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火跟一輛藍色的鬥篷馬車,一路追到了荒無人煙的郊區,便站在一邊觀看。他離得稍遠了些,並聽不見莫茉說了什麽,不過看那個領頭男子不斷變化的臉色,就知道她一定嘴上不饒人,還亂出餿主意……擰著眉看著洋洋得意對他笑的莫茉,就見她背著手比劃著,蹦蹦跳跳的跟著人販子走了……
他是沒事找事做,才會一路跟著她,除了受氣外,根本沒能一雪恥辱,還可惡的漸漸的不想報複了,他真該一找到她就擰了她的頭!
“該死,隻會惹麻煩!”冷火咒罵一句,卻動作迅敏的追著藍色馬車跑。
牆不避風的廢棄屋子內,莫茉一隻腿搭在那眼看著就要散架的椅子上,一隻腿晃悠著坐在石台上,一邊啃著雞腿,一邊說,“這味道不行,我先湊合著吃……那個胖子,你去幫我買糖醋鯉魚來,還要一杯胡蘿卜汁!”
胖子盯著莫茉手中的雞腿直流口水,他們已經把最好的給她吃了,她竟還不識好歹的說不好吃!“你找死!”
胖子就要動粗,一群孩子自然不敢動,都害怕的縮在牆角。以前,也有幾個倔強的孩子反抗過,卻被打的半死,現在還躺在那裏不能動,其他的人販子自然都想教訓教訓這不識好歹的孩子,見老大不說話,均紛紛躍躍欲試……
莫茉粗魯的擦去嘴角的油漬,在胖子的手要扇到她臉時……還掛著肉的骨頭咚的一聲砸到胖子的臉上,胖子臉上的肉顫了顫,他一摸一手油,發火……胖子還未來得及動,莫茉接著就是一腳端到他肥厚的肚皮上,還誇張的幹嘔著,“嘔!好大的一隻蒼蠅,害的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眾孩子捂著嘴忍笑……
另外幾個想動手的人都愣住了,皺眉對視……是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
……
冷火藏身在一個長滿青苔的石台後,就看見曾經跟蹤他們的胖子直挺挺的飛了出來,半邊臉已經腫了起來,隨後一根骨頭也飛了出來,正好落在那嬌小腳的印上。
胖子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兩眼泛白暈了過去……
領頭男子眯眯眼,大家都叫他柳哥,莫茉卻喊他小柳子。
“小柳子,還不快把門關上,風都進來了,乖冷的!”莫茉搓著手,抱怨著道,“那是紙糊的門嗎?也太經不起撞了!”
小柳子盯著莫茉看,警告,“你給我老實一點。”又示意其他人去把胖子拖進來。
莫茉打個哈氣,搖搖頭,似乎想要搖掉瞌睡蟲,“我困了,想睡覺,送我到最好的客棧去!”
“大家都睡在這裏!”
莫茉睜大眼,盯著小柳子,不悅的說,“你叫我睡這沒片瓦蓋頂的破屋子,就算我是乞討娃,晚上還是睡客棧的……你看著辦,送我去客棧睡覺,或者現在就賣了我,我去享福,你拿到錢走人!”
“不是說……”小柳子皺眉,“你想出爾反爾?”
“絕對沒有!反正有錢拿,還能享受郡主待遇,何樂而不為?”
小柳子對另外幾人使眼色,幾人都是老手了,自然知道該怎麽做,分配好人手,一個瘦子去牽馬車,他帶著莫茉往外走,冷聲說,“我們先去找戶人家試試!”
莫茉笑的很狗腿,“自然自然……你以後就是我老大了,小的怎敢在你這智慧星麵前耍花樣,那就是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
小柳子已經懶得和莫茉耍嘴皮子,冷瞟她一眼,上車……
馬車轉了一圈,又回到了這個無名城中,小柳子帶著莫茉和另外三人下車,駕車的瘦子停頓好馬車也跟了過來,五人不動聲色的把莫茉圍在中間走……莫茉挑挑眉,都到這個程度了,她怎麽可能主動逃走?
大家都很隨意的走走停停,時時注意著。莫茉張望一扇緊閉的木門,對小柳子說,“就這家了!”
小柳子對其中一個人使眼色,讓他去叫門……
沒一會兒,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開了門,長相較為俊美,看起來非常的幹練,加上這書香門第的府邸,男子身份倒讓莫茉猜出一二,城裏有名的大善人張涵。
隻見他輕蹙眉,輕斥,“有什麽事?”
小柳子開口,“聽說您想要一個孩子,我們這裏剛好有一個孩子……”
“滾!”張涵怒吼,氣的身子顫抖。他這一輩子最恨賣小孩的人,這些天殺的竟然找上他!
小柳子臉色變了變,不悅……莫茉卻傻笑著,對雙目冒火的張涵說,“大叔,我知道你很想有一個孩子,就讓我做你的孩子好嗎?”
“你這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他們都不是好人!”
莫茉掩臉哭,“我孤苦伶仃,以乞討為生,是他們好心暫時收留我,讓我有一個避風之所,還給我買衣服和吃的,知道我想要一個家,就積極的打聽有誰家想收養孩子……大叔,就求求你,收養我吧!不然我又要在街頭乞討了……”
“你……”張涵怒氣降了不少,覺得這個孩子被人騙了還不知道,已經起了憐憫之心。他一把扯過莫茉,怒瞪了小柳子等人一眼,“你們都在外麵等著,我了解了解情況。”
幾個人沒想到事情這麽順利,心裏自然萬分開心,就像睡在那些白花花黃燦燦的金銀幣上……
張涵把莫茉拉到了書房,給她倒水……莫茉轉著臉打量著書房,一股文人氣息席卷而來。牆上還掛著一副畫,一個很靈動的少女在幸福的撲捉著蝴蝶。
張涵把茶水遞給莫茉,也看向畫卷,目光慈和的道,“這是我女兒,叫靈靈……都已經五年了,現在也該是個大姑娘了!轉眼都五年了……”
“五年?”莫茉沉默的低下頭,她都已經離開師父……掐指一算,好像十天了,她還從沒和她師父分別這麽長時間。不知道師父有沒有想她?有沒有好好的睡覺吃飯!或者氣的都不想理她了?
“靈靈不見的時候才十二歲,這些年她在外麵肯定過的不好……這是靈靈最喜歡喝的花茶,你嚐嚐!”張涵覺得自己有失為人師的姿態,回過神思後,就岔開了話題。
莫茉搖搖頭,嘴角挑起邪惡的笑意。把豎起食指放在嘴唇上,輕“噓”一聲。拿出百寶袋中玉佩,反正那家夥也沒說不許她外用,何況必要時刻就要用必要手段的。不管這個張涵以前是什麽人,但他絕對的認識這塊玉佩的主人,這是她那神秘的感知告訴她的!
果真,張涵一見到玉佩,雙眸急劇的收宿,顫抖的接過來看了一會,咚的一下跪了下去,“草民不知是……”
他的聲音在小霸王無敵瞪視下戛然而止。莫茉拉起他,想他受了這刺激,情緒一定不好過,就道,“接下來,張叔叔可知道該怎麽做?”
張涵冷汗直流的點頭,不久前他就收到信函,九王爺新認下的小郡主被人劫走了,想來怕生還微乎其微。幸得小郡主機智過人,在歹徒手中還取得轉機。
兩人看時間耗得差不多,張涵就送莫茉出門。
等在門外的小柳子等人已經不耐煩了,派去偷聽的人也沒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他們隻能幹著急,心裏總覺得奇怪,但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想要回頭已經不可能了……就在這時,莫茉出來了,還和那個怒火朝天的家主有說有笑的。
這下子,小柳子放下一半的心,和顏悅色的和張涵商談領養的問題,不管小柳子提出什麽條件,張涵都一口答應,表示他非常的喜歡莫茉,想收養她,價錢什麽的都不是什麽問題。
最後定價三千銀幣把莫茉買了,莫茉隻是站在一邊輕笑著,似乎也非常的喜歡這家人。
張涵真的不放心讓莫茉跟著小柳子走,就怕出現個萬一,最後還是莫茉說,得按規矩來,不能壞了人家的計劃……張涵隻好無奈,莫茉還調皮的對他吐吐舌頭,擠兩點淚水,哽咽著,“張叔叔,明天你一定要到客棧來接我。”
“一定的,閨女!”
目送活靈活現的小郡主離開,張涵覺得少了一層皮,立刻關門上鎖,回去安排相關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