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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病著也未必是壞事

  “老太太是沒見著,當日裏奴才碰巧撞到了一眼,王爺和王妃站在一處,那便是跟畫裏的一般無二的模樣。現下我們王爺待王妃是再好也沒有的了,莫說是吃穿用度一應是是最好的,便是回府的時辰也比以前早了許多,竟是能推的應酬索性都推了。老太太就把心放進肚子裏,奴才瞧著是再好沒有了的。”


  水氏隻是抿唇略笑,應著客套了兩句,待到水氏身邊的老嬤嬤進來說是曲鈞山已經回來了以後,水氏才對回話的嬤嬤道。


  “嬤嬤先去耳房憩憩,我再囑咐兩句,即刻便隨嬤嬤去王府。”


  說話間水氏暗示了自己身旁的丫頭,那丫頭便將早已經準備好了的一對赤金的鐲子遞到了嬤嬤的麵前。


  這嬤嬤知道這些人事肯定曲府是有的,卻沒有想到給了這麽厚的一份謝禮,當下便有些不敢接了。


  水氏老太太見此,便笑道。


  “你隻管拿著,若是你主子問了起來也隻管回話說是我給的,她定是不會罰了你的。我現在也年歲大了,什麽也管不了,隻想眼看著手心裏的這一個孫子一個外孫女,其它的我是便是想管也是有用無力了,你是一整天一整天的糊塗著。”


  “老太太的身子骨還這麽硬朗,您的好日子還在後麵呢。”


  那婆子喜不自禁的接過了鐲子,揣到懷裏以後,臉上更是熱切了三分的道。


  “老太太,奴才先下去了。”


  “嗯。”


  水氏讓身旁的丫環好生的在耳房伺候著,等曲鈞山才一進來,忙是囑咐著的說。


  “你老子與你說的話,你可都記得清楚了。”


  “孫子知道,要謹言慎行,一切以王妃最是緊要的,其它不管什麽事都不緊要。”


  “正是這個理。”


  水氏讓曲鈞山坐下,說道。


  “現在家裏的日子日漸的好了,我也知道都是你姑父貼補著的,否則一大家子人的吃喝嚼用不說困頓也是難以為繼的,現下日子竟是比去南方之前好了許多,就是可憐你姑姑。”


  曲鈞山怕招得水氏又哭,趕緊問奶奶道。


  “奶奶還有什麽其它的囑咐?”


  “隻有一樁,便是你宮裏的那個姑姑,說是近些日子身體不太好。你爺爺來信的時候,說讓我進宮裏瞧瞧,可是,我遞了兩回折子都不得見,你問問王妃,若是她能得了空,見上一麵,雖然說不上什麽話,但見了也算是我盡了心了。”


  宮中的曲妃本不是水氏的孩子,原是曲懷德弟弟的幼女,後來被遴選,因為父親的職位低微,所以,這才過到了曲懷德的名下。


  “是,孫子知道了。”


  曲鈞山也不敢耽誤,隻說了幾句話,便趕緊的出來,有仆人叫出了那個嬤嬤,一並引著曲鈞山到了景王府。


  嬤嬤交了外院和內院的路牌,就是在景王府裏也走了一刻多鍾的樣子,才到了瓊玉堂前。


  白錦繡見曲鈞山進來,施禮見過,便隔著珠簾,笑著問話。


  “怎麽這些日子我沒叫你,你就不登我這門了,到哪兒玩去了?”


  “玩什麽,前幾天爹來了信,說我寫的那封家書,字跡潦草,罰了我好些文章和帖子,到現在我還打著饑荒,欠著呢,若不是王妃叫我,小弟我現在隻怕還憤筆疾書呢。”


  “是該學學。”


  曲懷德的一筆蠅頭小楷在金朝也是數得著的好,所以,自然是要求曲鈞山嚴了一些。


  “總不能到了你這裏,差得太多了出去,叫人家笑話。”


  曲鈞山聽著白錦繡這話,知道白錦繡也是讓他苦讀的意思,心裏雖然覺得沒趣,但還是連忙說道。


  “小弟記著了,王妃放心,回去我便奮筆疾書去。”


  “寫字這事,一大忌便是燥,我教你個法子,你這些日子先去找個地方靜了兩日的心,等到你不這麽燥了,再提筆,我覺得姥爺應該是才能入了目,若是你兩下便急躁躁的寫了出來,隻怕他一眼就瞧出來了,還得罰你。”


  “噢。”


  曲鈞山應了一句,臉上剛剛的不耐煩才落了下去。


  見曲鈞山真的聽進去了,白錦繡隔著簾子一笑,方才提了正事,問曲鈞山道。


  “我聽說阮大人要離京了,定了什麽日子了嗎?”


  在阮非墨的這件事上,曲鈞山已經不知道被多少人叮囑過了,在白錦繡麵前回話的時候,要加著小心。


  現下聽白錦繡問起來,隻能硬著頭皮答道。


  “下月初一。”


  除了這四個字曲鈞山一個字也不敢多提,白錦繡也沒多問,隻是又問了一遍剛剛才問過的話,曲鈞山便將自己這兩日見到的事情撿那些有趣的說了兩件,白錦繡隻是隔著那道珍珠簾子仔細的聽著,極少與曲鈞山答話,等曲鈞山全都講完了,才問了一句似是並不怎麽關聯的問話。


  曲鈞山本是說了一個四品的戶部侍郎家裏因為家產析不清楚,鬧到了族裏,族裏也分的不公,後來又鬧到了堂上,因為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連吏部都知道了消息,在這個侍郎的考評上評了個末等,幾番子事下來隻讓這一家子都在京城沒了臉,便是他們家的公子出來,都不像是往日那般的張揚了。


  “王妃是說這事關聯著清郡那邊的轍郡立府的事情?”


  “你自己想,這事不要拿來問我。”


  白錦繡不再點撥,隻是淺淺的笑著。


  孫恪的這番動作下去,隻怕多少人的勢力都要受到波及,便時朝堂之上都已然是有了些動蕩。


  聽著這些細支末節,白錦繡便覺得這些事情很是棘手,可是若是到了孫恪的麵前,擺著的赫然是四十幾個知府的設並的事情,隻怕是更是錯綜複雜了。


  想到此處白錦繡又暗暗的佩服起來孫恪,以前隻知道他在軍中素有威信,是個英武的將軍,讓人敬慕的王爺,白錦繡卻真是沒有料到以孫恪才不過三十幾歲的年紀,竟是能夠運籌帷幄,讓如此龐雜的一個撤郡設府的係統工程,在短時間內便已經見了大致的框架。


  “噢,我回去自己想去。”


  曲鈞山應了句後,想著怎麽和白錦繡說奶奶剛才囑托了的事,可是,怎麽說都顯然不怎麽合適,所以眼裏便有些遲疑。


  白錦繡見小正太臉上的糾結的顏色,便知道他有事要說,略略的笑了笑,手撐著軟枕,鬆了鬆腰,問曲家小正太道。


  “若是有些時候,不知道要怎麽說話,便實話實說,這是最保險的法子。”


  白錦繡的話音才落,曲家的小正太抬頭著簾子看著白錦繡,便直統統的把剛才水氏與他說的那番話,一字不落的都講給了白錦繡。


  “小姑姑在宮裏的日子過得像是並不怎麽痛快,一直不得聖寵,直到一年多以前才好了些,隻是,像是也不怎麽痛快,奶奶說幾次進宮都見著也似是過得不怎麽順心如意,直到姑父前些日子想法子遞進去了五千兩銀子,像是才好了些,可是,隔了幾天便說又是病了。”


  “知道了。”


  白錦繡應了一句,沒說進宮也沒說不進,雖然在這個府裏她是能夠自由活動,可是孫恪還是不許她出府。


  而且,宮裏現在雖然算是安寧,但是暗波洶湧,隻怕有朝一日便會翻出濤天的浪來,所以,白錦繡一向是能躲了多遠,便躲多遠。


  “病著也未必是壞事,現下嚴貴妃也是病著,小姑又是正得聖寵的,若是站在風口浪尖上,隻怕生出來的事會更多,現下索性落得安生。”


  “這?”


  曲鈞山聽白錦繡這麽一說,忽然間覺得像是也是有極大的道理,便回道。


  “我回去便把表姐的話告訴奶奶,想是她該能明白了。”


  曲鈞山的話音才落,便有嬤嬤輕咳了兩聲,站出了身形。


  曲鈞山見此,才知道自己一時說錯了話,趕緊上前,俯身倒地。


  “王妃恕罪,剛才是微臣說錯了話。”


  “行了,起來吧。”


  白錦繡閉了閉眼,這些規矩連她都不能有所差池,更何況是這個小正太,雖然心裏也煩著自己被關在這個見不了人的王府,但是,命已然如此,白錦繡所做的隻能是想法子讓自己痛快了,高興了。


  “老太太未必是沒有想到這一層,應該是還有其它的意思。”


  白錦繡知道水氏是不想讓宮裏的那個小姑姑一味的忍讓,怕這樣忍下去以後,便有那些踩低攀高的肆意淩辱了去。


  “是,小弟回去以後,便和奶奶原原本本的說。”


  又坐了片刻,曲鈞山便起身告辭,白錦繡本是想讓他陪自己吃飯的,可是,又想著往日裏陪坐的時候,曲鈞山的那番子不自在,早沒了當日在草原上的瀟灑快活,又囑咐了幾句以後,也就不再留他。


  眼見著曲鈞山走出去了以後,白錦繡像是有些累了,搭著瑞雪的手,道。


  “我也累了,扶我回房休息一會兒。”


  那些小丫環都退了出去,內室裏隻留下了瑞雪伺候。


  白錦繡倒在榻上,才閉眼,似是睡衣蒙蒙的時候,瑞雪在白錦繡耳邊小聲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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