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2】
何副見眾人聚集,大步走來,一聲冷喝,命眾人散開。
‘鐵騎兵’沒動,仍舊守在當地,明顯不聽命於他。
竇坤手一揮,眾人這才散開,又捧起飯碗吸起了大米粥,真香。
何副將氣得七竅生煙,卻強忍著怒火,卑躬屈膝地衝南傲然笑道:“南公子今日來得及時,解了我軍燃眉之急,令敵軍不敢輕易涉險。”
南傲然並不接話,隻是淡淡看著。
何副將自討沒趣有些麵上掛不住,這下一轉眼,發現了柳公子,當即大步上前,眼睛一瞪,大喝道:“哪裏來人?”
柳公子一抖,一手的珍珠粉就這麽飛揚了出去,直接撲到何副將臉上,形成了一個大白臉,甚是搞笑。
何副將氣得猛地大吸了一口氣,胸口充氣時,亦將那珍珠粉吸入鼻子裏,好一頓鋪天蓋地的噴嚏。
吃飯的眾人將眼睛送過來,默默關注,偷偷竊笑。
柳公子瑟瑟發抖地移步向袁可顏身後躲去,喃喃道:“可惜……可惜……可惜了一把上好的珍珠,就這麽浪費在莽漢臉上,哎……”柳公子歎息得那個叫繞梁三日,幽幽百轉,不絕於耳。
袁可顏絕對給麵子地大笑出聲,前仰後合的歡快調調由喉嚨裏發出,猶如一陣玲瓏聲響過,霎時清爽宜人。
何副隻覺得腦袋一熱,瞬間惱羞成怒,眼露凶光,大刀一抽,凶喝道:“哪裏來人?莫不是奸細?束手就擒來!!!”一刀劈下時,柳公子已經成功躲在了袁可顏身後,卻還不忘將自己高出袁可顏的一顆頭顱低下,將自己護個周全。
袁可顏大菜刀一抽,隻是青光一乍,那何副將便及時地將戰刀一偏,生怕砰上袁可顏的菜刀,到時候戰刀若再斷開,他就真得回家去種地,無顏見‘離國’的父老鄉親了。
袁可顏手持‘千年青鋒鍍’,將身後的柳公子揪出,對何副將朗聲道:“這是我的人,不許你動!”
柳公子身子一挺,忙點頭:“我已經是可顏的人,你們都不許欺負我。”
此言一出,眾人咂舌,全部被炸蒙了,好亂的關係啊。
袁可顏轉眼去看柳公子,疑惑道:“這話,是不是有點問題?”
柳公子望向袁可顏,無辜道:“有嗎?難道我不是你的人?”
袁可顏抬眼望天上飛過鳥兒,不太肯定道:“是吧。”
柳公子低頭看地上螞蟻:“你得肯定點,不然他們一準趁你不在欺負我,我身體弱,可經不起這折騰。幾拳下來,別人掉一顆門牙,我就香消玉損了。”
袁可顏護犢子的形象再次高大起來,大菜刀一橫,斷言道:“眾人聽著,若誰敢欺負柳公子,我就將他剁成餃子餡餅,給大家解解饞!”
眾人嘩然,這貓爺的姘夫也實在太多點了吧?人啊,真是不可貌相。瞧瞧人家貓爺,一臉清澈靈秀,卻是個中老手。而自己一臉下作,沒天理啊!!!
何副將畏懼袁可顏的大刀,狠狠收了刀子,衝柳公子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這時,有人吵囔著,說成大將軍命殺豬十頭,晚上為南公子接風洗塵,也給眾將士打打牙祭。
眾人振臂高呼,高興變成了火海,迅速燃燒出熱情。
夥食長放下了由馬車拉來的肥豬,一個沒抓穩,那隻肥豬開始撒歡的跑。夥食長去追,卻忘記關車門,一群肥豬頃刻間跑了出來,仿佛知道不跑就沒命般四處亂竄。
一時間,整個地方充斥著人與豬對壘的追逐戰爭,甚是混亂。
袁可顏看見大豬眼睛一亮,就這麽玩心頗重地撲了上去,一屁股騎在一頭白底黑花公豬身上,當起了訓豬師。
竇坤顛簸,袁可顏朗聲大笑。
竇坤累了,不再折騰,袁可顏騎在豬背上,衝南傲然、竇坤、柳公子揮揮手,笑容璀璨道:“看,這豬和我投緣,我收了。”
南傲然白衣飄訣,淡淡的書生氣息縈繞著絕色之姿,眼含寵溺地應了聲:“好。”
竇坤站在陽光下,古銅色的肌膚閃爍著性感的光,眸子散發出鐵漢最珍貴的柔情,點頭道:“小心別摔到。”
柳公子神色激動,撫著腰就普樂過去,直嚷著:“讓我也騎騎,還不曉得這東西可以當坐騎,不過看起來不危險,可比大馬摔人輕多了,也挺適合我的。”
袁可顏推攘著柳公子,直說:“不成,不成,你腿太長,這竇坤要是馱了你,非得踩高蹺不成。”
柳公子笑得體力不支,卻是長腿一跨,硬是擠到了豬後背上,緊緊挨著袁可顏坐了下去。
如果是神話版本,此時此刻那竇坤就得回頭道:“太他媽地折磨人了,還是給俺老豬捅一刀,給個痛快吧。”
如果是江湖版本,此刻此時那竇坤就得蹭地躥出,一記無敵朱棣功踢向兩個無良的人,一扯豬皮,變身為一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大喝道:“想我易容神功天下第一,不想今日遇見兩個毫無愛心的不要臉人士,不得已,逼我現形,小命拿來!!!”
如果是宮廷版本,此刻此時那竇坤就得忍辱負重,最後拖著被壓斷的粗腰,眼含熱淚步步艱難地攀爬向主子腳下,將口中含著的秘文交出,最後瞪著‘我盡忠、我光榮’的眼神,在死不瞑目中勾起一抹笑顏,內心感慨道:若下輩子我不是隻會偷去情報的豬,願為你開疆辟土、征戰沙場!
然而,在這個菲官方非江湖的故事裏,那豬卻是在兩人的一屁之下,瞬間躥出,以決心想要逃出生天。
但見,袁可顏小手一撈,即便抱住了竇坤的脖子!
繼續看,柳公子反應也是極快地,被顛簸到地上的身子不甘示弱地扯住了竇坤尾巴,就這麽被拖著躥出五步遠後,那頭不堪重負的竇坤終是尾巴斷裂,哀嚎一聲,撲通拍倒在土地上,再也沒有起來過。
這,是一頭,非生病、非刀殺、非長途跋涉不適新環境,卻生生被兩個人折磨至死的……豬。
袁可顏傻眼了,鬆了手,有些無辜道:“我沒用勁兒勒它脖子啊。”
柳公子鬆了手,爬起,扔掉手中的豬尾巴,有些納悶道:“也沒聽說豬尾巴斷了就能死豬的。”
兩人最後斷定,這竇坤是水土不服,病了。
夥食長一臉綠色地拖著死竇坤走了,對這兩人的破壞能力絕對給予最高的敬而遠之。
柳公子見袁可顏失望,建議道:“你怎麽不去捉一百隻老鼠,然後把他們都栓在一個繩子上,讓他們牽著你走?”
袁可顏瞪柳公子一眼:“萬一竇坤不往一個方向跑直線怎麽辦?”
柳公子認真道:“竇坤跑不跑直線,取決得是貓,你在後麵追,他們一準朝一個方向跑。”
袁可顏嗬嗬一笑,天真清透道:“好啊,計劃可行,你先去給我抓一百隻竇坤吧。”轉身,笑眯眯的走了。
柳公子也轉身,去抓老鼠了。
眾人傻眼,這兩人,是真傻還是假傻啊?若說裝得,還……真不太像。
糧草運到,‘離國’士兵又生龍活虎起來,‘霍國’得知自己中了花耗等入的障眼法,立刻卷土重來,恨得牙直癢癢,紛紛在陣前叫囂。
成大將軍想震軍威,命花耗出城迎戰,但袁可顏心疼竇坤已經幾天未睡,這會兒出去怕是體力不支。
於是,剛喝下一碗粥、又騎死了一頭豬,這會兒正精神抖擻的袁可顏飛身上了戰馬,將大菜刀一橫,衝成大將軍咧嘴一笑:“我去!”
不待眾人反應,已經是躍出城門,帶領著竇坤的‘戰衣騎’殺了出去,也沒管三七二十幾的陣前對峙,直接衝著那叫囂頭目殺去,數個回合下來,手上已經是提了那頭目的頭顱。此戰,大勝。
就這麽一傳十,十傳百,貓爺那孔武有力靈活異常的身影在人們心中的形象越發高大起來,傳到皇城,竟變成了拳頭有西瓜那麽大!
袁可顏奪了敵人頭目頭顱後,卻也扯開了那死人發髻,總覺得敵人即以死,就不能太過糟蹋,於是就這麽在兩軍對峙前將那敵軍頭顱安放在馬背上,低下眼瞼,用手指認真地梳理起來,最後編成了兩條極其扭捏的辮子,自覺良好地又將那頭顱拚湊到死者身上,這才策馬離開。
此景,無論看在哪國人眼中,皆恐懼得汗毛直立,怎麽就碰到這麽個讓入呢毛骨悚然的主兒?
袁可顏回了城,衝著城門上的成大將軍、南傲然、竇坤、柳公子等人擺擺滿是鮮血的小手,示意自己大勝歸來。
眾人表情不一,卻都衝袁可顏點點有些僵硬的頭顱,表示自己的讚賞之意。
袁可顏回帳篷裏洗漱一番,再出帳篷,已經是晚上了。
眾人已將慶功篝火點起,在一片酒肉歡歌中向袁可顏敬酒,袁可顏高興了,來者不拒地喝著,一會兒的功夫,小臉已經若紅透的櫻桃般出現靡麗嬌嫩的媚態,紅潤剔透的小嘴微揚,圓圓的貓眼半眯起,輕輕飄飄的一掃,那異樣風情直讓人心髒跳個猛烈。
袁可顏心裏尋思著,等喝高了,半夜爬起來,就去找南傲然,問問他,到底喜不喜歡自己!
若南傲然說不喜歡,就當自己喝高了,聽錯了。
若南傲然說喜歡,那以後就跟著他了!
袁可顏灌著酒水,不時偷瞄一眼南傲然,偷偷地嘿嘿笑,笑得南傲然身邊暗衛毛骨悚然,不曉得她又想到什麽法子來掂對主子,折騰自己。
酒席散後,袁可顏也成功地把自己喝高了,拒絕任何人的攙扶,就這麽哼著從‘浮華閣’裏學來的唯一調情小黃調兒,撐著一點點的清明,晃晃悠悠歪歪斜斜地往自己帳篷走去,砰地一聲,倒在床上,傻乎乎地咧嘴笑著。
酒勁兒一波波襲來,但袁可顏卻強撐著沒有睡過去,就怕自己一睡錯過了時辰,到時候南傲然若走了,她找誰去?
於是,就這麽不停地撥弄著腦袋,用雙手支撐著眼皮,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蹭地從床上躥起,然後賊兮兮地往外走去。
一出帳篷,袁可顏隻覺得月夜下所有的帳篷都在轉,揉揉眼睛,仍舊在轉!袁可顏搖晃著小碎步,好不容易確定了方向,抹到了南傲然已經睡下的帳篷外,深呼吸,然後身影一閃,就躥起了進去,一鼓作氣衝到南傲然軟墊前,大聲道:“我喜歡你!你喜歡不喜歡我?!!!”
那熟睡之人赫然乍起,望著袁可顏那瞪得比牛眼都大的眼睛,嚇得愣是抖成了篩子狀。
何副將顫抖著心肝,在心裏尋思著,原來,這人處處與自己為敵,竟是心有情意?最後索性往軟墊一躺,閉眼道“威武不能屈!”心裏卻想著袁可顏若撲來,自己從了,便是。
袁可顏一聽這聲音,也不是南傲然啊,揪起來看看,竟是何副將,當即一巴掌甩去,直接將人摑昏,然後晃悠悠地又走了。
東倒西歪的袁可顏再次確認目標好,一頭紮了進去,鼓足勇氣大吼:“我喜歡你!你喜歡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