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處置
“放肆,華妃!在朕的麵前,你就敢這般放肆,平日裏在背後,還指不定怎麽樣!”,齊弘燁一聲厲喝,將華妃結結實實震懾住了。
“你接著說,接下來,還看到了什麽?!”,齊弘燁轉而一揚手,目光森冷,說道。
“回稟皇上,後來……奴婢……奴婢看到,華妃娘娘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色,聞了聞茶水,然後說茶水不合口味,讓奴婢去換了,然後……奴婢……就去重新換茶水了……”,那小宮女繼續戰戰兢兢地說道。
“你!……”,華妃聽罷,雖說氣得狠了,可也真的沒什麽好說的,因為當時,她確實看到桌子上的茶水不是自己喜歡的,所以才叫小宮女過去換的,可誰知……
“華妃……你若是心裏沒有鬼,為何要將小宮女支開,你說你什麽都沒做,你自己會相信嗎?”,皇後忍不住開口,嚴肅嗬斥道。
“桌子上的茶水本來就不是我喜歡的,我讓宮女拿過去換掉,有錯嗎?難道這就能證明我就一定做了什麽手腳嗎?”,華妃氣急敗壞地頂撞皇後。
“華妃妹妹,當時,本宮可是親眼瞧見的,除了你,沒有其他人接近那個位置,難道劉芳儀挺著大肚子,會害自己嗎?”,賢妃在一旁,悠悠然說道。
“你……!好啊,你們……!你們都是一夥兒的,你們見本宮懷有身孕,都合起夥來陷害本宮,你們妒忌了本宮是不是?啊?哈哈哈……皇後娘娘,你是怕我生下兒子,威脅到你的地位吧,啊?!哈哈……賢妃……你不過也是一隻不能下蛋的雞,你見我比你得寵,又懷了身孕,你妒忌了吧,深宮寂寞的滋味兒如何啊,哈哈哈……!”,華妃忽然踉踉蹌蹌地朝皇後走去,說了一通,又朝賢妃那裏走去,嘴裏的話雖然上不了台麵,但是解恨。
華妃亦哭亦笑,踉踉蹌蹌,臉上淚流滿麵,聲嘶力竭地說道。
“隻是皇上,您是從小和芸兒一起長大的,雖然不在一處,卻也是經常見得到,您應該了解芸兒的,皇上,您怎麽也被她們給騙了去?!啊?!”,華妃上前,絕望地哭笑道。
“不可能,一定是有人買通了這些宮女,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臣妾,您一定要給臣妾做主啊皇上”,華妃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忽然慌亂,跪在皇帝麵前,哭喊道。
“前些日子母後祈福,放了一批大齡宮女出宮,這一批小宮女,都是新買進來的,如今都是曹嬤嬤在調教著”,皇後冷靜地朝著皇上解釋道。
“你!皇後,是你,是你在害我對不對?!”,華妃聽見皇後處處和自己作對,於是,目光忽然轉向皇後,狠毒地咬牙問道。
“瘋了瘋了,皇上……!”,皇後見到華妃這幅樣子,皇後一時間也惱羞成怒起來,但礙於皇上在眼前,也不好多說別的。
隻見齊弘燁,麵容鐵青,表情森冷,漆黑的眼眸中閃著讓人猜不透的光芒,讓人不敢多看一眼。
“華妃餘氏,心腸歹毒,意圖謀害皇嗣,本應打入冷宮,但念其懷有身孕,隻將其禁足在景仁宮,在生產之前,沒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景仁宮半步,欽此!”,齊弘燁說完,就起身,大步流星,連頭也不回地離開。
隻留下一室各懷心意的眾人……
一件事,終於就這麽落下,從鳳儀宮回來,蔣如怡悶悶不樂地歪在涼榻上,初柳和碧蘭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打著扇子。
“主子……劉芳儀也是懷有身孕,皇上才會那樣關心的,主子您別放在心上……”,碧蘭小心翼翼地上前勸道。
蔣如怡翻了個姿勢,白了她一眼。
“死丫頭,說什麽呢?!我又不是因為這個,隻不過,看到了宮裏的勾心鬥角,覺得有些殘忍後怕罷了”,蔣如怡眼皮也不抬地說道。
的確,她以前雖說知道些宮裏的陰暗,可是,當自己親身經曆的時候,那又是另一番感覺。
“初柳,你說,將來我要是有了孩子,會不會遭人陷害,遭人妒忌啊?!”,蔣如怡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說道。
“當然不會,皇上那般寵愛您,怎麽會讓您受那樣的委屈,再說了,主子您一向低調,又是個好相處的,宮裏的主子們大部分都願意和您交好,又怎麽會害您啊”,碧蘭在一旁安慰道。
“你們啊,還是太天真,宮裏的這些人,知人知麵不知心啊,俗話說得好,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蔣如怡怔怔地說道。
心裏也打好了主意,她要活下去,還要活出個樣子來,將來,也能見見自己的家人,保護自己的孩子,還有身邊一直對她忠心耿耿的這些人。
看來,要想明哲保身,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你想置身事外,也會有人將你拉進來。
“好了,主子您就放心吧,對了,前幾日您說要采集些荷露,奴婢瞧著,這幾日天氣就不錯,咱們去挑些器皿來,給主子收集荷露吧”,初柳說著,笑眯眯地轉移了話題。
蔣如怡一聽,就想起來了,也把那些煩亂的心思給撩開了,又說,這個時節的荷花瓣最嫩,可以和蓮子一起曬幹磨成粉,做蓮花籽糕,清香怡人,可好吃了……
蔣如怡的饞蟲又在作怪,不過主仆幾人嘰嘰喳喳,倒也是有趣熱鬧。
七月流火,本該是天氣漸漸轉涼的日子,秋老虎卻是遲遲不走。
自打華妃被禁足以後,宮裏的人安分了許多,再加上天氣酷熱難耐,都紛紛窩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肯出來。
皇後這些天以來過的日子,是進宮這麽幾年以來,最最舒心的。
這一日,傍晚,素月剛剛熬好了綠豆湯,用冰微微涼了一會兒,才端上來的,皇後用小銀勺慢慢的,一口一口滋滋潤潤地喝著。
“華妃……,想跟我鬥,你還嫩了點兒,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就敢跟本宮作對!?”,皇後嘴角扯起一抹得意的笑。
“娘娘,這一次的事,恐怕瞞不過太後……“,素月擔憂地上前說道。
“瞞得過去又怎樣,瞞不過去又怎樣,華妃被禁足多日,太後可有說什麽?”,皇後嘴角含笑,慢悠悠略有些得意地說道。
“太後娘娘似乎並沒有說什麽?!”,錦枝略想了想,也湊上前皺著眉說道。
“太後不可能沒有收到消息,既然太後知道了這件事,又不表態,這就說明,若真是本宮和華妃而這選其一的話,太後還是會選擇幫著本宮,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魏字”,皇後笑了笑,說道。
“娘娘,皇上為何隻將華妃禁足,這可是謀害皇嗣,將來,若是華妃生下皇子,皇上一定會重新將華妃放出來,到時候,您和華妃又有了這一層,華妃未必肯善罷甘休”,素月又上前,擔憂地說道。
“不用說,皇上當然會將華妃放出來,皇上這一次,未必會全然相信這件事是華妃做的,但是,如今,前朝,餘家剛剛立下赫赫戰功,像餘家這樣的百年基業,世家大族,天下門生無數,絲毫不比我們魏家弱,這個時候,皇上出手打壓一下餘家的氣焰,也不是沒有的事,就連本宮,也沒想真的對華妃怎樣,不過就是看不慣她的氣焰,給她點兒教訓罷了”,皇後嘴角掛起一抹冷笑。
“可是娘娘,您這樣想,將來華妃未必肯對您手軟啊?!”,錦枝也擔憂地說道。
“哼!這一次的事,華妃應該知道了本宮的手段,本宮就是要讓她知道,這個宮裏,不論她有皇嗣還是得寵,最終的正宮皇後,還是本宮,這宮裏的事,還是本宮說了算,本宮能踩她一次,就能踩她第二次”,皇後冷笑著說道。
“還是娘娘英明!”
“英明?!這宮裏啊,隻要餘家還在,華妃就會屹立不倒,本宮也是,隻要我們魏家還在,本宮就還有靠山,如果真的除掉了華妃,宮裏說不定又會有什麽別的妃子,未必會比華妃好對付,如今,我和她,也還算有幾分情分在,畢竟是表姐妹”,皇後悵然道。
……
到了七月底,天氣終於漸漸涼快了起來,不過,前朝發生了又一令人頭疼的事。
江南一帶一連下了好幾場暴雨,位於江南的幾條大河也剛好處於汛期,一時間,幾條大河幾乎同時決堤,將臨河一帶的村莊,農田,幾乎全部淹沒,百姓死傷無數,良田變汪洋。
齊弘燁聽到消息後,當即在朝堂上就發了天威。
“江淮一帶,多河流,年年汛期都要來這麽一出,朕年年派人,撥款,讓你們去修葺河堤,加固河床,為的是什麽,就是為了要給百姓一個安心,安全,可是你們給朕的是什麽,年年不但要消耗一筆加固費,還要消耗一筆賑災款項,若隻是銀子,倒還好說,隻是這人命關天的事,那些!可都是朕的黎民百姓,那都是人命啊!!”,齊弘燁在朝堂上大怒,隨著這一生怒喝,禦案上報災請求撥款的折子也隨之落下,原本好好的折子,到了地上,直接成了一片一片碎紙,可見皇帝心中的怒氣多麽大。
文武百官,站在大殿上,沒有一個敢大聲喘氣的。
齊弘燁在中間,看著每一個人,走來走去,目光森冷,冰寒,不用說話,隻一個眼神過去,就能直接讓人冷到骨髓。
“年年撥款修葺,年年賑災,還年年鬧災!朕養你們這幫飯桶有什麽用?!”,齊弘燁厲聲喝道,聲音如同刀子一般,渾厚的聲音,如同刀子一樣,刺在人的心裏,震得人五髒六腑都是生疼。
“魏成德?!”
“微臣在!”,魏成德立刻上前,躬著身子恭敬道。
縱然是妻子的父親,正經的國丈大人,在這個金鑾大殿上,也隻論君臣。
“你身為宰相,這件事,也是你負責的,朕給你三日時間,你給朕好好查清楚,撥款修堤壩的五百萬兩銀子,都去了哪兒了?若是查不出來,少了多少,朕讓你如數補上?!”,齊弘燁冷森森的說道。
“微臣……!微臣領旨!”,魏成德原本想要拒絕,隻是,一見皇上那個如同冰山,幾乎要把他吃掉一樣的眼神,嚇得魂飛魄散,隻得立刻改口答應了。
接下來的事,魏成德都沒大仔細聽。
下了朝,魏成德還是不明白,明明平日裏循規蹈矩的皇上,為何會有那樣的眼神,那樣他從來沒見到過的眼神,好像要把他看穿了一般,又好像能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的眼神。
到現在想起來,脊背還陣陣發涼,後怕不已,但是心裏同時又生出幾分後悔,為何剛剛就答應了呢?!自己若是真查不出來,難道還真把那五百萬兩填補出來不成?!
……
齊弘燁自此,又忙碌了起來,幾天不進後宮,天氣漸漸涼快了下來。
劉芳儀的日子也夠了,穩婆和太醫都估摸著說,就是這幾天的事兒了,因此,宮裏一時間,安靜的有些讓人不適應,仿佛都在翹首等著什麽一般。
這一日,正在禁足的華妃,忽然肚子有些疼,剛開始還好些,到了後來,竟是疼的厲害了。
華妃如今也是快七個半月的身子了,眼看著也是足月了,宮人自然不敢怠慢,不管華妃如何,但肚子裏的,總歸還是皇嗣。
皇後聽聞這個情況,第一時間就趕到了景仁宮。
“妹妹!你怎麽樣了,你再忍耐一下,太醫馬上就來了?!”,皇後一臉焦急地上前,握著華妃的手,安慰道。
不管如何,她還要時時維護她賢德的名聲,如今宮裏,她也隻能以此來安身了,若是有什麽大動作,大把柄,說不定,會將她的後位給丟掉,所以,她很在意名聲,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的肚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華妃一臉痛苦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頻頻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