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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皇上來做什麽

  阮非墨的這間小院實在不大,不過是一間兩進的院子,又兼著他並沒有加以修繕,便顯得寒酸了些,可是,當阮非墨一襲白衣長袖,從書房裏緩緩的走出來的時候,便像是讓這個院子生了些光彩的樣子。


  “不知景王駕到,有失遠迎。”


  抬手,拱起,阮非墨的眉間半點的懼意也沒有,悠然如常的模樣,讓孫恪看在了眼裏,更是怒從心起。


  到了阮非墨的近前,孫恪冷聲,道。


  “本王從未沒有見過比你更膽大的人。”


  “不知景王言下之意是所為何來?可容非墨細聞嗎?”


  孫恪冷笑,見阮非墨的言語間竟是有與他周旋之意,便冷眼直逼著阮非墨那雙清淡之極的眼神,雖然未曾動一下,可是千軍萬馬裏養就的氣勢,便是如磅礴的浪般的迎麵壓向了阮非墨。


  “細聞,你若是再細一些,是不是連本王的妃子都讓你算計了個幹淨了。”


  說話間,孫恪身形便動了一動,向前壓上一步,直逼著阮非墨而來。


  阮非墨微微斂首,淡淡的露出一點輕笑,然後說道。


  “非墨愚頓,不知王爺所指因何而起。”


  “你不知道?”


  孫恪冷笑,又逼近了一步,然後,道。


  “你明知她是我的錦繡夫人,還敢心中留存貪念,這君子之道,你到是真是行到了極處了。”


  阮非墨知道景王的脾氣,向來是殺伐決斷的性子,而且景王從山海關回來的消息,田乘風也已經帶給他了,所以,這時候阮非墨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抬眼的時候,臉上半點害怕的神色都沒有,清冷的一雙眼對上了孫恪已經起了怒意的冷眸,淡聲,道。


  “若是非墨與夫人間有甚關聯,此時非墨還會站在這裏與景王講話嗎?”


  孫恪也是冷冷的一笑,看著阮非墨,倨傲的臉上覆著一層冷冷的冰色。上前又是一步,便在阮非墨還沒有看得清楚他的動作的時候,孫恪已經提著他的衣領,幾乎要阮非墨整個人都扯了起來,眸底裏已經起了殺意。


  “說,她現在在哪裏?”


  那一夜之後,白錦繡便徹底的消失了,她住的那個宅子孫恪在知道了以後,幾乎是帶著人馬把那裏踏平了,也沒有查出半點的蹤跡,竟像是在大帳裏,白錦繡便憑空的消失了一般,再無人看到過她的蹤影。


  此時,孫恪已經氣極,莫說阮非墨的這個小院子,便是皇宮裏曲妃的宮闈他都已經派人查了三遍,隻是,任何一個白錦繡可能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她的蹤影。


  阮非墨眼看著孫恪額露青筋,手裏的力道已經幾近要把他捏碎了一般,心中微涼的想到,眼前這個人到底是在乎她的。


  “我並不清楚。”


  說不清楚的落寞之意,阮非墨輕輕的歎了口氣,他並不怕景王會將他如何,隻是此時阮非墨的心裏想著的也是被田乘風逼到了絕路的白錦繡,現下又在哪裏。


  “行了,放手,你自己看管不住人,還來問我的臣子,你也不怕失了你的威儀。”


  說話的人正是當今的聖上孫昭。


  此時孫昭穿著一身朱衣常服,腰間紮著九龍蟒帶,從明顯是剛剛被人踢壞了門板的門才走進了院子,赤色的九龍靴才到了孫恪的近前,話語間的聲調仍舊緩緩若是平日裏一般,道。


  “行了,還不放開人。”


  孫恪縱使再恨,眼見也不得不放開,隻是,在鬆開了手以後,看了眼自己的皇兄,也不抱拳,冷哼了聲,道。


  “皇上來做什麽?”


  孫昭搖了搖頭,他這個弟弟隻有氣急了的時候,才會如此的叫他,除此便是在金鑾大殿上才會用這兩個字。


  “你且莫為難阮大人了,我問過乘風,他說你的王妃與威遠鏢局的幾個兄弟走得比較近,你且去問問他們,也許能夠知道些什麽。”


  孫昭也並不清楚白錦繡去了哪裏,田乘風對他回奏的時候說,本是約好了要送白錦繡出營的,可是,至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景王怒氣衝衝的把他叫到了中軍帳裏,他也是才知道白錦繡消失不見的消息,而其它的便是再無什麽其它的消息可知。


  孫恪才要轉身離開,孫昭這時卻叫住了孫恪,兄弟二人在隻隔著三四步的時候,孫昭淡聲,道。


  “乘風是領了我的旨意去的,你莫為難他和他的屬下。另外,你看派誰去把孩子接回來合適?”


  孫恪麵無表情的向後退了一步,此時才斂了臉上的表情,撩起衣襟,單膝落地,道。


  “臣弟領罪。”


  孫恪的話像是落在地上的驚雷,沉沉的發著悶響,這時候也昭示出了他對什麽的不滿之意。


  孫昭一向是對這個弟弟沒什麽法子,雖然身邊還帶著親隨,不遠處又有阮非墨在看著,可是這時候還是伸過雙手,半夜俯著身,道。


  “我知道你也是在惱我,可是在這個位置上,我先是皇帝,然後才是你的哥哥,你我兄弟二人若是因此冷了心思,那便是讓外人有機可乘了,若你惱我是因為我瞞了你,你那個王妃的事情,朕能說朕是有苦衷的嗎?”


  孫昭沒有想到,當初的一個承諾竟是讓自己也被這個錦繡夫人繞到了裏麵,到如今這步境地,也實在是陰差陽錯了。


  孫恪便是有些惱意,也不會真的怨了孫昭,且不說一母同胞,便是這麽多年兄弟二人相隔無論多遠也從未離過心。


  起身之後,臉上的怒氣這時也平和了一些,接口便道。


  “臣弟自己去接。”


  “我也是這個意思,總是你我兄弟的第一個孩子,我也心急等著看看她的模樣。”


  因為隱瞞下了妞妞的消息,田乘風自是領了該得的處置,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孫昭也沒有瞞過弟弟,拍了拍孫恪的肩頭,孫昭笑了笑,道。


  “你我,總算也有了後嗣。”


  這一句話,讓兄弟二人心裏都不禁顯得幽涼了些。


  那些年為了防王氏一堂專政篡權,兄弟二人竟是個孩子也不敢生養,想起來,便是孫昭也鎖了眉頭。


  “你明日便起程吧,我已經明旨到了會郡郡守處讓他準備迎接公主儀仗了。”


  “謝皇兄。”


  孫恪根本不屑再提審那個婆子,不僅是因為錦衣衛和他的探子兩路人馬查得的消息俱都一般無二,而且以他對白錦繡的了解,她生養的那個孩子隻能是他的。


  孫恪回到了王府裏,隻讓管家點了家世可靠,手腳幹淨的十個嬤子,十個丫環準備送到會郡,而這時候皇宮的嚴妃那邊因為得了消息,已經是派人把準備好的禮單遣人呈遞到了孫恪的麵前。


  孫恪也沒有看,隻是攏在了袖子裏,然後又在自己的戍衛裏挑了十二個得力的近衛,即刻便起了程。


  孫恪從上了馬背上的那天起,一年中有多半年是吃住在軍營裏,所以,平常人走上一個月的路,他們幾個人也不過是七八天便趕到了會郡城下。


  城下早有守備得了消失,帶著一眾的屬下跪倒迎接,孫恪隻是點了點頭,讓他們起來以後,提馬便進了城。


  到了白家的門前,因為白家早就得了消失,知道他要來,倒也不算是驚慌。


  看到他的馬才出現在街口,便有報事的趕緊往裏麵通稟,這時府門的兩扇正門也隨即被傭人很快的推開。


  孫恪到了白府的門前,下了馬,十二個親衛也下了馬。


  雖然是趕了一天的路,可是孫恪和親隨的臉上都不見什麽疲勞的神色,便是身上也全沒有什麽風塵赴赴的模樣。


  白方這時候從裏麵趕緊的走了出來,身邊還跟著白家的當家白安和白锘。


  白方雙膝跪倒,恭敬的磕了頭,然後,道。


  “白方恭候王爺大駕,請王爺恕罪,家父生病臥在榻上已經三月未起,所以未能出來迎接。”


  孫恪與白方也算是尋常常見,便也不客套,隻是,心裏總是因為白方欺瞞自己的事,心裏壓著火。


  冷笑了聲,孫恪站在白府的正門前,雖然他身著著常服,頭上仍舊壓著九龍冠,腰間一條九蟒嶽黃金絲帶,隻不過比當今聖上少了隨身的九龍護佩。


  “恕罪,本王現下哪裏有什麽要恕你們白家的罪過。”


  說完後,孫恪便一拂袍袖,也不讓白方起身,便往裏麵走去。


  孫恪帶來的侍衛並沒有隨著他進去,而是在進了正門以後,便扶刀分立兩端,聲勢威儀。


  白方見孫恪抬步往裏走了,趕緊起了身,左右看了眼自己的兩個兄弟,三個人無聲的交換過了眼神,便也隨著孫恪的腳步往裏麵走。


  到了裏麵,白方親自奉了茶,三個人垂手站在孫恪的左手處,因為孫恪並不開口,所以,他們也隻能垂手而侍。


  孫恪坐在正堂的主位上仍舊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仰頭喝了杯茶水,揚手便將杯子丟在了桌子上,唇角掛著冷笑,道。


  “白老爺辛苦,這些日子以來小女在府上打擾了,今日本王親自來接她回府,請白老爺把長公主抱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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