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齊白往事
齊升逸捏著白明dna鑒定結果的那張紙,手居然微微顫抖,他轉過頭上下掃視著白明,眼睛停留在他的左手上,然後問“你是白家什麽人?”
晁千琳剛要開口再幫他問一遍,白明卻開口回答“爸爸,哥哥,我。”說到“我”的時候,他指了指自己。
齊升逸問“你是白靖廉的兒子,白山的兄弟,是嗎?”
白明點了點頭。
晁千琳稍有些意外,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白明在她麵前對別人說話。
齊升逸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似乎陷入了沉思,這種沉思持續了很久,晁千琳也就在旁靜靜等著。終於,齊升逸開口說
“我知道之前和晁千神一起來找你的,還有寧家和任家的人,他們在當世應該還是做著從前的行當,所以你問起白家的事,恐怕也是在替當局問的吧。”
晁千琳點頭“是啊,這件事走到現在這步,說起來還是因為我一時任性,破壞了人家的任務,所以也就不得不插手了。”
齊升逸歎了口氣“為了負起責任,把這麽寶貴的討要報酬的機會用來處理這件事?”
晁千琳無奈一笑,透著些許孩子氣的頑皮“其實我更想知道你到底在研究什麽,可你不會說的。”
“好吧,你還真是可愛。這件事可以隻作為我另外付給你的報酬的一部分,因為我想如果我的研究真的完成,恐怕對你也會有所幫助。現在我把我和白家的事告訴你。”
齊升逸和白靖廉的相識可以追溯到新中國還沒成立的時候。
當時的齊升逸正被自己的私事弄得了無生趣,隨意在一個高懸著青天白日旗的城市裏消散自己的愁悶。
街邊報童把內蒙古自治區成立當作口號沿街叫喊,跳著叫著,卻很快就沒了聲音。
這是籠罩在黑暗裏,看不見黎明的時刻。
無論是對於這個世界,還是對於齊升逸,都是如此。
他沒有飲酒的習慣,不過坐在小酒館的路邊桌上,他還是點了二兩燒酒,準備應對可能隨時承受不了現實壓迫的自己的神經。
等待上菜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附近有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看起來很沒精神,眼睛卻一直盯著他看。這時節願意坐在沒什麽安全保障的室外的沒有他人,他推測這是那個小孩看著他的原因。
可夥計剛把菜端上來,那個小孩就跌跌撞撞地衝到了他的桌前,抓起他桌上擺著的太穀餅,然後轉身就跑了。
夥計還沒走遠,看到有乞丐在客人桌上搶吃的,連忙幾步追上去,把那個小乞丐暴打了一頓,還把他搶到的餅拿走了,回來衝齊升逸賠著笑臉,請他換到屋裏去坐。
這期間,齊升逸都靜靜地坐著,仿佛什麽都沒有看到,直到夥計回來道歉時也隻是搖了搖頭,吃完這餐飯。
等他離開酒館,他特地拿了一個剩下的餅,走到路邊的胡同口,果然看見那個小乞丐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饑餓帶來的麵黃肌瘦完全掩蓋了那頓毒打帶來的傷痕,似乎馬上就要斷氣了。
齊升逸把餅丟在他臉上,說道“可別胡亂怪我害死了你,不過搶別人的東西就是該挨打的。”
被餅打在臉上,小乞丐躺在地上一個激靈,口中喃喃地念“娘,娘……”手卻下意識地抓住那個餅,往嘴裏塞去。
齊升逸看他吃了起來,轉身便走。
誰知那個小乞丐一把抱住他的小腿,大叫“娘,你別走!”
齊升逸不耐煩地把他踢開,他可不是什麽善人,給他個餅隻是也不想再做惡人而已。
他這一踢,那個小乞丐又是一激靈,他坐起了身子,呆呆地看著齊升逸,然後,竟然用手中吃了一半的餅砸向齊升逸。
齊升逸這時已經沒了耐性,壓著怒氣問“小鬼,不想活了嗎?”
“那你殺了我啊,這樣我才能看到我娘!”那個小孩似乎並不怕他。
聽到這話,齊升逸苦笑了一聲“就算死了,也未必見得到想見的人啊。”
那個小孩聽到這話忽然哭了起來“我看到了,剛剛我就看到了,我看到了我娘以前喂我吃飯的樣子了……”
齊升逸突然有些呆滯,他仔細地想了一下小孩說的話,突然一拍腦袋,仰天大笑起來“是啊,還可以這樣啊……”
小孩看他有些癲狂地笑著,有些害怕,起身就想向胡同那邊逃走。
齊升逸突然叫住他“你叫什麽名字啊小孩?”
“白、白靖廉……”
“倒是有個像樣的名字,看來以前是大家少爺,肯定過不慣這種日子吧。”齊升逸歎息一聲,這世道沒什麽可評論的。
他從衣兜裏掏出十片金葉子,遞給小孩“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是我感謝你提醒了我,所以別被它害死,學聰明點兒。”
白靖廉驚訝地看著他,然後像怕他收走一樣,迅速把那十片金葉子拿走,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講得這麽詳細嗎?我還以為你隻會提到和如今的事情有關的部分。”晁千琳突然插話進來。
齊升逸笑著說“還是那句話,我不想再做惡人了。這是我第一次救了他的命,也是他日後事業的初始資金的來曆,自然要講清。”
其實齊升逸有些奇怪,晁千琳對他的私事部分一點兒疑問都沒提,難道她以為他會自己說出來?
“你這種探究性的眼神我還是很難習慣啊,”晁千琳似乎看出他心中有疑,“接著說吧,齊老板。”
齊升逸應了一聲,繼續講述起他和白靖廉的糾葛。
自從那次會麵過後,二人再次見麵便是上世紀八十年代下海經商卷起風潮之時。
當時,齊升逸的私人組織已經建立得十分完整,包括所在的有完整體係的異空間,以及目前在研究的事業所需的複雜設備與設施。不過硬件雖然和已有的理論有著同步的進展,但是所需要的更加充分的實驗結果卻還少有進展。
這些年來,他本就在現世少有現身,在研究進展不暢的時候,他想到,或許應該尋找一些新的突破口。
用齊升逸的原話來講,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在嵐城的一家酒店,他又一次遇見了白靖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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