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 群蟲難防
綿密的寒霜從符火之中蔓延而出,一路侵蝕到任道是手臂上,又自桃木劍尖向外發散,雪白的冷氣瞬間將眾人籠罩其中。
這情形竟然荒誕到有點兒神聖,一轉眼,憑空而來的極寒水霧就戰勝這一處的熾熱結成了團團冰箭,在眾人身周連成了大片箭陣,飛速旋轉,把越彈越快的火焰小蟲擋在外側。
火焰遇上緊實又有彈性的冰雪,火勢隻猛烈了一瞬便放緩漸熄,速度也被緩衝了不少。
見攔住了它們的勢頭,任道是當即念了聲“破”,將十數支寸餘長的冰箭甩了出去。
火蟲被冰箭攔截的時候直接與構成冰箭的法力有過接觸,此時用法力追蹤那些移動的小標記十分簡單,幾乎每支冰箭都能對準一隻小蟲,精準地紮下去。
這一招效果好得出奇,任道是一時為自己的急智和賭運甚是自得。
誰能想到,他還真的憑著語速和沒命燃燒的一十四張符紙,在這深處地下不見天光、空間錯雜難傳神咒的鬼地方,求到了行雲布雨下冰雹的神明庇護。
見冰箭能釘住那些小蟲,晁千琳也不再阻擋反擊,而是從血鞭中分離出了許多細小的血絲,一一應對周遭的火蟲,直插它們的要害。
深入接觸之下,她立刻發現,這些小蟲身體中燃燒的火和她的憫火訣一樣,也是以火靈子為燃料。
看來它們是依靠靈氣生存的,在這樣火係靈氣極度充裕的地方,身體中生出的靈火也與此地相符。
火蟲黯淡下去的屍體簌簌落地,室內的紅光也逐漸稀疏下來。
有了應對之策,眾人不再把這些火蟲放在心上,擊殺的同時,向著那座雕像移動。
很明顯,那個室內唯一的裝飾品就是之前晁千琳和奚滿月感受到的空間傳送道具。
可是剛走了幾步,四人腳下就傳來一聲鞭炮似的炸響,音量不大,卻很突兀。
腳底被震得一麻的奚滿月當即低頭,不禁一聲驚呼。
幾人連忙朝地麵看去,這才發現在不知不覺間,他們腳下鋪滿了黃豆大小的黑色小球,而房間四壁的磚石縫中正源源不斷地向外湧出這樣的黑色小球,牆角甚至已經堆積出了幾個冒尖的小丘。
隨著這第一聲爆響,周邊的黑色小球都找到了目標,驟然朝著他們腳下滾動過來。
眾人的腳步因這詭異的事態而慌亂,每個人都無可避免地踩到了周邊的小球。
被壓到的小球一一炸開,劈劈啪啪的炸裂形成了連鎖反應,瞬間在他們身周連成一片,紅彤彤的火光再次照亮了室內。
如此規模的單個爆炸根本構不成什麽威脅,可是聚在一起就變得不容小覷。幾人的登山鞋轉眼就焦黑一片,褲腳被炸得支離破碎,小腿也或多或少受到了灼傷。
更可怕的是,遠處的小球被這次更誇張的爆炸喚醒,紛紛冒出翅膀緩緩起飛,從四麵八方向眾人壓了過來。
蚊子樣的嗡嗡聲在室內回蕩不休,四人還沒完全搞清情況就已經被靠過來的“黑霧”團團包圍。
晁千琳不得不故技重施,用鞭花把身周的黑色小球全部擊飛出去,可血鞭的力道立即就會引爆小球,擴散成更大規模的爆炸。
任道是隻能配合著她,喚出更多冰箭護住眾人上身的要害。
一時之間,室內就像過了春節,爆破聲連綿不絕。
角度各異繁多的衝擊力破壞了任道是的感知能力,再加上他控製了太多冰箭,這時忽然經脈一滯,就被紅色的火蟲鑽了空子,成功近身。
“我去!”
感覺到褲子後麵的重要部位被狠狠撞了一下,任道是痛得蹦了起來,腦袋露出了冰箭環繞護衛的範圍,耳朵立刻也被開了花。
他一分心,冰箭飛旋構成的防禦護盾也出現了鬆散,原本前後夾攻幾人下身的數隻火蟲當即順著露出的空隙衝到幾人身前,飛速在他們頭側拉扯出密集的紅線。
任道是的耳朵和眼皮、奚滿月的耳朵和嘴唇、白明的鼻梁和嘴唇統統負傷,一隻從下方向上方激射的火蟲甚至直接衝進了白明的鼻孔,把他的左邊鼻翼撕裂開來。
那些火蟲瞄準的是人的九竅,因為晁千琳和火蟲同樣是依存於火靈子的狀態,目標眾多的時候它們顧不上來攻擊她,所以此時此刻隻有她還有還手之力。
見那三人近距離下施展不開,極為狼狽,晁千琳幹脆放棄了應對趁機壓近的黑色小球,手中的血鞭全數炸裂成紅絲,切碎了眼前所有可見的火蟲。
“你們沒事吧……小明?”
白明搖搖頭,鮮血順著臉頰滴滿了衣襟。
晁千琳突然之間火氣上腦。
她匆匆說了句“護好自己”,直接跳出了散雹咒的護衛,把血液凝在身周,頂著前赴後繼的黑色自爆小球,不管不顧地朝那座雕像衝去。
這一動作把匯聚在眾人身周的黑色小球全都吸引了過去,晁千琳的每一步都伴隨著鞭炮般密集的爆炸聲,她隻能用速度甩開它們,盡可能讓自己少受些衝擊。
可是黑色小球源源不斷地從牆縫湧出,地麵和空中全是密集的炸點,沿途數不清的小球很快就把她的身影遮蔽,她躲無可躲,身周的血屏沒幾秒就散得差不多了。
“煩死了——!”
晁千琳忍不住大吼一聲,飛快地念誦了一遍憫火訣,殘損的血屏驟然燃燒起來,引發了一大片爆炸。
小球的殘片雨點一般飛落在另三人麵前,他們這才看清這些小球居然也是某種蟲子。
可他們沒功夫細想這些,沒了能攻能守還不被直接襲擊的晁千琳,這三個活靶子被團團圍住,隻能吃力地應對著又一次越來越快的火蟲。
就在這個緊張的時刻,奚滿月突然發現自己念動已久的敕霹靂符咒無論如何都使不出來,兩柄七星劍上升起的金光隻聚到第五星就動彈不得。
任道是也是一樣,他的法力遠沒用盡,冰箭卻彈盡糧絕,開始融化滴落,再也無法喚出新的。
二人稍一查探,就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經脈被從多處截斷,法力根本無法完整的回流。
而且,若不是衣服被爆炸衝毀,遮蔽不住手臂和肩膀,他們根本就沒發現,自己的皮膚下有什麽東西正自蠕動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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