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她令他不安

  早讀的鈴聲剛剛響起，楊凡遠遠看見絲柔進了校門就開始跑，跑到拐向教室的甬路口稍慢了一下，然後繼續順著甬路朝教室跑去。楊凡加快步伐也朝甬路走來，等他走到甬路口的時候，絲柔已跑到路的中間了；青磚鋪成的甬路已不知被多少人踩過，都變得凹凸不平；由於跑得太急，一個凸起的鵝卵形青磚差點把絲柔絆倒，絲柔一個趔趄用手撐住了地，總算沒有摔倒，嚇得後麵的楊凡心裏一驚，心想：跑什麽？這要是磕下去，膝蓋不出血才怪呢！絲柔挺直身又接著朝教室跑去，等她跑到教室門口的時候，早讀的鈴聲剛好停下來。


  楊凡走進教室門口時，教室裏已是一片朗朗讀書聲。楊凡朝教室環視了一圈，沒有人注意他，有的學生在看著課本讀，有的閉著眼睛背誦，還有的邊背誦邊看，遇到背不下去的就看一眼接著往下背。


  楊凡注意到，絲柔已把語文課本打開，邊看書邊用另一隻手背擦著自額頭滾下的汗珠，待絲柔把手拿開，楊凡一看，頓時心就糾結起了。他看到絲柔的臉，一夜之間瘦了一圈，不再是白裏透紅，而是白裏透黃；眼睛無神，精神倦怠；隻是看著語文書，不像別人似的朗讀。楊凡的心裏，有著說不出的滋味；如果自己不找絲柔談話，她不會是現在的狀態；他有些懷疑自己的做法是否妥當了。


  一整天，楊凡的心都不能靜下來，這個牽著他最敏感神經的女孩兒，讓他無法安寧；他的心裏全是她的影子。他想找個機會再和她談談，可一直沒有合適的時間。今天是禮拜六，第二節課上完，就可以放學回家了；如果再不找她談，隻有等下個禮拜了；可是，他實在無法再等了。楊凡這樣一想，不由看了一下時間；第二節課剛下，她應該不會這麽快就走了。


  楊凡很快來到教室裏，見好多同學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特別是住校的同學，急切想回家的心情更是掩飾不住，但都還沒來得及走。楊凡看到絲柔不在教室，隻有田馨在收拾課桌，就問：“田馨，宋絲柔怎麽不在？”


  “她回家了。”田馨回答說。


  “回家啦？這麽快？不是剛下第二節課嗎？”


  “下課鈴一響，她就匆匆忙忙走了；比老師走得都快。”田馨道。


  難道是她不想見到我？怎麽一天總是急急忙忙來，匆匆忙忙去的？或許田馨會知道些什麽。於是，楊凡就把田馨叫到了他的宿舍。


  楊凡問田馨：“你和宋絲柔是同桌，又是好朋友，你們倆是不是無話不談？”


  “我對絲柔是無話不談，我想她對我也是這樣。”田馨想了想說。


  “你們倆這麽要好，你應該看出、知道這兩天她為什麽不高興嘍？”楊凡問。


  “自從你找她談過話之後，她就不高興；我問她，她也不說；就說跟我沒關係，讓我不要再問。”


  田馨這樣一說，猛然提醒了楊凡；楊凡的腦子裏迅速閃現了“夏雪嬌（收）”這四個字。這四個字不是絲柔寫的，他當時就覺得眼熟，但沒多想；田馨的話點撥了他，他拿出那個信封，問田馨：“是不是你寫的？”


  田馨一看，並沒有覺得太意外地說：“是我寫的。她還敢來找你？真是恬不知恥。”


  “這麽說，給夏雪嬌寫字條的事跟你也有關係？”楊凡試著問。


  “不是跟我有關係，是我要懲罰夏雪嬌，才讓絲柔幫忙想辦法的。”田馨說著，忽然腦子一轉，隨口問：“楊老師，你找絲柔談話，不會是因為這件事吧？”


  “你說呢？”楊凡反問，“宋絲柔可一個字都沒提你，隻承認字條是她寫的，事情是她做的。”


  “是你冤枉了她，怨不得她不讓我問。自從你找過她以後，她就不高興，也不說話；今天一天精神萎靡不振，臉色難看的嚇人，好像生病了似的。”田馨像忽然明白了似的說著。


  此時，楊凡的心裏既後悔又心疼，他不明白的問田馨：“你為什麽要這樣做？還拉上宋絲柔幫你？”


  “我就是看不慣夏雪嬌仗著自己漂亮，學習好，有事沒事總往你這裏跑；自己又不是沒有班主任，老拿自己不當外人，跑這裏來跟我們爭寵。”


  楊凡一聽，哭笑不得，隻是委屈了絲柔讓他覺得很難過；他不想再多說田馨了，但又不想讓田馨再提了，就說：“田馨，這件事到此為止，別再節外生枝了。不管怎麽說，字條是宋絲柔寫的，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們倆都是我的學生，我可不想讓這麽不光彩的事情發生在咱們班。”


  “我知道的楊老師。我不能像絲柔那樣為班級爭光，可也不想為班上抹黑；再怎麽說，也是我不對，還連累了絲柔；我就是覺得對不起絲柔，為了絲柔我也不會到處亂講。”田馨說的很誠懇，看樣子她是不會亂說的。楊凡輕輕點了點頭，說：“田馨，我相信你！沒別的事，你可以走了。”


  田馨心情複雜的離開了楊凡的宿舍，絲柔的仗義讓她感動，連累了絲柔被楊凡誤會、批評，她又覺得虧欠了絲柔。楊凡對絲柔的不客氣她是領教過的。她知道這次楊凡肯定也不會跟絲柔“客氣”，要不然絲柔不會憔悴成那個樣子的；是自己害的絲柔，田馨心裏這樣想著。


  楊凡不想讓田馨亂說的目的倒不是怕她給班上抹黑，他是擔心田馨沾沾自喜、到處亂講，對誰都沒好處；字條畢竟是絲柔寫的，他不想再讓絲柔沾上麻煩了。想到絲柔，他的不安情緒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