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玄幻奇幻>園間下堂妃> 第136章 從就沒有悔過

第136章 從就沒有悔過

  見不遠處是一間破廟,白錦繡驅馬進去,把馬韁搭在了廟門口,轉身拖著兩條已經疼得不能再疼的腿,踉蹌的走了進去。


  拿出傷藥,粗略的敷在傷口處,索性見並沒有化膿,隻是那些腿傷已然是連成了片,有了一大片的皮都脫了下去。


  “疼死我了。”


  白錦繡狠狠的砸了砸牆,忍了又忍,從隨手的包袱裏,拿出了粗綢的褲子,把染血的換了下去,撕成條狀敷在傷口上,然後才換上了新的紈褲。


  不敢休息,換了藥以後,白錦繡翻身上馬,因為心裏有事,所以,便急催著馬往前,又上了官道。


  雖然明知道自己追不上,白錦繡還是緊趕慢趕的在日落之前尋到了孫恪及他的十二騎的蹤跡。


  到了館驛的門口,白錦繡翻身下馬。


  “景王可到了?”


  館驛門口的差役並不回話,伸手查驗她的官引。


  拿出身上的官引,與那驛館的差役看了後,白錦繡才進到了館驛裏麵。


  眼見著孫恪和他的十二騎近衛的馬匹都在馬棚裏,白錦繡長長的出了口氣,總算是追上了。隻是不見他們的人影,白錦繡想要問,又覺得心裏生恨,便索性自己進了房間,把門一關,直到館驛裏的人把晚飯送進了房間,草草的吃了一口,又叫那館驛的人務必於寅時初刻即把她叫醒,因為孫恪一向是寅時二刻起程的。


  她前腳進來,後麵便有近衛到孫恪的麵前稟報。


  “王爺,林大人跟上了,在地字三號房裏已經休息下了。”


  孫恪點了點頭,讓侍衛退出去,他知道白錦繡的身上有傷,卻沒有想到白錦繡能忍下來了三日。


  以他和他的侍衛一貫的速度,這三天已經算是放慢了些,可是,對於常人也是極難承受的極限,雖然白錦繡仗著的是她座下的那匹寶馬,但是即便是這樣,她也沒有少受罪。


  到了次日的淩晨,已經過了寅時,孫恪遲了半刻才出了房間,卻見十二衛都在,隻有白錦繡還沒有出來。


  挑眉看了眼白錦繡的馬匹還係在馬棚裏,孫恪什麽也沒有問。


  近衛牽著孫恪的寶馬的韁繩,出了館驛,孫恪翻身上馬,才要催馬向前,卻又落下了手。


  “去叫他。”


  雖然沒有說是誰,可是他身旁的親衛哪兒能不知道王爺是讓他們去叫誰。


  有一個親衛立刻下了馬,往裏麵走了幾步,到了白錦繡房間的門口,見館驛裏的執事也在,問了一句道。


  “怎麽回事?”


  “林大人讓我們寅時初刻叫他,可是,小的們拍了幾遍門了,她都沒有應。”


  侍衛並沒有進去,而是如實的稟報了孫恪。


  孫恪冷唇緊抿,搭在刹馬鞍上的指節略動了動後,翻身下了馬。館驛裏的執事趕緊引著孫恪到了白錦繡的門前。


  孫恪並沒有敲門,低聲的說了句。


  “把門打開。”


  那館驛裏的執事推了一把,並沒有推開,隻能碎了一張門上裱的粗紙,從裏麵把門閂打開。


  執事推開了門以後,退身讓開了路。


  孫恪走進去的時候,隻見白錦繡倒在榻上,像是睡得極熟的樣子。


  到了榻前,孫恪冷眉冷眼的瞧見白錦繡的眉頭緊皺。


  然後便又見她的額角一滴滴鬥大的淚往下落著,竟然是已經浸濕了身下的單子。


  這是疼,還是在燒著,單指覆在白錦繡的額頭,試了一下溫度,孫恪吩咐立在門口的執事。


  “去請個大夫過來。”


  孫恪仍站在離榻一步之外的距離,半點挨近了的意思都沒有,巍然的站在那裏,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榻上明顯已經是昏了過去的白錦繡。


  過了一會兒,大夫就到了,才要搭上白錦繡的手,孫恪卻忽的一皺眉,淡聲道。


  “她是女子。”


  看著那大夫猛抽回去的手,孫恪眉間才有了些鬆解。


  他並不願別的人碰到白錦繡的一絲半毫,這像是一種本能似的驅使著孫恪。


  那大夫在覆了帕子以後,切過了脈,便說是身上有恙,感染才致了高熱。隻是到底在何處,傷的如何,因為沒有看到自是不清楚到底是怎麽樣的情形。


  孫恪的身上自是有了最好的外傷藥,聽了大夫的話,也僅是讓他開了個方子,便把人遣了出去。


  到了門口,孫恪冷聲的吩咐。


  “把你們身上的外傷藥都拿來,今日不走了,在館驛裏休息三日。另外通知前麵的行營,把本王的車輦送過來。”


  過了一會兒,幾瓶上好外傷藥連帶著孫恪自己平日裏用的外傷藥便都送了過來。


  孫恪關上房門,仍舊是冷著一張臉,到了白錦繡的床前。


  伸手解開白錦繡腰間的玉帶,又腿掉了她外麵套著的紈褲,眼見著白錦繡大腿根的地方的血漬浸透了她草草裹著的衣服的碎布,而且現下已經連成一片。


  孫恪伸手又解掉了纏在傷口上的粗綢,見傷口已經血肉模糊,極是狼籍不堪,就是常年見血的孫恪眼下也是一暗。


  他沒有想到白錦繡的傷口能成這個樣子。


  手裏拿著藥瓶,孫恪笨拙的將藥灑在上麵,又把幾處沒有沾到藥粉的地方,伸手粘了些藥粉塗上。


  緊抿著唇,孫恪以前受傷的時候,都是有醫官伺候著,從來就沒有自己上過藥,更何況是包紮,才不過裹了幾下,若是他自己身上的傷,他用力也無妨,可是,看著白錦繡腿上腥紅的這幾片,孫恪就是再沒有憐香惜玉的心,現下也下不去手。


  如此的情形,孫恪纏了幾次,都不盡如人意。


  孫恪皺著眉,索性也不再包紮,任傷口涼在外麵,想是這樣可能還會好的快一些。


  伸手扯過了她身邊的被子,覆到了白錦繡的腰上。


  又過了一會兒,執事端著熬好的湯藥在門外,低低的叫了一聲王爺。


  孫恪開門,漠然的端過了藥,背轉過身的時候,冷聲吩咐道。


  “關門。”


  那執事不敢多事,趕緊把門重新的又人外麵關好。


  端著藥進了房裏,孫恪擰著眉看著榻上昏睡著的白錦繡,遲疑了片刻後,挪了一個椅子到睡榻的近前,把湯藥放在了椅子上。


  扶起白錦繡的肩頭,見她現在身上燙得驚人,孫恪暗恨的又看了白錦繡幾眼,現下他總算是領教了孫元泰的那個小執拗的脾氣源自於誰了。


  伸手又拿起藥碗,孫恪讓白錦繡依在他的肩頭,右手拿起藥匙,極其笨拙的把藥送到了白錦繡的嘴邊。


  以匙沿撬開白錦繡的嘴角,見她無知無覺間,竟是靠在他的肩頭,無有半分敵意的全然依賴著他的樣子,孫恪在無人之示露出了鮮有的溫潤笑意。


  在這種時候,這樣的親昵,遠比平日裏她一副反骨的模樣要可愛得多,而且,孫恪久經沙場,自然是知道現在的白錦繡對他全無半點防備的意思。


  用了幾乎小半個時辰,孫恪才不加人手的喂著白錦繡吃了藥。


  扶著白錦繡的肩頭,讓她重新臥在了榻上,孫恪看了兩眼,蹙眉而立。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無有半點聲音的時候,孫恪聽著一室的安靜,冷眼看著白錦繡臉色因為發燒而是潮紅的樣子,一時間竟也神色恍惚,放任著自己的思緒不知道飄向了何方。


  侍到孫恪回過神的時候,已經不知道在白錦繡榻前站了多久,到至門口處,那執事還守在那裏。


  “你去吧,不要讓人進這個房間。”


  孫恪本想找兩個丫環過來侍候,可是,剛開口的時候,就換了想法。


  到了第二日白錦繡仍舊沒有醒過來,但是身上的燒退了,孫恪喂她喝了兩次藥,又換了一次外用的藥,一切仍舊是不加人手。


  孫恪懶於去想自己這麽做的原因,不想加於其他人之手,或許是因為他有些歡喜白錦繡依在他懷裏的溫婉柔順,或者是僅僅是因為她身上散之不去的沉香之色,聞得久了,竟覺得比起素日裏他用的檀香或者龍麝,多了絲寧息之氣。


  他一向是殺伐決斷的性子,決定了的事情,從就沒有悔過。


  所以,自然不習慣去想為什麽要做一件在他看來實在是有些兒女之色的事情。


  撂開了這些詭譎的心思以後,孫恪反倒覺得輕鬆了許多,便不再想。


  睡前,又去看了白錦繡一次,見她臉上不再發燙,立了片刻後,便闔衣倒在了她身位僅是容了他半個身位的地方。


  才闔眼閉了一會兒,便聽到門外沉沉的腳步聲響,到了門前,便沒了動靜。


  知道是他的幾名親衛,孫恪索性再未起身,落下粗帳,鼻尖處是白錦繡身上的汗味,還沾了些馬身上的味道,再加上偶爾便會有一絲的沉香的香氣,耳邊是更鼓又敲了幾下,在夜晚裏,聽得格外的分明,清楚。


  到了他們留在這裏的第三日的下午,孫恪的王輦便被從最近的一個行宮之處送到了驛館的門前。


  又過了一日,白錦繡還沒有轉醒過來,孫恪又讓那大夫切了一回脈,大夫說傷已經大好,隻是可能累得沉了,所以,並沒有醒過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