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實在是暴殄天物了
不過,相處的時日久了,彩青總覺得自己侍候的這個主子,著實是有些難以琢磨。
雖然吃的是青茶淡飯,可是,舉手動作的時候,彩青看不出來半點的粗鄙,而且日常的時候,經常見白錦繡就是閑坐時,也都是極端莊的,無論人前人後,甚至是休息的時候,都是淡淡的那股子勁,彩青說不明白,隻是覺得自己眼見著的主子,並不像是像她曾經說過的那樣,隻是小門小戶裏出來的。
尤其是讓彩青覺得不對勁的便是白錦繡手上總是藏著的那隻玉鐲,白錦繡在洗漱的時候,自然是避不過她的眼,彩青認真仔細的瞧了好幾次,那樣的好東西,彩青覺得她見都沒有見過。
若是說尋常人家,哪兒會有這樣的好東西,那般細膩,浸在水裏,那顏色宛若荷花的一蒲綠葉般的潤色,彩青是見過靜和公主的,公主手上的那對玉鐲隻怕都沒有她現在侍候的這個夫人的手上的好。
白錦繡其實一直都是小心的藏著那隻鐲子,隻是因為彩青是近身服侍的,實在是避不過來,不過每到靜和公主近前回話的時候,白錦繡都會再戴上兩隻白玉的玉鐲,這樣就能把這隻隱在袖子裏麵。
為了一隻鐲子,這麽費心思,白錦繡也是沒有辦法。這玉鐲原本該是一對的,隻是,實在是找不到一隻相同的成色的,就連孫恪都說過,難得。所以,白錦繡幾次下了狠心想要砸碎了它,都沒舍得,實在是暴殄天物了。
回到院子裏了以後,彩青沒有和白錦繡說,可是,彩青鬱結的臉色,白錦繡便瞧出了幾分的端倪,等到兩個人的都完了,把妞妞伺候睡著了的以後,白錦繡小聲的對彩青說道。
“你把手裏的事也放放,今天買回來的番邦的葡萄不錯,你讓小”頭洗了,咱們倆坐到院裏的石礅那裏,說會兒話。”
彩青知道白錦繡有話要對她說,便照著白錦繡的意思安排了,又到裏麵抱了個極軟的墊子,拿到了外間。
過了一會兒,小丫頭把洗得水靈靈的玫瑰香便端了出來,這種葡萄雖然果粒小了一些,入口的感覺卻是極甜。
白錦繡也賞了四個小丫頭一串,笑著說。
“你們也找個涼塊的地方休息一會兒,吃葡萄去吧,我和彩青說會兒話,隻是一則,現在別墅裏正準備待客,你們四個統統不許出這個院子,知道嗎?”
小丫環忙不跌的應了一句,眉飛色舞的端著白錦繡賞的那串子葡萄出去了。
“夫人,手也太寬泛了些,這葡萄要二錢銀子一斤,實在是貴得離譜,那麽一大串,少說也有七八兩的份量呢。”
白錦繡卻淡笑不語,親自上手給彩青倒了杯茶水,看著彩青眼裏的不高興,便直截了當的把自己要的話,說了出來。
“像是公主府這樣的地方,待客都是有規矩的,這些日子出出入入的人多,采買的,進進出出的小戲子們,鼓樂班子,再加上往來的丫環,仆婦,小廝,哪個不是從咱們出入的那個園門子走的,你也別想了,不過就是搜了搜身嗎,我看今天你買的果蔬不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的,既然夠了四五日的吃喝使用了,這幾天就不必出去了,自然就省得受了那個閑氣。”
彩青眉頭皺了皺,因為白錦繡平日裏就極隨和,所以,彩青也日漸的把白錦繡不隻是看做了主子,所以,說話辦事自然是隨意了一些。
“我隻是覺得難受,與夫人沒有半分的關係,這個別墅裏雖然沒有什麽主子,可是幾十號婆子,丫頭,還有外麵的小廝,管事,再加上那些護院,哪個不是滿眼勢力,往日裏夫人給了他們多少的好處,這還要在出入的時候,舔著臉自己就往身上拿,咱們買的東西裏,十之二三都是給了他們了,這夫人還讓我時不時的就買兩壇子酒,給那些門房送去,可是,我也沒見他們對我怎麽好些,往日裏他們是怎麽作弄我的,現下仍舊是這麽作弄我,我看夫人日後也不必給他們這些了,總是些養不熟的東西。”
彩青越罵越恨,白錦繡卻聽著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直到彩青罵是痛快了,白錦繡這才伸手推了推眼前的果盤,說道。
“我都不氣,你還氣什麽。”
彩青見白錦繡臉上真沒有什麽不快之色,有些不解,便問白錦繡道。
“夫人為什麽不生氣?索性把這事告訴了公主去,我看平日裏公主和夫人說話的時候,挺和善的,想必到時候公主必然會整治了他們,給咱們出口惡氣。”
白錦繡搖了搖頭,道。
“這事不是在我來之前就沒有了的,也不是我來了以後才出了的,但凡大門大戶的人家哪家不是這樣子的,你就以為靜和公主當真的不知道,而且,話說回來,我是寄人籬下,這樣的事情還好,隻要有咱們院子裏的清靜,其它的你也不必太過計較,少出去幾次便罷了吧。”
“可是,我就是忍不下來這口氣,夫人這每個月打賞給了門子的銀子,足足夠了他們的月例了,他們還想什麽啊,這樣的為難咱們。”
彩青接手采買的事情還不過一個月,以前孟婆子去辦這些事情的時候,從來沒有向白錦繡抱怨過,問過了兩回意思,便知道是怎麽處理了,白錦繡見彩青年歲還少,閱曆少一些曆練,少不得又多說了兩句。
“彩青,不是世間但凡有什麽不平之事,終究會有個結果的,就像是這件事情,若是真的鬧了起來,雖然公主府明麵上會給咱們一個說話,換了門子也罷,或者是打了一頓也罷,可是,對咱們有半分的好處嗎?就是麵子,又找給誰看了呢?”
錦繡自然是有自己的思量,再過些日子她就要搬走了,沒必要和這些人過不去,而且若是在她自己的家裏,這樣的事情白錦繡自然有手段懲治了,可是,現在在這個別墅裏,就是使法子讓那
些人吃了些苦頭,到頭來也得了多少的益處,白錦繡本著多一事不若少事的原則,所以,素日裏對這種事情也就這麽遮著眼的放過了。
彩青雖然是不忿,卻也不再多說什麽,她知道白錦繡喜歡聽她在外麵看到的和聽到的人和事,便專挑揀了熱鬧的和白錦繡又說了說一會兒子話。
吃過了晚飯以後,靜和公主身旁的婆子也沒通報,挑著簾子就進了白錦繡的內室,這把白錦繡和彩青都嚇到了。
看白錦繡的臉上有沉色,那婆子才恍然的想到自己錯了規矩,可是,在白錦繡的麵前又不想下了自己的麵子,便找了個由頭說道。
“外麵怎麽沒有個丫環守著,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白錦繡仍舊沒有計較,對站在身旁的彩青,笑著說道。
“彩青,去把我的芙蓉茶端來,讓媽媽解解渴。”
那婆子確實是也走得累了,這一趟差事因為公主身旁伺候著的人無人肯動彈,才輪到了她的頭上。
那婆子見此也便笑了,沒等白錦繡讓,便自己坐到了榻上,伸手就去擺弄榻上正睡著的妞妞,白錦繡拿袖子略擋了擋,撿出身邊的小匣子裏的一塊小碎銀子,作勢塞到了婆子的手裏。
“嬤嬤也知道我是寄居在這裏的,再沒有個旁的去處,這點銀子嬤嬤先拿著,還望嬤嬤在公主麵前與我支應著,說點好話,這樣我們母女倆的日子才痛快了些。”
那婆子本就是想逗逗孩子,現下看白錦繡把碎銀子塞到了自己的手裏,便把銀子輕巧的塞進了懷裏。這才大包大攬的對白錦繡誇口說道。
“林夫人隻管放心的住著,再過半個月這府裏要有樁子熱鬧事,現下公主正在操勞這個,一時半刻還閑不下來,至於府裏的嬤嬤和小丫頭,要是有什麽事得罪了夫人,林夫人也隻管告訴媽媽我,雖然我不是什麽正景管事的,但是在公主麵前總是能為夫人說上兩句話,要說討個公道還不是什麽事。”
白錦繡笑了笑沒有答話,這時候彩青端著茶走進來,白錦繡親手取了芙蓉茶,遞給這個婆子,笑著說道。
“那我先謝過嬤嬤了。”
這個婆子接過粗碗,她也知道這芙蓉茶是養顏的東西,慢慢的喝了幾口,喝完了以後,臉上的笑容便放得更大了些,挑撿了公主跟前的幾件事和白錦繡說了,白錦繡都是微微的笑著,沒有多問,隻是偶爾才應一聲。
直到婆子說到了最後,白錦繡才像是無心的問了句。
“公主對景王真是看重,費了這麽多的心思。”
“你哪裏知道這裏麵的門道。”
那婆子見房間裏隻有她們三個人,便使了使眼色,白錦繡知道她要說什麽事,笑了笑,也給了彩青個顏色,讓彩青出去了。
那婆子往白錦繡的身邊又挪了挪,然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