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識獵荒者
冉冰怎麽都不會想到,之前救下來的人居然一睜眼就恩將仇報。
水壺被‘刷’地打翻飛出車外,她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左手手腕已經被對方鉗製住,整條左手臂被難以對抗的力量壓向另一側,使得她仰麵撞在地上。
“把師父還給我!”
此刻,堯光依然處在昏昏沉沉狀態,視線裏滿是重影交疊。
雖看不清長相,但冉冰那頭銀發實在太過紮眼,致使堯光誤以為自己麵對的還是之前那名怪物少女。
他左手抓住對方左手進行反向扣鎖,並用一隻膝蓋跪壓在冉冰小腹處,讓她無從起身,而右手則像鐵箍一般掐在其脖頸上。
跟想象中的感覺不對啊……這脖子軟得……好像能掐斷……
“放手!”
馬克反應迅速,第一時間從背後用臂彎勒住堯光,而飛雪見勢不對,直接用狙擊槍槍托砸在堯光腦門上。
這一砸,堯光卻紋絲未動。
“竟然沒昏?”麵具下,飛雪的臉上現出一連串吃驚,按理說自己力氣不小,就算砸中的不是太陽穴,正常人也足夠腦震蕩吧。
“我叫你放手!”
作為獵荒者隊長,馬克個人實力毋庸置疑,不論是身體素質、反應速度、還是格鬥技巧,他都是燈塔中頂級佼佼者。
他雙腿夾住堯光肋部,大腿肌肉收縮發力,並額外利用自身體重,將對方拖帶著仰麵摔倒。
冉冰借機掙脫束縛爬向豎在一旁的電磁炮,飛快上膛瞄準這個陌生少年。
原本斷裂的肋骨在馬克雙腿鎖緊擠壓之下,疼得令人窒息。
堯光逐漸從剛蘇醒時的昏沉中清醒過來,他看清自己襲擊的白發少女,跟之前並非同一個人。
看來,我是被那群人類車隊給救了。
那麽現在該怎麽辦?
這個壓製住自己家夥力氣不小,不過堯光完全有自信反擊,三年來師父關月最先教授的,就是被噬極獸壓住後的脫身手段。
他既可以強硬地掰斷身後魁梧壯漢手腕使其負傷乏力,也可以憑借腰腹力量,挺身猛蹬汽車地板,讓兩個人一起從吉普車裏滾下去,而後伺機脫身。
但此刻,兩杆黑洞洞的槍口正頂在自己腦門上呢。
正所謂功夫再好,敵不過槍炮……
覺察到壓製住的家夥放棄掙紮,馬克手腳上的力氣也慢慢卸去。
他盡量用不帶任何敵意的語氣平緩道:“放輕鬆點夥計,我們已經離開噬極獸追擊範圍,你安全了。”
依舊把堯光當做燈塔塵民的馬克以為,如果這人是第一次跟隨獵荒者執行任務,那麽出現這種應激性防禦反擊行為很正常。
畢竟作為動物,生存本能會讓人類在經曆自身無法承受的巨大恐懼之後,對一切會動的東西產生敵意,短暫精神失常喪失理智的行為,在獵荒者隊伍中根本算不得個例。
拍拍馬克強壯的胳膊,堯光也不知道對方能否理解這個動作的含義。
“我鬆手,但你也必須保持鎮定。”
雙方解除僵持,堯光從地上支起身,而馬克則拍打了一下他肩膀,遞過來一瓶隻有燈塔上民才有資格喝的能量飲料。
“你叫什麽?力氣挺大啊,我都差點吃不住你。”他坐到對麵問道。
堯光暫時保持沉默,他現在的處境等同於俘虜,如果被挖出要塞的信息,後果將不堪設想。
冉冰揉揉還隱隱作痛的手腕,放下磁軌炮,做著鬼臉道:“你是啞巴嗎?問你話呢。”
按照當下情況,堯光在腦子裏做出飛快分析:
他們武器充沛,自己的實力不足以支撐從這群人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
此地距離0932礦層區將近一千公裏,如果沒有補給和交通工具怎麽可能追得上要塞行程,即使僥幸逃脫,也隻能等著被噬極獸分屍;
這些人在不清楚自己底細情況下,產生出的惡意判斷值,遠低於要塞探獵者——如果剛才雙方角色互換,探獵者們肯定早就一槍崩掉對方了。
綜上三條,若想活命堯光就得執行謊言策略,並且必須假中有真,真中有假。
“我叫堯光。”
一聽居然是名字而非編號,就連專心開車的墨城也忍不住回過頭來,“你在開玩笑嗎?你是上民?”
堯光聽出這裏存在關鍵詞,於是故意反問道:“上民什麽意思?”
經此一問,馬克與冉冰對視一眼,覺察到某種關聯性。
“你……”冉冰蹲到少年麵前,上下打量著他,“不會是燈塔外麵的人吧?”
這的確能解釋,對方為什麽不但沒有身份標牌,並且看上去比塵民生活得還糟糕。
臉上表現出毫不做作的詫異表情,堯光也是第一次聽到‘燈塔’這個名詞,他虛實同步地說道:“我是外人?你們才是外人。”
馬克立刻欣喜起來,“果然地上還有人類幸存據點!”
“已經沒有了……”堯光神情低落道,“他們全都死了……我是聽到爆炸聲才到黃土城廢墟來探情況的。”
他隨便給峽穀裏的廢墟胡謅了個名字,好讓幾人誤以為自己經常去撿垃圾。
“你掐我脖子的時候喊‘把師父還我’是什麽意思?”冉冰鬼靈精怪,顯然不是個容易應付的角色。
堯光捏緊雙拳渾身顫抖,森然怒意讓馬克不禁側目。
“我們遇到個跟你一樣長著白發的女人,師父她……被那個人擄走了。”
至於白發少女能夠控製噬極獸這點,堯光覺得應該略過,否則很難解釋自己如何從眾多噬極獸圍剿中突圍。
“知不知道你小子差點因為認錯人掐死我!”
氣鼓鼓踏上前來,冉冰一巴掌呼向堯光後腦勺,反正這家夥腦闊夠硬,槍托都不怕,呼一下算什麽。
“她為什麽擄走你師父?”馬克捏著下巴,回憶那道站立在君王級噬極獸肩頭的少女身影。
可以控製噬極獸的人類,她為什麽要劫持一個在廢土中苟延殘喘的難民呢……
“不知道,那個人從頭到尾也沒說句話。”堯光咕咚咕咚喝了幾口飲料,“我還以為你們跟她是一丘之貉,所以剛剛……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