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君心難測

  第82章 君心難測

  心裏一驚，太皇太後急急的說道：“皇上不必如此擔憂，哀家的身子並無大礙，相信調養調養就沒事兒了。再說了，太醫院嚴太醫為哀家診過脈了，也說是陳年舊疾，唯有好生調養。皇上日理萬機，就別再為哀家這把老骨頭操心了。不過，有一件事哀家剛一回宮倒是聽說了，聽說皇上為了一個女人遣散了六宮，這事兒是真的嗎？”


  忍了這麽會兒，太皇太後實在是忍不住了。


  她不相信，皇上是真的對那個女人那麽上心。


  曆來就沒有一個女人得到過一個帝王如此純粹的愛，從來沒有。


  驚訝的眨眨眼，軒轅衛緩緩坐在太皇太後~床~榻上，很認真的點點頭：“沒錯，這事兒是真的，皇後與本皇真心相愛，我們彼此心心相印，不需要其他女人礙眼。這事兒本皇都處理好了，皇祖母剛回宮，消息倒是很靈通。不過，宮裏這些狗奴才嘴碎的毛病看來得治治了。皇祖母剛回宮，他們就敢在皇祖母這裏嚼舌根，的確該死。”


  笑盈盈的訴說著他的真心話，軒轅衛也是給太皇太後一個警告，她是他的女人，誰若是敢動她，先得問問他答不答應。


  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兒，太皇太後一口老血緊跟著湧了上來，該死的賤種，他居然如此癡情。


  就是他的父皇，那個賤種也做不到他這樣。


  很好，既然如此，你軒轅衛就有了軟肋，有了軟肋卻坐在不該有軟肋的位置，那自然是極好的。


  “好好好，這樣哀家就放心了。說實話，這麽多年了，後宮雖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卻沒有一個人能為皇上誕下子嗣。這下兒皇上找到了心愛之人，想必很快，哀家就能夠抱上重孫了。皇上的皇爺爺、父皇和母後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至於哀家，即便是有一天去尋他們，也有臉去見他們。”


  太皇太後一臉喜色，好似她真心為皇上高興，能夠覓得真愛一般。


  饒是軒轅衛，此刻也是忍不住的唇角抽了抽：“承蒙皇祖母吉言，本皇也是這麽想的。本皇的心空了那麽久，如今終於滿了。皇祖母，改日本皇定會讓皇後來給皇祖母請安。這一段時日，你就安心養病，本皇不會讓宮裏其他人驚擾了你。”


  體貼入微，軒轅衛自己都覺得自己休養又蹭蹭的提高了！


  對著這老賤 人，說著這麽違心的話，居然順暢的讓他自己都覺得意外。


  “如此甚好，皇上有心了。”


  笑眯眯的看著軒轅衛，太皇太後眼底滿是慈愛。


  耳中傳來腳步聲，軒轅衛便起身說道：“皇祖母好生養病，本皇這就差人快馬加鞭去幽州三皇叔的封地，讓他務必回來一趟，為人子者，理當在自己母親麵前盡孝，這是他應該做的。相信以三皇叔的脾氣，定然是星夜兼程趕赴京城，與皇祖母相聚。你，就是晴雯？”


  他因著晴雯的談吐，對她頗有幾分賞識。


  哪怕她是老賤 人的人，也無礙，他覺得墨可依身邊剛好缺少這樣一個有著玲瓏心的人照顧著。


  “有勞皇上費心了。”


  太皇太後知道，軒轅衛決定了的事情，誰也無法改變，索性便也由了他。


  左右她也是想跟軒轅稷相聚，好密謀大事。


  剛剛端著沏好的茶水進來的晴雯，聽到皇上的問話，趕緊跪地回話：“是，皇上，奴婢賤名晴雯。”


  心裏忐忑著，她搞不清楚皇上心裏所想，更是擔憂著太皇太後會對她有了疑心。


  “剛剛看你一言一行皆是進退的當，皇祖母有你這樣的奴才照顧著，本皇放心多了。以後皇祖母的日常起居，就由你多多照顧著，莫要讓那些偷懶的狗奴才鑽了空子，讓皇祖母受了委屈。但有一點，若是讓皇祖母不滿意，本皇決不輕饒。”


  晴雯暗暗鬆口氣，趕緊低眉順眼：“奴婢遵旨，奴婢定然會盡心竭力伺候太皇太後，還請皇上放心。”


  她最怕皇上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讓太皇太後心裏生疑，若那樣，皇上真的太可怕了，他可以殺人於無形。


  “嗯，既如此，本皇也就放心了，皇祖母，本皇還有折子要批。改日本皇再來看你，你們這些狗奴才好生伺候著太皇太後，若是太皇太後有任何差池，本皇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


  冷著臉，邪皇跟太皇太後打了聲招呼，便大步流星轉身離去。


  太皇太後怔怔的看著遠去的軒轅衛，眼底的怨毒之色漸濃：“哼，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看來他是存了心想要斷了哀家的念想，既如此，哀家也不會心慈手軟。”


  低聲呢喃著，她卻疑惑的看向晴雯。


  “晴雯，你說皇上剛剛叮囑你是什麽意思？”


  挑眉，太皇太後仔細的觀察著晴雯的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生怕她一眨眼錯過了什麽。


  心跳瞬間加速，晴雯卻依舊淡淡一笑：“太皇太後，奴婢也不知。君心難測，奴婢愚笨，實在是猜不到皇上這是何意。”


  心裏很苦澀，即便是她對太皇太後忠心耿耿又怎樣？


  皇上不過是叮囑了她兩句，太皇太後便懷疑她暗中與皇上私通訊息嗎？


  若那樣，皇上不會愚笨到把她置於危險之中。


  收回盯著晴雯的犀利目光，太皇太後歎息一聲：“哀家還真的是小看了軒轅衛，原以為他不過是自負的暴君罷了。誰知道，這麽些年下來，他以殘忍手段令文武百官臣服不說。讓天宸皇朝一躍成為三國之中的最強，哀家真是棋差一招。”


  一切若是可以重來，她一定會把這禍害扼殺在繈褓裏。


  可惜時光過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看著軒轅衛那一雙與他那賤 人祖母一樣的眼睛，太皇太後心裏有時候會覺得莫名的瘮的慌。


  偶爾午夜夢回之中，她總是會被驚醒，她總會看到那個賤 人被開膛剖肚取出嬰兒的場景。


  也幸好有那賤 人生下的那孽種，否則，當年她的後位便難以穩固。


  宮裏那些早就被她整的死的死，殘的殘的太妃們，一個個虎視眈眈，若她不狠，隻怕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人會是她。


  “太皇太後，您深謀遠慮，豈是皇上能夠相比的？”


  笑盈盈的晴雯聲音輕柔的響起，順便為太皇太後揉揉肩，捶捶腿，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


  尤其是她說的話，讓太皇太後那是相當的愛聽。


  嫣然一笑，太皇太後笑眯眯的說道：“還是你這丫頭可人，做事說話，都無可挑剔。若是晴荷能有一半兒的聰慧，哀家也不至於這麽費神。”


  歎息著，有了比較之後，好的更好了，差的卻更差了。


  這話落入正端著寧神茶走進坤寧宮的晴荷耳中，讓她眼底怒意頓現，卻被她死死的咬著嘴唇壓下去了。


  巧笑嫣然，晴荷快步走了進來：“太皇太後，您老人家又在說奴婢沒有晴雯姐姐好吧？誰讓奴婢是一根筋呢？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是直來直往，哪兒像晴雯姐姐啊？她可是花花腸子最多了，跟她說個話，那還得九曲十八彎，慢慢回味。還有還有，跟著容嬤嬤去淩雲殿的那另外兩個嬤嬤也一直在偏殿候著呢。等候太皇太後問話呢，太皇太後，您這會兒好些沒有？要不要見見她們？”


  直接把晴雯擠在了一邊兒，晴荷笑容滿麵，諂媚的看著太皇太後，似乎先前挨了太皇太後一腳的人不是她。


  “對了，哀家還把這茬兒忘了呢，晴雯，你去帶那兩個賤婢來回話。哀家看看她們怎麽說，究竟是容嬤嬤作死還是墨可依找死。”


  陰狠的眼神掃向門口，太皇太後的臉瞬間猙獰。


  “奴婢遵命，奴婢這就去帶她們回來回話。”眸光微閃，晴雯微不可聞的歎息一聲，卻福了一福，轉身離開。


  望著晴雯的背影，晴荷眼底露出勝利者的目光：“來來來，太皇太後，這可是奴婢親手熬的安神茶呢，你一路上舟車勞頓累壞了，喝點兒潤潤嗓子。待會兒問完話之後，您也好好的睡一覺，隻有您精氣神兒好了，才能夠把墨可依那賤 人碎屍萬段不是嗎？”


  努努嘴，她自己先喝了兩小口，證明寧神茶沒有毒，這才又換了勺子喂太皇太後喝。


  看著晴荷那乖巧的小模樣，太皇太後歎息一聲：“唉，你這小蹄子，什麽都好。就是偶爾腦子缺根弦，不管你對晴雯有什麽看法，都給哀家熄了那心思。否則，一旦晴雯出了什麽事兒，哀家第一個拿你是問。”


  她的那點兒小心思，太皇太後算是看出來了。


  這還沒怎麽樣呢，她就想窩裏鬥，有她在，她絕對不允許她的身邊的人這麽愚蠢自己作死。


  委屈的晴荷幽怨的看著太皇太後：“哪兒有啊？太皇太後，奴婢冤啊。”


  她絕不會承認她其實最想讓死的人是晴雯，唯有晴雯死了，她才能成為太皇太後跟前的紅人兒，以後若是太皇太後和王爺成事兒，她才會飛上枝頭做鳳凰！

  “哼，就你那點兒花花腸子，哀家一眼就看出來了。左右話給你撂這兒了，若是你再敢暗地裏給晴雯使絆子，哀家第一個不饒你，知道嗎？”


  太皇太後伸手狠狠的戳了戳晴荷的腦門兒，惡狠狠的嗬斥道。


  嚇得晴荷放下寧神茶，噗通一下子跪在地上：“奴婢再也不敢了，太皇太後饒命。”


  哀求什麽的她最在行了，再說了，太皇太後就吃她這一套。


  左右她不對晴雯下手就是，讓別人代勞就好。


  “趕緊起來吧，若是讓晴雯看到了，你那針眼兒大的心眼兒又該各種算計了。”


  冷著臉，太皇太後嗬斥著晴荷趕緊起來，而她則斜倚在~床~上，等候著與容嬤嬤一起去的那兩位嬤嬤回話。


  委屈的晴荷趕緊擦拭著眼角的淚水，麻溜兒的爬了起來。


  “奴婢知道了，太皇太後，以後奴婢再也不做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了。”


  一副知錯救人，改不改她自己知道的晴荷，唯唯諾諾著，生生把太皇太後逗樂了。


  無奈的搖搖頭，太皇太後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啊你，太讓哀家失望了。不管怎麽樣，你們都是哀家身邊的人，不管到任何時候，你們若是出了事兒，哀家便也失了體麵。以後，記住哀家這番話就是，莫要再做那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了。”


  未來還有硬仗要打，太皇太後可不想還沒有有所行動，她身邊的人先起了內訌。


  偏殿，跟隨著容嬤嬤去了淩雲殿的兩位嬤嬤，嘴巴被堵著，人也被捆綁了起來。


  她們親眼看著容嬤嬤被打死，內心雖早已經知道結果，可那一刻，她們還是害怕極了。


  想著墨可依給的賞賜，她們鐵了心想要逃離這皇宮大苑，再也不要回來了。


  “秦嬤嬤、李嬤嬤，太皇太後讓我帶你們去回話，希望你們能夠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一定要據實以報知道嗎？”


  進入偏殿，晴雯便聞到了空氣中彌留的血腥味兒，那是杖殺容嬤嬤的血腥味兒。


  心裏哀歎著，身為一個奴才的悲慘之處，就算是死了，也隻能落得個被拋在亂風崗讓野狗吃掉的下場。


  身子顫抖著，秦嬤嬤和李嬤嬤連連點頭：“晴雯姑娘，奴婢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隻要能成功的糊弄住太皇太後，她們便能夠有喘息的機會。


  唯有那樣，她們才能再替太皇太後辦事兒，然後找機會逃離皇宮。


  “如此最好，跟我來吧。”


  點點頭，晴雯徑直在前麵帶路。


  “太皇太後，奴婢帶李嬤嬤和秦嬤嬤回來了，有什麽話，你可以問她們了。”


  示意兩位嬤嬤在門口候著，晴雯進去請示太皇太後去了。


  “嗯，讓她們進來回話。”


  此刻已經穿戴整齊的太皇太後不怒自威，鳳眸微挑，那架勢，光是看著就讓人心生怯意。


  李嬤嬤和秦嬤嬤一聽，趕緊自己麻溜兒的走了進來，行禮之後，便跪伏在地上等候著太皇太後問話。


  瞧著她們被嚇得不輕，太皇太後很滿意這樣的效果，如此一來，她問話什麽的倒也是很好的機會。


  讚許的點點頭，太皇太後覺得晴荷這一回算是辦了一件人事兒。


  傲嬌的挑眉，晴荷對上太皇太後的犀利眼神，瞬間蔫兒了，隻餘下一臉諂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