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誰給你的膽子
打開了信,見到是父親的親筆,嚴如玉心裏更是踏實了幾分,父親到底是疼自己的,連母親的帶筆都不用了。
可是,才看了信,嚴如玉臉上的顏色竟是越發的不成了樣子,待到全都看完了以後,嚴如玉已經是怒不可遏了。
“去,把內院的管事嬤嬤叫來。”
“這,是。”
嚴如玉房裏的小丫頭見主子神色不好,先遲疑了一下,才想勸,可是,又想到了往日裏因為勸著她而吃了苦頭,便縮了縮脖子,趕緊轉身出去。
施嬤嬤如今已經升了內院的管事,見小丫頭請她,隻正了正頭上的釵飾,又照著鏡子正了正自己身上的衣服,這才隨了小丫頭到了如意館。
進到正室,見嚴如玉並沒有吃飯,施嬤嬤後了眼滿桌豐盛的早餐,眼角微微帶了點別樣的顏色,規矩的跪下。
“不知道貴人叫老奴有什麽事,可是有丫頭伺候得不周到了?”
“我問你這如意館以前是給誰住的?”
嚴如玉才開口,施嬤嬤便已經明白嚴如玉是知道了前朝的那樁子事了,隻是,此時她的麵色並沒有改,笑著迎上了臉,隻以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情形,道了一句。
“這裏原是要做王爺的內書房,後來後院辟出去,做了行止園的院子,前麵的就一直寬著,並未住過什麽人。”
“連你個奴才也敢誆我!”
嚴如玉惱羞成怒,當即就抓了手邊的一個埋金絲的定窯梅花小碗,狠狠的就朝施嬤嬤的臉上砸了過去。
施嬤嬤卻根本連躲都不躲,任那碗正砸到自己的嘴角,當即就青紫在了一片。
待那碗落了地,碎成了瓷片後,施嬤嬤才麵不改色的道。
“老奴確是不知道。”
“那我問你,其它三個貴人的早餐都是什麽?段姐姐和魏姐姐的早餐都是什麽?”
施嬤嬤哪裏會不知道,淺聲的一個個的說道。
“王貴人的早點是三樣點心,兩色的水果拚盤,一盞牛乳。阮貴人也是一樣的三色點心酥皮,兩色的水果拚盤,一盞牛乳,昨天夜裏阮貴人不舒服,請大廚房單做了小米粥一碗,段那裏是三色米粥一盞,另有從前就給段妃單製了的大理的泡菜三處,再就是梅花點心,魏妃那裏備下的是馬奶子一盞,千層薄餅一碟子,兩樣泡菜。”
施嬤嬤報這些菜名的時候,半點磕拌都沒有打,甚至對著嚴如玉的時候,眼色裏也沒有半分的害怕之意。
嚴如玉氣急,恨恨的道。
“那為什麽,單我這裏這麽多東西?”
“貴人問得好生奇怪,這是昨天夜裏,您遣了小丫頭送到大廚房裏的單子,今兒怎麽偏又問起老奴來了。”
“你,你!”
嚴如玉氣急,伸著手指狠指著施嬤嬤,惡狠狠的罵道。
“你個刁奴,你是成心坑害我,若你這樣的,留著還有什麽用,來人給我拖出去,打,打五十板子!”
施嬤嬤聽了嚴如玉的話,並不害怕,隻把脊背挺了又挺,這個差事是她自己向白錦繡要來的,前幾日的時候,白錦繡就已經和她說過,若是有什麽差池是不會保她的,施嬤嬤卻總想著給白錦繡爭個麵子出來。
而且,有了這個如意館的事情,全王府裏的哪個人會不明白白錦繡的意思,施嬤嬤倒是怕這個嚴如玉是心有誠府的,真是能老實的呆下,現下見她鬧了起來,施嬤嬤反倒是稱了心了。
“來人。”
“來人!”
嚴如玉連著高聲喚了兩聲,可是,除了房間裏立著的一個老嬤嬤,並著四個小丫頭外,竟是無一人動彈。
景王府裏的人嚴如玉懶得使喚,隻叫了隨自己進府的小丫頭,怒氣衝衝的又指著外麵道。
“去給我看看,怎麽連個喘氣的都沒有了。”
“貴人不必看。”
施嬤嬤自顧自的起了身,拍了拍半點灰塵也沒有沾了的膝蓋,仍舊麵上帶笑的對嚴如玉說了句道。
“這內宅裏的事現下是王妃幫主,便是真的要處置了老奴,也要煩勞貴人去見了王妃,有了王妃的話,奴才才能領了打這原就是王府裏的規矩,貴人若是遣著廚房做個什麽吃食,或是這如意館裏缺了什麽物件,貴人的話自是好使的,可若是處置這院子裏的下人,隻除了貴人自己帶進來的丫頭外,俱都是要通過王妃的。想是貴人也是從相府裏出來的,怎麽這點子規矩倒要老奴提點起貴人了。”
“你,你!”
嚴如玉不能相信,一個奴才也敢在她麵前這麽囂張。
“誰給你的膽子?”
“貴人若是沒有什麽事情,老奴先下去了,內宅裏還要置辦些東西,再過幾天便是靜和公主的生日了,老奴還有些事情要去辦,若是有什麽事情,貴人可以讓丫頭去告訴我。”
說完了以後,施嬤嬤隻是微身的福了一福,示意了一下,就轉身向外走去。
“你!”
嚴如玉哪裏經過這樣的陣仗,已然是氣得不能再氣,可是,偏又讓她看到了施嬤嬤才到了她的屋子的門口的時候,那兩個立在門旁的小丫頭竟然是為施嬤嬤打了簾子。
施嬤嬤嘴角扯了絲笑,才出了如意館就有管事嬤嬤到了她的近前,看到施嬤嬤嘴上受了傷,趕緊便道說是自己那裏有藥,早些上了藥才好。
“不必勞煩了,我那裏還有幾樣王妃前些日子賞了的。”
施嬤嬤並不在意,她雖然心裏早已然是罵了嚴如玉多少遍,可是麵上的功夫倒也是能做得出來的。
“施嬤嬤也不必和這不相幹的人生氣,現下府裏誰不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了,合該她是什麽貴人,到了咱們府上,那些往日的威風也都要收了才好,便莫說她是什麽府裏嫡出的小姐,便是外邦的郡主,不也是要守著規矩嗎,她又哪裏能出挑了出去的。”
“去忙吧。”
施嬤嬤笑了笑,與那嬤嬤對視了一眼,然後,說了句道。
“剛才嚴貴人碎了一隻禦賜的梅花細碗,我還要先去入了賬帳,然後再報給王妃。”
“啊,她的膽子也太大了些了。”
那個嬤嬤一邊拿了帕子掩著嘴的笑,一邊便又道。
“這哪像是什麽官家嫡出的小姐啊!”
施嬤嬤並不答話,隻淺笑了笑,便到了白錦繡的房裏,半點也沒有添加什麽的把事情原本的報了白錦繡。
其它的便還是其次,隻是打了這禦賜之物,總是要有個說頭,白錦繡現下在月子裏,所以,見也沒有見嚴如玉,隻叫了兩個派給孫元泰的教養嬤嬤,讓這兩個人去了如意館。
兩個人因為現下已經是賞了給孫元泰了,這景王府裏是吹得哪股風,自然是通透得不能再能通透。
到了如意館裏後,下巴隻怕已經抬到了天上,進了屋子的時候,正見小丫頭收了砸了的那隻梅花碗。
嚴如玉並不認得這兩個嬤嬤,卻也知道這兩個人的比甲上的金黃色的鑲邊和盤扣用的東珠俱都是按著宮中嬤嬤的製式,再見這兩個人的頭飾,便知道是宮中出來的教養嬤嬤。
嚴如玉橫豎還知道要陪了兩分的笑出來,待兩個嬤嬤給她福禮的時候,趕緊上前親自扶了起來。
“不知道兩位嬤嬤到我這院子裏來是什麽事?”
“回貴人的話,我們兩個是王妃遣過來的,王妃說,貴人磺了禦賜的東西,按律要要問罪的,便是好歹咱們府也是在皇上麵前有幾分麵子的,現下隻能委屈了貴人先隨奴婢們去先前貴人住過的那人院子裏委屈上幾日,等到王爺不忙的時候,再把事情和王爺說了,少不得還要累了王爺到皇上麵前替貴人求個情。”
嚴如玉氣急。
丞相府裏如何是沒有宮中賞了的東西,碎了的當然也是有過的,自然是都知道該怎麽處置才妥當的,如今,白錦繡這樣的處置她,便是要給她父親看呢。
“你們敢,我是王爺放出來的,你們敢再關我進去!”
嚴如玉才嚷了一聲,兩個宮中的嬤嬤卻隻陪著笑的道。
“奴婢兩人也是在宮裏得過嚴貴妃的好處的,自然是不會為難貴人的,所以,貴人還是和奴婢過去安置了才好,免得王妃再動了其它的奴才,到時候真的衝撞了貴人,貴人臉上倒是真的就難看了。”
“她不過是想給我父親臉色看罷了,你們這郡奴才當真是不怕……”
這兩個教養嬤嬤都是宮中出來的,這製人的手段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嚴如玉的話還沒說完,兩個人便一起掏了帕子出來,罩在嚴如玉的嘴上,倒是真的念了嚴貴妃的好了,並沒有使力的將嚴如玉按昏過去,也隻不過是製住了嚴如玉不能說話,兩個人一左一右挾起了嚴如玉,搭著手便丟進了先前的那間院子,照舊是那間關過嚴如玉的房間。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這件事情闔府的人便都知道了,當時,段氏也不過才用了早餐,垂了垂眼,再睜開了以後,眼色頗深的看了看行止園的方向,陰陰的這才吐了句出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