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聊崩了
有史以來頭一遭，人類部隊與噬極獸同時撤退。
那群有組織有紀律，懂得聯合作戰的噬極獸，在奪回還有再生希望的同類屍體之後，迅速掘地遁走。
它們似乎對掠奪靈魂源質並不太感興趣，這令戰士們疑惑重重，難道這些怪物良心發現，不想吃人了？
眾人回到行車隊伍當中，堯光吩咐部下將那具鮮活的噬極獸頭顱，浸泡到液氮密封箱中保存。
基地指揮車處於其他車輛保護內層，堯光攀住鐵梯爬上車頂，飛雪仍保持匍匐姿勢，三秒一槍追殺遠處遁地撤走的噬極獸。
“怎麽連防毒麵具都不帶？”少年指揮官慢慢爬過來，手腳並用保持平衡，沉重的動力外骨踩得車頂裝甲‘咚咚’響。
從瞄準鏡前轉過頭，飛雪故意使勁深吸了一口氣，無所謂道：“因為用不著。”
什麽叫用不著？
空氣讀數顯示猩葒素濃度指標足夠致幻好麽！
“真沒事？”少年指揮官有些不信道。
飛雪嗔了他一眼，“我又不像你，天天躲在鐵罐子裏戰鬥。”
話音裏鄙視是味道挺重啊……
誠然，人於人的體質確實不能一概而論，或許燈塔獵荒者神經大條的戰鬥風格，反倒促使他們對猩葒素產生抵抗力了吧。
耳機裏傳來戰後匯報：剛剛那場短暫交鋒中，使者團犧牲了三名戰士，另有四人負輕傷，一台步兵作戰車電機受損。
這樣的戰果勉強可以接受，畢竟他們不是戰神歸來又或者龍傲天的隊伍，初次合作指望不付出任何傷亡簡直異想天開。
麵對數量上超過己方，並且擁有智慧的噬極獸群落，使者團打出了應有實力。
堯光之所以沒有啟用特效卡牌衝上去獨當一麵，主要還是判斷當時狀況依然處在可控範圍，不值得為此浪費卡牌冷卻CD。
畢竟戰場中的兩類噬極獸戰鬥力算不上變態，‘無解之解’五五開設定找不到相應的複製參照目標，讓他單人主導戰局。
而‘爆燃之軀’雖然冷卻時間短，但那玩意副作用也著實坑爹，戰鬥時長超過1分鍾就足以把自己分解成廢人。
以至於堯光隨身攜帶幾枚鉛塊，便於在啟動卡牌特效前，先吞下去幾塊抵消物質損耗。
琉璃做過說明：聚變生物能夠以任何形式的物質作為食物，隻要它們具備質量，理論上都可以虧損轉化為能量。
人胃就那麽點大空間，爆燃前吃下去的東西當然密度越高越劃來。
堯光根據琉璃的說法嚐試過兩次，的確沒問題。
但這係統跟他作對又不是一天兩的事了，凡是能夠想到的作弊方法沒一個行得通。
就比如：鉛塊含嘴裏不觸發‘食物’判定，而進入胃裏之後甭管消沒消化都可以被判定。
吃鐵吞金……正常人誰特麽吞得下去？
主要汞不方便攜帶，否則堯光恐怕會常備幾罐水銀‘毒飲’做能量補充劑。
……
……
使者團車隊繼續按照原定路線前行進，隨行的戰士們也都回到自己崗位，其中大多數人都經曆過比剛才慘烈十倍的戰鬥，因此沒人精神低迷，更沒人沒人抱怨指揮官。
他們清楚這批噬極獸不正常，奪取樣本素材的工作非做不可。
紫發少女像尊門神似的，盤膝端坐在基地指揮車頂部，一杆長狙包在懷中，舉頭仰望著空曠寂寥的天空。
飛雪身旁那位‘鐵疙瘩’站起來，擋住陽光對她的直射。
“周圍沒噬極獸了，咱回車裏唄？”
“我想曬會太陽。”
“有毛病……旱季曬太陽。”堯光嗅著動力外骨內倉的機油味吐槽道。
隔著具備一定溫控能力的裝甲，他都能感覺到外界氣溫定然不低，頭頂那片藍天連一絲雲朵也見不著，烈日毫無顧忌地炙烤著世間萬物。
“我本來就有毛病。”
說話間，飛雪手伸進腰包，掰碎幾塊壓縮乳酪含進嘴裏。
聽她這麽講，堯光忽然起了興趣，他想學對方盤膝而坐，可動力外骨的關節卻無法靈活到那種程度，隻好岔開腿以十分猛男硬漢的造型坐到飛雪右側。
“飛雪，問個問題？”
“問。”
“你有沒有係統？”
堯光之所以這麽問的原因很簡單：
自己的爆燃之軀完全淩駕於這個世界的生物性能之上，這項能力完全來源於琉璃係統。
那麽，馬克的紅蓮形態呢？
飛雪的……姑且把她發病時的症狀稱之為‘急凍形態’，又算作怎麽回事？
她那種情況，簡直就像爆燃之軀的反麵版本。
自己激活聚變形態後迅速向外放射能量，飛雪卻宛如一個漩渦，不斷捕獲周圍物質的熱量……
同樣違背常理的東西，會不會盡數來源於類似與琉璃那種係統？
飛雪一愣，不明所以地望著動力外骨麵甲上，兩隻光學影象收集口，“什麽係統？”
當她反問的時候，臉上表現出來的是疑惑，而非警覺。
看來係統並沒有想的那般普及。
於是，堯光打馬虎眼道：“那就是沒有咯，知道了。”
知道什麽？完全沒聽懂你的問題，飛雪臉上寫滿‘你這白癡’的神情。
一隻指甲蓋大小的甲蟲，迎風撞到動力外骨胸前裝甲，它肚子朝上掉到車頂，飛翼撲扇卻怎麽也翻不過麵來，嗡嗡的在那胡亂轉圈。
廢土世界一望無際的荒原，目光所及草木不生，空氣裏除了沙子就隻剩了烈風。
實在難以想象，這些小東西依靠什麽樣的毅力，才頑強生存繁衍下來。
少女拾起小甲蟲，讓它待在自己手心。
飛雪望著那隻甲蟲竭力抬起後肢，撫平自己褶皺的翅膀，最後飛入荒野。
她用另一隻手手指搓搓被爬癢了的掌心，輕聲問道：“你說，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麽？”
拜托問個簡單點的問題啊喂！
“不-知-道——你自個兒在這烤到太陽落山吧。”
少年指揮官拒絕得幹脆了當，爬起身就要去往車頂鐵梯。
“坐下。”
飛雪拍拍有些燙手的車頂裝甲。
哈？
你在命令我？
這裏誰是指揮官？
少女也意識到自己態度似乎有點強硬，便稍稍宛轉語氣，“陪我坐一會……行嗎？”
周圍負責護衛的車輛，裏麵士兵都能看道自己跟這個女人，像傻雕似的待在指揮車車頂烤太陽啊！
影響很惡劣好不好……
可堯光轉頭看到飛雪那張嬌俏卻冷漠的臉時，心髒突然漏掉半拍。
鬼使神差地‘哦’了一聲，竟老老實實坐回少女身旁。
搞什麽玩意，真打算就這麽坐到日落？
堯光很想瞧瞧對方此時在幹嘛，奈何如果要這麽做就必須轉動脖子，畢竟麵甲上的光學影像收集口可沒有眼角餘光一說。
少年指揮官身體僵硬，繼續保持難受一批的受力坐姿，到後來，他幹脆將動力外骨液壓軸鎖住，索性閉目養神起來。
過了許久。
飛雪終於開口，“我活得很無聊，但又更怕死。”
動力外骨的麵甲頭盔轉向身旁紫發少女。
在其內部，堯光使勁兒眨幾下眼皮，擠掉因為疲倦而多餘滲出的淚珠，說道：
“那不叫無聊，應該叫缺乏目的性。”
他接著道：“雖然我在燈塔待的時間不長，但卻能感覺到，你們絕大多數人都隻為自己而活。”
“或許吧……”飛雪並不否認，“堯光你活著的目的是什麽？”
少年指揮官笑道：“男人嘛，當然是先把自己錘煉變強唄。”
“然後呢？”
堯光笑得更誇張了，他掐掉所有通訊信號，被機甲覆蓋的五指伸到飛雪麵前，慢慢捏得咯哢直響：“要塞、燈塔我全都要！”
“再然後呢？”
“再然後你妹啊！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女士麽，問得沒停……”
“我妹？”飛雪異常震驚，她兩眼怒瞪堯光，質問道：“你想和冉冰進晨曦大廳？”
喵喵喵？
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