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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阮非墨被刺了

  嚴妃在後宮之內現下已然是孤枝獨大的勢頭,嚴家也便越來越是得了勢,幾個小輩都已經接連著升了五品。


  想著嚴家的強勢,想到嚴相已然是聖寵之極,再想到曲懷德已經一把年紀,還要北上契丹,白錦繡自己的心裏,也是一番的唏噓。


  她今後如何?

  曲家這以後是個什麽樣子,無人能夠猜得到。


  昨天下午白錦繡已經和前麵的劉遠遞過了話,說是要見白方,可是按著規矩,她想要見到人也要一些日子以後,還要等孫恪有時間的時候,和他支會過了才能見到。


  候門如海深,當真是如海,就是隔著一道牆,父母親人也不是想見便是能見的。


  白錦繡寫了兩封信,一封給了白方,問他身體如何,信裏隻字未提自己牽連了父親的事情,然後又說等有機會她想要見見新出生的那個弟弟。第二封信是寫給崔龍的,讓他去查到底是誰想要自己的命。


  這件事情白錦繡問過劉遠,劉遠說,知府那邊連這兩個人的姓名都沒查出來,因為在崖下找到屍首的時候兩個人已經麵目全非,竟然是半點線索都沒有的樣子。


  白錦繡把當日如何落崖及落崖以後見到的都極仔細的寫在了上麵,她總不相信,這些人做事當真是天衣無縫。


  派丫環送到前院,自然是有小廝會把信送了出去。


  吃過了午飯以後,白錦繡睡了一會兒人,總覺得心裏仍然不安生,透著不安。


  見她臉色不好,瑞雪上前問道。


  “王妃,怎麽?”


  “無妨,我想去花園走走。”


  說話的時候,白錦繡起了身,扶著瑞雪的手到了梳妝台邊。


  散開雲髻,白錦繡讓瑞雪在她頭上盤了了個極簡單的如意髻,頭搖點翠的彩鳳步搖,簪了六朵宮花,便出了瓊玉堂。


  從瓊玉堂過兩道月亮門,便是王府裏的花園。


  此時正值盛秋,園裏麵擺了許多盆應季的菊花和牡丹花。正開到濃豔的時候。


  一進園子裏便能聞到撲麵的花粉香氣。


  白錦繡略走了一會兒,隻為隻帶著彩青和施嬤嬤,所以,白錦繡也是頗為清靜的樣子。


  到了榭芳亭下,白錦繡扶著瑞雪的手沿著五彩石鋪成的台階走到上麵,迎麵的平台之處,便見八角飛簷的紅木亭子,亭下已經擺了果盤,有四個小丫環此時小心翼翼的立在四角之處伺候著。


  “王妃,憩憩吧。”


  坐在亭裏,涼風習習,一陣陣的撲麵而來,便更是覺得秋高氣爽,讓人的心胸也開闊不少。


  抬頭望去,白錦繡這時已經能夠在樹木隱約間,看到外麵的街市。


  “此處是王府最高的地方了吧?”


  白錦繡隨口問了一句,施嬤嬤上前,小心的答道。


  “王妃今天可是睡糊塗了,這府裏最高的一處在王爺的書房呢,那個眺月樓上下四層僅次於皇宮裏的寶闌閣。”


  “是了,我是糊塗了。”


  坐下了以後,白錦繡手扶闌幹,不再說話。


  看著外麵那些隻有身影能夠看得見的人,白錦繡覺得自己就是被困在了這裏,被關在了這裏,再無出去的時候了。


  孫恪說過,白錦繡也知道,景王妃這個名號,隻怕從她進了府以後,就要隨她至死了。


  越想白錦繡越覺得沒有意思,索性把心思撂下,對施嬤嬤說道。


  “去把公主帶到這裏來,這裏的花開正好,我陪公主玩一會兒。”


  “是。”


  施嬤嬤退出去以後,白錦繡歎了口氣,右手撐著自己的額頭,淺淺的閉目等著女兒的到來。


  才過了不到片刻的功夫,白錦繡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驚得睜開眼了以後,竟然見幾天不見的孫恪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白錦繡起身,端端正正的站穩以後,規矩的福身下去。


  “臣妾白氏見過王爺。”


  隨著她福下身,跟在白錦繡身側的瑞雪也福下了身。


  雖然是早就知道她——白錦繡定會這般的模樣,不情不願,滿身的反骨,可是,當孫恪眼見著白錦繡半遮著麵孔,眸裏收斂幹淨了所有的情緒,溫柔若水似的沉靜,孫恪從心裏就生出煩亂和厭惡。


  “起來吧。”


  剛才在外麵因為聽到出了事,他怕白錦繡會再次的得了消息,逃出王府,趕緊就快馬加鞭的回來了。


  到了瓊玉堂,竟真是的沒尋到她,孫恪的心裏更是加了幾分的驚恐,幸好這時跟著他的劉遠問了侍候的婆子,這才知道白錦繡來了後花園。


  進到花園裏,孫恪尋了兩個地方都沒有見到白錦繡,還是劉遠看到了施嬤嬤叫過來一問,才知道白錦繡要榭芳亭裏。


  “王爺,有事嗎?”


  見孫恪神色有些不安,白錦繡又輕笑道。


  “這裏的菊花開得正好,若是王爺……”


  “阮非墨被刺了,身重四刀,現在性命垂危。”


  孫恪不願意見白錦繡戴著一副麵具和他說話,以前不察覺,隻以為她是個極善解人意的溫柔性情,如今卻覺得白錦繡現下擺給他看的這副嘴臉,實實的可惡之極。


  他寧願白錦繡怒目對著自己,也不想她這般搪塞著他,與他周旋。


  “什麽時候的事?”


  白錦繡定定的看著孫恪,眼裏滿是擔心的神色。


  “今天午時一刻,在一間酒樓裏,他去見幾個綠林飛賊,被他們所傷。”


  白錦繡因為心裏牽掛著阮非墨的傷勢,並沒有注意到此時立在她對麵的孫恪,身形孤決,眉間似有寂色。


  自己的女人心裏把別的男人放在了一個那樣特殊的位置上,關心,回護,這些都已經是不容孫恪忽略的事實,雖然明知道這兩個人間不可能有什麽齷齪,以白錦繡孤傲的性子,再以阮非墨的君子行徑,斷斷是沒有那些可能,可是,孫恪的心裏就是十分的憎惡,甚至是嫉妒。


  孫恪見白錦繡這麽擔心阮非墨,怒極反笑,聲音卻是冷到了極點。


  “本王睡在一個侍妾的寢榻之上,王妃都容不下。現在王妃如此感同身受一樣的關切一個外人,王妃你讓本王該是如何做想呢?”


  白錦繡心知孫恪在找茬,她更明白自己現在想要出府根本不可能,若是她派去了太醫隻怕孫恪當真會遷怒阮非墨,所幸父親現在是在永樂城的,非墨受傷的消息他一定會知道的。


  對白方而言,阮非墨便是他的另一個兒子,肯定會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


  但是,阮非墨的遇刺,讓白錦繡忽的想到了自己的遇刺的事情。


  抬頭撞見孫恪如冰的目光,當真是讓人覺得真是森冷得嚇人了。


  “王爺,此次的那幾個人會不會與野馬坡的事情相關?”


  看著白錦繡麵色忽轉了鎮定,孫恪沉默了片刻,才道。


  “現下還不清楚,已經派人去緝拿那幾個綠林飛賊了。隻是,若是阮非墨因為這件事情死了,也不冤枉。朝廷刑部命官私會綠林飛賊,已然是行跡不端了。”


  不用誰再判阮非墨的罪,隻要孫恪的這家個意思傳出去,隻怕阮非墨就會下了牢獄。


  白錦繡緩緩的低下身,在孫恪還沒明白過來的時候,雙膝已經落了地。


  白錦繡相信阮非墨,絕不會與那些綠林飛賊有什麽牽連!

  “請王爺明察,據臣妾所知阮大人是個謙謙君子,斷不會與綠林劫匪有什麽牽連之處,請王爺抓到了那些劫匪以後再定奪。”


  “你這是在求本王?”


  孫恪此時的目光更是陰冷。


  眼裏的目光狠狠的盯著雙膝跪在地上的白錦繡,厲唇微動,嘴角掀起極嘲諷的線條。


  “你可知道你穿的是朝廷的五鳳鳳袍,頭上頂戴著的是我景王妃的金鳳鈿玉釵,你卻為了一個不相幹的男人,跪在本王的麵前,你叫本王顏麵何存,白錦繡你真是屈辱本王到了極處了!”


  便是那幾日被自己的屬下和朝堂裏的人,撞見他的顏麵淤青,孫恪都沒有覺得如此難堪。


  前天在丞相府裏喝得多了,有個屬下到他麵前,仗著幾分酒意取笑他,那時,孫恪也僅是淡然一笑,渾不作意,掃了下麵的群臣一圈,道。


  “誰家的葡萄架沒倒過?”


  可是,現在在他的腳下跪著的白錦繡,卻讓孫恪覺得自己受盡了屈辱。


  孫恪才要發作,白錦繡卻在這時候,伸出右手,露出了那隻前些年孫恪親手束到了白錦繡手上的那隻綠玉鐲子。


  當日裏,因為這隻鐲子口徑小了些,白錦繡如何也戴不進去,孫恪眼見著,伸手撈過,是把白錦繡的拇指捏錯了位,才套了進去。


  當時,孫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就犯了渾,非逼著白錦繡戴這隻鐲子,那以後的半個月裏,白錦繡的右手都拿不起任何的東西,腫脹非常。


  孫恪看著白錦繡的右手輕輕的攀上了他的左手的中指,五隻玉蔥一樣的手指,隻捏了他的指腹,竟是極其怕他的樣子。


  白錦繡這時也著急,想要解釋,可是怕自己越解釋越不清楚。下意識的就伸手想要拉住孫恪,怕他真的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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