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獨占帝王心
不過自己想要的東西,還沒得到,怎麽能讓他絕望呢?他甚至還會為他的父皇創造希望,彥祖的眼中,閃過譏誚……
而今日最驚訝無惜的人,莫過於顏棠。當大局已定,她隨著軍中的“彥祖”增進金彎殿,看見那個坐在中央的寶座上的真正的彥祖,整個人愣住。
彥祖起身,微笑著自玉階上走下,來到她的麵前,對她伸出手:“從今日起,你便是朕的皇後。”
當顏棠被彥祖擁著,在那寶座上接受群臣朝 拜之時,她轉眸,看向身邊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不覺苦笑。
原來有時候陪伴在自己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居然連這樣的事都能瞞著她。
彥祖眼角的餘光,瞟見她的悵然,更攬緊了她幾分,低聲說:“等朕以後跟你解釋。”
他現在已經改口自稱朕,是皇帝了,可不知怎麽,顏棠心中卻沒有太多的欣喜,反而似乎有些隱隱不安。
這一切,來得太快太急,簡直猶如夢一場。或許自己想得太多,這本就是他謀劃多年的結果,顏棠自我安慰,卻仍然覺得很疲倦,在彥祖安排朝中各項事務的冗長時間裏,竟就那樣靠在他的肩上睡去。
當彥祖聽見耳畔傳來細微均勻的呼吸聲,轉過頭來,看見她已睡著,不禁失笑。
“今日就到這裏吧,朕的皇後累了。”彥祖對下方的人一抬手,隨即便打橫抱起顏棠,眼神和笑容十足寵溺。
玉階之下的群臣都看得呆了,但也有人,隨即開始在心中盤算……
彥祖抱著顏棠去的地方,是剛收拾好的寢宮,而不是春暖殿,因為那裏雖然奢華舒適,但是,他覺得髒。
到了寢宮,顏棠被放在床上的時候,醒了過來,迷茫地看著周圍的布置,喃喃地問:“這是哪兒?”
彥祖躺到她身邊,用手指繞著她的發,微笑著回答:“我們的寢宮。”
“哦。”顏棠這才恍惚想起來他們現在的新身份,輕輕歎了口氣。
“我當了皇帝,你不開心?”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他在她麵前,又恢複了自稱。他和她之間,無論身份地位如何變化,距離都不會改變。
她的心中微暖,靠近些依在他的懷裏,聲音低啞:“彥祖,我們以後還能像以前那樣嗎?”
“當然。”他擁緊她:“我擁有的任何東西,都同樣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顏棠笑了,臉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好,那你要一直記住,你是我的。”
彥祖忍不住用手指挑起她的下馬,去吻她彎彎軟軟的唇:“你這個霸道的小東西。”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她,讓他喜歡得心裏發緊,隻恨不得將她融進自己的骨血裏。
“你今天……好了沒……”他含蓄地問,手卻已經絲毫不含蓄地直奔想去的地方。
她自然也知道 ,他已經忍了太久,沒有阻止,隻羞澀地點了點頭。
衣衫盡解,雪肌玉膚,直叫人心中碧波蕩漾。而今晚的他,比往日更加縱情。
得盡天下,亦擁有她,他的人生,暫時再無遺憾。
一直纏綿至天明時分,他甚至無需絲毫補眠,但又神采桌然的起身上朝。
顏棠已經全身酸軟,本想要撐著起來為他穿衣,卻怎麽也沒有力氣。彥祖按住了她:“你好好處,這些事無需你來做。”
他叫了一聲來人,立刻有年輕的宮女進來為他更衣。
顏棠躺在半合的帳縵中,看見那宮女眉梢眼角流露著說不盡的婉轉嫵媚,一雙柔弱無骨的手,在為彥祖係腰帶時,刻意停留。閉上眼,她翻了個身,在心中歎息。即便昨夜,他許諾她,他是她的。可他畢竟已是天子,這後宮,又怎麽可能永遠隻有她一人。
當彥祖穿戴好,又回過身來,本想吻吻她再走,卻見她翻身向裏,以為已經睡著,不忍再打擾,隻低聲叮囑那宮女要好好服侍她,便先行離開。
那宮女在彥祖走後,站在門邊望著帳幔裏的顏棠,眼中泛開一抹酸意。想想她們這些人,實在太命苦。之前隻恨自己,沒有生得和皇帝喜歡的人相似的眉眼,所以得不到半點恩澤。如今換了新皇,卻又獨寵愛妻,甚至自始自終都不曾多看自己一眼。
難道就隻能讓這嬌豔韶華在這深宮中兀自凋謝?真是不甘。
顏棠躺在床上,也感覺得到背後嫉妒的視線,唇邊有微微的苦笑……
而不甘不安的人,又豈止一個兩個。尤其是那些在這次動亂中,跟彥祖對立過的人,盡管他說隻要歸降便既往不咎。可彥祖以往對待異已的手段誰人不知?他們終究還是難以完全放下心來。
不過是短短的兩天,便有人提出,皇上應該充實後宮,以求早日開枝散葉,為南越皇室添香火。
這正是惹著了彥祖的痛處,但如此大局方定,他還不能明顯發作,隻說暫時不定期分不出心神來考慮此事。
可後宮,本就是另一個權力戰場,若是自己的人能在其中站穩一席之地,不僅能自己與新皇的關係拉近一層,將來也會是十分有利的助力。
這些人怎麽肯就此放棄,之後幾乎見縫插針,在此事上不斷糾纏。
而對顏棠來說,現在也是接下了個爛攤子。按照南越慣例,凡是被寵幸過的妃嬪,都就給予太妃的名分,送至太上皇身邊陪侍。可如今的太上皇,卻被囚禁在冷宮中,彥祖根本不許其他人靠近。
那麽便隻能按照另一條律例,將這些人全部送入宮外的庵中,剃度成尼。而那些女子又怎麽受得住如此悲慘的命運,日日來找顏棠跪哭求情。
顏棠無奈,隻好將此事轉告彥祖,而他正在為朝中那些提議立妃選透的人煩惱,一怒之下,竟下令:凡是不願入庵者,一律處死。
那些女人自然隻能哭哭啼啼地從命,卻四處散布流言,說是顏棠狐媚進讒,於導致她們的結局如此淒慘。再加上彥祖除了顏棠,眼中根本容不下別的女子,對顏棠嫉恨的人越來越多,說她氣量狹小,隻想獨占君寵。
顏棠對此,隻覺得無奈。不願分享自己的愛人本是人之常情,然而你的丈夫是皇帝,你若不願分享,便成了罪過。
終於有一日,在彥祖回寢宮歇息時,顏棠偎在他身邊,沉默許久之後艱難開口:“要不然……你便選妃吧……”
“顏棠。”彥祖一愣,轉過頭去看她:“你怎麽會提及此事,是不是誰對你說了什麽?”
顏棠苦笑:“無需誰對我說什麽,這本是慣例,有哪個君王,後宮無妃?”
“我隻需你一人便足夠。”彥祖答得鄭重。
顏棠歎氣。她明白他的心意,可她也同樣明白,他的難處。後宮,並不僅僅是女人的戰場,也事關朝中利益的均衡。彥祖初即位,且是以如此極端的方式奪權,眼下拉攏安撫大臣自是必要。
“我早就說過,不要因為我,妨礙你的大事。”她低低地說,心中卻微微發疼。她也想,此生此世,他們隻擁有彼此。然而男人的世界,不是隻有兒女私情這麽簡單。
“顏棠,我不願讓你受委屈。‘彥祖輕撫著她的發。
“我不委屈,隻要……你的心中……永遠唯有我一人……便夠了。”顏棠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疼得越發厲害。
這或許,已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即便……即便最後不得已,他必須寵幸其他女子,但他的心,她卻不願和別人一起分享。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她的淚已經流了出來,濕了彥祖的前襟,留下一片冰涼。
彥祖低頭,看著懷中這個明明難過,卻要逞強為自己著想的她,心疼而感動。“什麽都不許再多想,我隻要你。”他吻著她的額,歎息著擁緊她……
第二天早朝,在所有人都未開口之前,他便沉聲宣布,永不再提封妃之事。下麵一片嘩然,隻有李玉望著他,默然微笑,人生之中,當你遇到屬於你的那顆珍珠,其他,便都是渾濁的魚目,再無貪戀。
然而,要真正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卻並非兩人相愛,便可以抵擋一切。立妃之夢被打碎的人們,最恨的不是彥祖,而是顏棠。曾經彥祖為了她不惜闖遍對手家中,現在又因為她,阻斷了他們進入後宮的勢力。況且,當初法場上,她還被揭下麵具 那一刻,先皇的驚詫和之後的急切暴怒都隱隱證明他們的父子反目,隻怕也與她有關聯。這樣的女人,簡直是紅顏禍水。
開始有人,暗中去調查她的底細,而更有甚者,開始考慮,該如何除掉她……
李玉永遠是南越消息最靈通的人,當這日他進宮稟報完其他事,告訴彥祖:“陛下,娘娘最近恐怕要小心。”
“怎麽?”彥祖心中一凜。
“有人已經去過娘娘的家鄉,查她的來曆。”李玉笑笑:“甚至還有人已越過邊境,前往本王朝追根溯源。”
“他們好大的膽子。”彥祖一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