蔑和諷刺說道。
“娘娘,如今娘娘身居高位,膝下又有大公主,在這後宮裏,您的地位,也算是穩穩當當了……”,錦繡在一旁勸解道。
主仆二人正說著,忽然,隔壁小暖閣裏傳來大公主的哭聲,剛滿三個月的奶娃娃,似乎感覺到了自己娘親的不高興,任奶娘怎麽哄都哄不住。
“你們這幫狗奴才到底會不會照顧孩子,公主在哭你們沒聽見嗎?一個個都死了嗎?!”,麗妃聽到女兒的哭聲,心裏原本就不大痛快,這一下,火氣又上來了。
當下便起身,衝到暖閣裏,一把將公主從奶娘手裏抱回來,一邊哄著,一邊嗬斥著大公主的奶娘,這一群奴才一聽主子嗬斥,嚇得紛紛撲通跪地求饒。
麗妃也不理會,便帶著女兒回自己的房間,可是大公主還是啼哭不止。
“娘娘,公主往日這個時候兒吃完奶,就會一直睡到半夜,根本不會哭,今日,奴婢實在不知,公主為何啼哭……”,一個奶娘聽見公主哭,便大著膽子上前去匯報。
“哦……嘉柔不哭了……嘉柔乖……,母妃抱……!”,麗妃到底是做了母親的人,對自己的女兒也是少見的溫柔。
可是,也許是大公主有什麽不舒服,還依舊是啼哭不止,這一哭,就是兩刻鍾,這讓重華宮上上下下的人都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