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5 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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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千琳來不及認真去看兩個男人的樣貌,可是他們二人的身材和打扮,確實和“臧先生”有關人物的情報相應。
一個矮小萎頓,性別模糊的不明人物,一個高大強壯,手腕上有條自殺未遂傷疤的西裝男,寧家登和晁雨澤都是這麽說的。
可是聽過來自西裝壯漢的自我介紹,晁千琳才終於明白,原來所謂的“臧先生”不是一個人,而是個組合。
而且真正與這二人同處於一個空間,她能清楚地感知到他們和藍晶血脈相同,都是人類與竦斯的混血。
也就是說,他們也是齊升逸和藍羽柔的兒子。
【所以,齊升逸從一開始缺的就不是實驗載體,而是藍晶的眼睛?這麽說,他現在不放開白明,也不是為了把白明用於實驗……】
作為被劇本強加設定、洗掉自我的主角,晁千琳終於意識到桃之的忠告——“跟著天命最勝的一方”,不隻是讓她順從天命,從中撈到好處,還包含著找到同黨,不要成為天命最勝的唯一一人的意思。
這段荒誕的劇情裏,有懂得利用天命,保住自身性命的人,比如留在她身邊,喚來奚滿月分擔厄運的奚成必;有懂得引導天命,改變自身命運的人,比如借她的加入來延長自身壽數,盡力規避實驗失敗可能性的齊升逸;甚至有懂得借天命來改變天命的人,比如創造多個天命過剩之人的對峙與合流,一再拖延終局時間都晁千神。
而她這個代表天命存在的主角,卻因為過度自我,傻乎乎地淪陷其中,成了他人手中力量最大卻不自知的棋子。
晁千琳心情複雜,但她已然進境得過高,對天命的理解再次加深反倒使精神上的恢複加速了。她腦中的煞氣終於開始跟著經脈的環流運行起來,算得上是個好兆頭。
眼見著眼前的二人合力使用的空間法術被黃金成輕而易舉地壓破,晁千琳想起了自己身陷困局的原因。
【這家夥的煞氣可以攻破空間法術,難道蓬修也行嗎?】
很明顯煞氣可以對萬物無差別同化,這種以人類情感和靈魂為本源誕生出的力量果然恐怖。
【等等,既然是以人類情感為本源的東西,三昧真火是不是可以克製?】
晁千琳問奚成必:“你會用三昧真火嗎?”
奚成必無奈地搖頭:“正一盟雷法精深,茅山宗更擅長火法,隻是不知道他們都散落到哪裏去了。”
確實,說起三昧真火,晁千琳第一個想到的也是那個沒有眼睛的顧盼。
晁千琳無奈地歎了口氣,現在他們二人隻能靠著臧先生組合反反複複地放出空間法術拖延時間,情況還是沒能好轉。
【隻能等大哥的巫術徹底結束,讓表世界的大伯來救場了嗎?可是這麽引入自然平衡又要多久呢?】
奚成必的臉色難看到超越了狀態,更像是身體受創時的自然反應,晁千琳不禁擔心起來:“你怎麽了?”
奚成必痛苦地搖頭:“我不知道,有股奇怪的力量湧進了小周天,丹田像著了火一樣……”
連丹藥世家的奚族長都說不出的力量讓晁千琳摸不著頭腦,如果是空間鏈接過程帶來的不適她肯定能感覺到,這種情況也就隻能歸功於他們都不了解的巫術了。
【大哥是故意的?】她偷眼看奚成必,對方卻沒有和她討論晁千神的意思,僅僅是痛苦地顰著眉。
晁千琳不再倚靠他,就地坐下,看著眼前越發狂亂的煞氣和漸漸不支的臧先生們,笑著拍拍身側。
奚成必也跟著坐了下來。
事已至此,晁千琳已經懶得再去揣度什麽天命了,毫無緊張感地問:“你說他們為什麽要救我們?”
“臧先生和藍晶是一黨的吧。”
晁千琳忍不住抱怨:“又是他娘的愛情,真是夠了。我已經完全理解不了到底都發生什麽了。”
“我也是,看來是該退休了。”奚成必歎息一聲,和晁千琳相視一笑。
他們忽然有種坐在公園長椅上的錯覺,明知道一切已經徹底失控,卻因為無從下手也無能為力被迫悠閑。
將近半分鍾,奚成必忽然說,“你師傅的事,我之前就知道。”
“是奚滿月自己做的吧。”
“是,但我沒管。”
“你想道歉?”
“我隻是不想被討厭。”
“為什麽?因為我的臉?”
奚成必搖搖頭:“因為鉤月。我老了,麵對小輩,真的會心軟。”
“你這時候說這些就像在立flag一樣。”
奚成必深深地看了晁千琳一眼:“但我有種快死了的感覺,尤其是在你身邊。”
“你不是族長嗎,不該帶著一堆了不起的法器嗎?”
“聽實話嗎?”
見晁千琳點頭,奚成必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除了做領導,什麽都不會,帶法器也沒什麽意義。戰術成功,隊員出色,我就存活,戰術失敗,隊員失誤,我就戰死,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晁千琳忽生了些對長輩的敬意,卻還是調笑道:“那你還陪我留下來,真是瘋了。我是絕對不會死的。”
奚成必不置可否地一笑,和她一起繼續欣賞眼前七竅開始冒出煞氣的二人堅定地用出下一個空間法術。
黃金成已經被氣得發瘋了。
這兩個家夥不知從哪裏蹦出來,打亂了他的糾結。
現在,他已經完全沒有抓她還是殺她的煩惱了——那個被藍晶的兄弟拿命保護,還能優哉遊哉談笑風生的女人必須得死。
他不再顧忌那兩個一直作為藍晶代言人和自己交際的老熟人,一股煞氣忽地匯成個類似於蓬修的人形,拿著同為煞氣的長刀向臧先生們衝了過去。
從臧先生第一次與黃金成接觸,他就知道臧先生和他的保鏢背後有另一個高人,而這兩個人都是“臧先生”也是他真正見到藍晶之後才明白的。
黃金成心中的“裏世界”構成就僅僅有藍晶、臧先生們和晁千神三人,被煞氣煉化成如今形態的那一刻,他對晁千神的模糊認知就清了零,對兩個藍晶“傀儡”的敬畏也減退成對同事的微妙“友誼”,隻有藍晶才是他心中唯一的“主人”和“引路人”。
他對藍晶的崇敬和憧憬是人對人的,比安靈教徒人對神的信仰更具欲念,也更具人性,偏執得不受藍晶控製。
可他不知道,這兩個臧先生和藍晶的關係可不止是“同事”或“兄弟”而已。
黃金成的迎麵一擊和二人身體裏積蓄的煞氣從他們體內體外雙向地擠爆了那重皮囊,二人的真身也終於暴露在龐大的煞氣之下。
晁千琳和奚成必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奚頭兒,這不會是……?”
“行屍,滿月的畢業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