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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解鈴還要係鈴人

  客氣了一句,大悲公公極有分寸的就告辭了。


  白錦繡不知道孫恪會怎麽發落她,硬著頭皮,也回了瓊玉堂。


  回到瓊玉堂,都走到了裏間了,仍不見孫恪,白錦繡問了一句。


  “王爺呢?”


  旁邊有小丫頭早得了消息,這時候忙回道。


  “回王妃,王爺在書房與慕容大人等在商議事情。”


  孫恪雖將白錦繡叫了回來,卻並沒有見她。


  像是有意的竟是接連著三天沒有進瓊玉堂的院子。


  白錦繡這裏心裏憋悶,隻是阮玉環前幾日已經被劉家的管家給接走了的,白錦繡就想要找人說話都不能。


  施嬤嬤見白錦繡這兩天麵容愁苦,正愁沒有法子,忽的見了來人,當即笑得合不攏嘴的就把人給扯了進來。


  還未進屋,便出聲道。


  “王妃,你看誰來了?”


  白錦繡坐在榻上看書,倦倦的抬了眼,肯定不是孫恪,否則施嬤嬤不敢這麽張揚。


  “王妃,是奴婢回來看您了。”


  見來人下跪,白錦繡先怔了一下,才認出來已然是盤了少婦頭飾的瑞雪。


  “怎麽是你,新婚燕爾的,你怎麽出來了?”


  瑞雪笑了笑,被施嬤嬤扶起來的,撿了個繡墩坐下。


  “在家悶得慌,奴婢尋了個由頭就出來了。”


  “是嗎?”


  明知道瑞雪是被人派來開解自己的,白錦繡也不掩破,隻讓外麵廚房準備些瑞雪喜歡吃的菜,留她在這裏吃午飯。


  這邊白錦繡招呼瑞雪,那邊孫恪卻讓白家的二老爺白安吃了畢門羹。


  劉遠畢恭畢敬的躬身施禮。


  “二老爺,真是不巧王爺在書房議事呢,一時半會兒見不了客,您若是有事,隻與我說便罷了。”


  白安接連著幾夜都沒有睡好,今天也不過是硬著頭皮上門,劉遠他們被打的事情,就是別人不說,也是吹到了白府的門頭。


  “倒是因我家的事牽連了管事的。”


  “不敢。”


  劉遠皮笑肉不笑的接了句後,因為擔著孫恪給他的差事,隻是麵皮上掛著一層笑的說道。


  “二爺家的事,奴才也知道了,這事也用不著見王爺,奴才這就拿著王府的令牌帶您去衙門看看四位公子。”


  “那,那太好了。”


  那天才送走了白錦繡,還不到第二日的過午,自己的幾個兒子竟是齊整整的被刑部從大街上給押走了。


  白安聽聞後,驚得魂都散了,這刑部的大牢哪裏是一般二般的地方,就不讓你斷了骨頭,也少不得要扒一層皮的。


  可是,曲府那邊他也求了,白方那裏也替他活動了,竟是連麵也見不上一麵,這白安才硬著頭皮求到了王府的門頭。


  劉遠在京城裏也是熟麵孔,拿著牌子直接就引著白安一路通行無阻的到了刑部的大牢。


  白安的幾個兒子雖然沒有上刑,但是這幾天吃不得吃,臥不得臥,連口熱水都沒有,又有宮中的太監交待過了,所以連頓飽飯也都沒吃上,現在見了父親,白錦樹,白錦城還算是好一些,白錦鬆已然是痛哭流涕。


  “父親,他們把哥哥給打死了。”


  “什麽?”


  白安掃了眼,看不到錢依文,便知道這是壞了事了,當下就被嚇得坐到了地上。


  劉遠也是一驚,按著這些刑部的手段就是下狠手,也不可能吞了熊心豹子膽這麽著的就打死了個人。


  隻怕這裏麵還是有事。


  現下不清楚原委隻能趕緊回了王爺。


  “二老爺,先起來吧,這人也見到了,還都全乎著呢,您且放心吧。”


  白安被嚇得已經攤坐了一團,又是上了年歲,想著自己到底是犯在了白錦繡的手裏,連忙俯身就給劉遠磕頭,劉遠哪裏敢受,這可是王妃的二伯父,忙閃到一邊,雙手攙著白安,將他扶將起來。


  “二老爺不必跪我,這事雖是因王妃而起,但奴才也問過了,那天讓刑部的大人發落幾位公子的是宮裏的公公,您可莫要讓王妃寒了心,若是她真的撒了手,隻怕您就是給王爺磕頭也是沒用了。”


  經劉遠的點撥,白安方才明白了。


  連忙又是一陣的做小伏低,身躬到地。


  “我,我這就家去,求八弟。”


  “這就對了,這解鈴還要係鈴人。”


  劉遠看白安明白了原委,也不與他廢話,直接又交待了道。


  “你隻管回家,這裏奴才已經吩咐了,不許對三位公子用刑,就是吃食也從外麵會有人提進來的,想是受不了多少的苦了,銀子您也不必遞進來了,咱們家王妃橫豎還沒有倒呢,倒是不必給這些奴才們給呼嗬住了。”


  劉遠這話說得刻薄,尖酸,把白安一張老臉給挖苦得痛紅。


  “是我被獵油浸了心了,竟做了這些錯事,請管事的寬佑一二才是。”


  “這倒不必。”


  劉遠是慣會說話做事的,扶著白安竟像是極推心置腹的樣子。


  “咱家王妃是最念舊情的,若不是為了這糟,奴才也不敢直接拿了牌子就帶您進來不是。”


  “是,是。”


  白安忙連聲的應著,不敢再多說一句,深怕禍從口出。


  劉遠編排了白安後,進了王府,趕緊換了身衣服,到了書房門口,連門都沒進,往裏麵報了聲後,便回道。


  “王爺,都安置妥了,隻是白家的一個遠親,在牢獄裏沒了。”


  孫恪在書房裏正在看奏折,沉著臉連個聲都沒給劉遠聽。劉遠不敢動彈,也都沒敢再出聲,隻能垂手立在書房外,待過了好一陣子後,才悄聲的又讓小廝往裏麵又報了聲。


  小廝轉身出來時,以眼色示意了劉遠王爺此時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劉遠心裏隻跳深怕自己再招惹什麽是非,麵色帶苦,這時卻見小廝指了指書房外院的門,劉遠方才踏實了下來,趕緊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當天晚上,瑞雪留在了王府,沒有回金家。


  白錦繡怕金家有意責難瑞雪,趕了她三四回,瑞雪卻像是入定了般的自在,讓白錦繡一時氣急。


  原本,下午的時候,白錦繡就提著耳朵等瑞雪念叨她,可是,偏是瑞雪隻是一味的哄著孫長德,帶著他爬樹,又帶著他在花園裏的假山上來回的折騰,直鬧得孫長德都在瑞雪的懷裏厭厭的睡了,瑞雪硬是沒和白錦繡說一句話。


  白錦繡實在憋悶的難受。


  到了晚上的時候,瑞雪又像是往常一樣,竟也不知讓施嬤嬤從哪裏翻了她舊時的鋪蓋,在白錦繡的榻腳,就使喚著秋葉給她鋪上。


  “你說,你好好有大宅子,鬆軟的榻不睡,有丈夫不守著去,你偏在我這裏守著夜又是怎麽一回事,待會王爺若是回來了,我也是不方便的。”


  瑞雪見白錦繡拿眼剜她,笑了笑道。


  “奴婢問過了,王爺今天晚上去了宮裏,要明兒下午才回府呢。今夜奴婢就全當懷懷舊了。”


  “你的屋子還在,不必你在這裏守夜,有小丫頭呢,對了,”


  白錦繡叫秋葉把冬雪叫了進來,指著冬雪問瑞雪道。


  “你看看這孩子是不是眉眼有幾分像你剛來的時候。”


  瑞雪仔細的打量了打量,見這個小丫頭眼神明亮,是個沉得住氣的,上前捏了捏筋骨,雖比自己當初的功夫差了些,倒還算是手腳利落的。


  “奴婢不記得了,多少年的事了,難為王妃還記得奴婢是個念舊的,可是,王妃怎麽就舍得打了施嬤嬤和劉遠的板子了呢?”


  “我就知道。”


  白錦繡索性放了手裏的書卷,倒在榻上,眉眼俱笑的放鬆著。


  “你是個說客,說吧,我等了你一天了。”


  瑞雪歎了口氣,跪坐在白錦繡的身邊,想著這些年兩個人間的情分,麵色上未免也有些唏噓的顏色。


  “王妃擅自珍重些才好,若是真的惱了王爺,到時候一家子人哪裏再尋個倚靠去。”


  白錦繡想了想道。


  “我沒想那麽多,我隻是不想我父親受苦,前些年為了贖回白家老宅,他不僅賣了自己的產業,還把我母親的嫁妝也賣了,這才好歹讓那些人有了安身的地方,他們一直就惦記著母親的嫁妝,到手了以後,自然是對我和父親沒了先前的和顏悅色,到了後來,父親病倒,連吃了一年的藥,不過是幾支參罷了,他們竟是連門都不讓進了,實在寒心。這些我都告訴自己既然父親不計較了,我便也不再追究,可是,他們竟如此的得隴望蜀,如今得了父親的產業過去,又謀算著全都霸占了,真不怕風大閃了腰。”


  “看您恨得,多大點事啊。”


  瑞雪笑著給白錦繡按著腿。


  “若是您不高興,任由你怎麽發落他們都使得的,何苦自己走這一趟,反倒惹了閑話。”


  白錦繡不信,閉了眼,不願說話。


  “您才剛去了寺裏,這京裏大大小小的耳報神就都察覺了白家的事,就是您前腳進去,緊跟著白家那點不起眼的糟心事也就傳遍京城,您讓八爺的臉麵往哪裏放,還別說這裏牽連著曲家,老爺子,老太太,還有您一向不是極疼曲公子嗎,竟是都跟著您一起受了人家的指點,雖說不敢當麵,可是,背地裏說什麽不行啊,您又是何苦惹了這麽一身腥味,就是隻管打發了管家到白府裏走一趟,把白老爺接出來都成,再大的家業不還得人撐著嗎,由著他們鬧去,您就隻當看一樂了,到時候出了事,不是還得要跪到您的麵前,到底白家這棵大樹,您才是根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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