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尊重她的選擇
第1184章 尊重她的選擇
黑暗中總是斷斷續續閃過零星的片段,她無力掙紮,腹痛如絞,身體僵硬冰冷,隻能嚶嚶嗚嗚地說了些自己也聽不明白的話。
迷迷糊糊中好像誰哄她喝下了什麽,絲絲甜蜜從喉嚨滑進心間,開始覺得暖和,連時時揪動神經的腹痛也開始慢慢緩和了下來。
再然後,她覺得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就像是找到了個溫暖的港灣,她動了動身子,靠在那個溫暖的 懷抱裏,隻覺得周圍被暖和的氣息包圍著,隻是覺得舒服,臉不經意地摩挲過被子和枕頭,滑如絲般的質感。
後來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被子又暖,口幹舌燥地醒了。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漆黑一片,一動身體。
旁邊的人似乎也醒了,聲音沙啞地開口:“陌陌,醒了?”
喬以陌打了個驚顫,下午睡覺前的一幕在眼前閃過,這裏是曹澤銘的家,原來都晚上了!
“幾點了?”她一開口,也聲音沙啞。
“淩晨四點,你睡了快14個小時了!”
之前喬以陌睡得很不踏實,一直做噩夢,噩夢裏混混沌沌地說了一些話。那些話,讓曹澤銘心疼,又難受。
她說她不是壞女孩,她沒勾引人。
她說她難受,她疼。
曹澤銘開了壁燈,屋裏亮了起來,一個適應的過程後,他又開了大燈,喬以陌這才看到,自己在他懷裏,他的左臂一直在她脖子下,就這麽圈著她。
微微的抬眸,對上他的眸子,似乎有點惺忪的眼睛,帶著幾分慵懶,幾分憐惜和溫柔。
她趕緊扯了下,讓他抽回手。
他抽回去,笑了笑。
“麻了嗎?”她覺得一定麻了。
“還行!”他說:“聽人家說,摟著自己喜歡的女人醒來,很舒服,我能說傳言是虛的嗎?”
喬以陌一怔,她不知道說什麽,隻能微微垂眸,不看他。
“心裏是舒服的,胳膊是麻的!”他解釋。“但是我寧願每天不舒服,也想抱著你睡!”
她眼神一晃,他已經翻過來,微微靠著她,小聲道:“陌陌,你後悔了嗎?”
她一頓,結婚的決定,此刻,不後悔。“我沒有!我隻是擔心,對你不公平!”
“那就不急著決定,什麽時候想好了,什麽時候去領證!”
“我餓了,想起來吃東西!”她小聲道。
“有吃的,保溫的八寶粥,有紅棗,我給你盛!”他也起來。“昨晚買了衣服給你,去洗洗吧,用熱水,洗了換好!”
喬以陌去了浴室,拿起他給的衣服,那些都是他買給她的,不是顧風離買的那種不適合她的風格的,是呀,顧風離買的衣服,都是買給希言的,讓她穿了,變成希言去供他追憶的!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啊!愛與不愛的行為是如此的不一樣!
淩晨四點半,喬以陌換了棉質的長睡裙出來浴室,頭發還濕著,這時候,有人敲門。
曹澤銘皺眉,去開門。
門開的一刹那,三個人,三雙眼睛,碰撞在一起,空氣中都仿佛能聽到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
喬以陌拿著毛巾的手僵在半空裏。
門外,站著的是顧風離。
***
顧風離找了喬以陌很晚,她不曾回福海小區,他在樓下守到了深夜十二點,都沒有見到亮燈。他有了不好的預感,當晚又動用關係找到了曹澤銘的住處,他本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去的,沒想到,卻遇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就是如此。而此刻,她剛洗完澡,擦著頭發,大半夜的跟曹澤銘在一起,他被震撼了。
顧風離看著喬以陌因為剛洗完澡還粉嫩地泛著紅暈的臉,披散的濕發還滴著水珠,滴滴晶瑩剔透落在木地板上,棉質睡裙領口不算大,卻足以露出精致的鎖骨,目光往下移動看到那細長雪白的雙腿穿著曹澤銘的拖鞋站在那裏。
他覺得,眼前一道白光,炸開了!
喬以陌看著他,也很錯愕。她完全沒有想到,顧風離會找到曹澤銘的家裏來。
這就是所謂的捉奸在床吧!
“喬以陌,你……”顧風離的眸中的烈火如熊焰般不能停息,他衝了進來。
門被重重的關上了,仿佛是一扇象征著黑暗與死亡的地獄之門,將光亮的白晝永遠的隔絕在了門外麵。
幾乎是同時,喬以陌就下意識地躲開。
顧風離衝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力道很迅猛。
“放開我!”喬以陌尖叫。
曹澤銘走過去,抓住顧風離的手腕,沉聲開口:“放開她!”
顧風離卻不聽,煩躁地抓住喬以陌的手腕,拉著就往外走。
“顧風離,你以為歇斯底裏,以為死乞白賴地就可以挽回一切嗎?你的手段,我都用過,沒有用,請你拿出理智來!”曹澤銘沉聲提醒:“這是我的家!”
一刹那,顧風離愣在那裏。
屋裏三人,都愣在那裏,各懷心思,氣氛沉默而窒息。
顧風離扯了扯衣服領子,低頭看著喬以陌:“喬以陌,你就這麽對我嗎?”
喬以陌微微抬眸,剛才一瞬間她被顧風離的怒氣驚到了,但是轉瞬,她就平靜下來。他還握著她的手腕,很用力,幾乎把她的手骨捏碎。
她望著這個跑來幾乎是興師問罪的男人,臉上一片悲哀,“顧風離,你到底要怎樣呢?”
“跟我走!”他隻有三個字,是命令的語氣。
“顧風離,憑什麽呢?”喬以陌反問。
“憑什麽你自己知道!”顧風離怒不可遏地大吼一聲,鐫刻的臉上表情盡是不耐之色。
喬以陌心中一怔,不知道他說的什麽意思。“我不知道!”
“你難道沒有什麽欺騙我的嗎?喬以陌?”顧風離繼續怒吼。
那一刹那,她看到顧風離幽深的眸光甚是冰冷,他的怒氣到了頂點。
而曹澤銘此時也用力,“先放開陌陌再說!”
“與你沒有關係,曹澤銘,你也不過是個偽君子!”
曹澤銘輕輕一笑:“你是輸不起了吧?輸不起的人就變得歇斯底裏,之前你的風度哪裏去了?不是笑著跟我說看誰笑到最後嗎?你的風度呢?”
曹澤銘的話激得顧風離心頭的怒火在不斷擴大,他的眸子很冷很冷,眼底都是陰霾,他看著喬以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開口:“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喬以陌瞪大眼睛,眼底都是淒楚。
時至今日,顧風離對她,除了指責,除了怨怪,別無溫柔,她想搖頭,卻整個身體已經僵滯如雕像般,一動都動不了。她想拒絕他,想說憑什麽,可是竟然說不出話來。
她好不容易調整心跳,冷靜下來準備重新開始的時候,他卻再度糾纏。
“喬以陌,傷害完我之後,這樣就想離開嗎?”顧風離雙目赤紅的充血,他右手死死的扣住喬以陌的手腕。
“顧風離,到底是誰傷害誰呢?”喬以陌別過臉去,不去看他已經扭曲的臉,顫抖的聲音低聲地質問:“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善罷甘休呢?你跟你的張婷你們一家三口或者四口在一起就好了,做人不能總這樣霸道,誰也沒有權利愛誰一輩子!”
曹澤銘看他還是不肯鬆手,還這麽劍拔弩張的,受不得了直接出拳朝著顧風離擊打過去。
一刹那,顧風離躲避,鬆開了喬以陌。
曹澤銘把喬以陌護在自己身後,冷聲道:“顧風離,你帶給陌陌的傷,不是一點兩點,你想要談,等你回複理智了,再細談,你現在這樣,我是絕對不會容許她跟你出去的!”
“你管不著!這是我跟她的事,與你沒關係!”顧風離憤然地開口,“她欺騙了我,還一再指責我欺騙了她,她就該那麽坦蕩嗎?”
喬以陌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所謂的欺騙是什麽了!
她唯一欺騙的那件事,就是孩子的事!
“跟我走!”顧風離說。
“那是不可能的!”喬以陌毫不猶豫地冷聲喝道,雙手在身側握成拳頭,“我也許騙了你,但我不卑鄙!你是卑鄙,性質不一樣!”
“喬以陌,你別後悔,你跟我走不走?”
“不走!”
“我隻最後問你一次,你不好好把握機會而,就不要怪我無情!”顧風離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戾氣,眼裏都是威脅,那眼神仿佛是淬了毒的利劍,想要將喬以陌給生生劈開。
喬以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被他凜冽的寒氣嚇到,她的身子開始不可抑製地顫抖了一下。
隻是,曹澤銘的手,朝後伸過來,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心很溫暖,裹住她的小手,那一刹那給予的支撐和溫暖讓她心安。
但是一抬頭,對上顧風離的眸子,她就硬生生地打了個寒戰,驚慌地看著他,被顧風離冰冷的氣息澆了個透,他帶著怒意,狠狠地看著她。
然後,轉身離去。
他沒有再強求,隻是他離開時渾身的戾氣讓她驚恐。
顧風離眼中的絕望,還有威脅都是那麽的淋漓盡致。
她恍然地看著門關上,鬆了口氣,但幾乎同時,她整個人無力地幾乎要站不住。
曹澤銘回頭,看她,眼底都是憐惜,他隻是低聲道:“如果你想追出去,現在還不晚!”
喬以陌抬頭,看到曹澤銘眼底閃過一抹求而不得的心疼,她搖搖頭,眼中溢滿了淚水,幾乎是瞬間,她輕輕地伸出手,環住了曹澤銘的脖子,輕聲地呢喃了一句:“我不走,他的喜怒哀樂都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微微濕熱的眼淚落在了曹澤銘的脖子上,他的手一僵,環住她纖細的腰身,歎了口氣:“陌陌,我們離開雲海吧!”
喬以陌一怔,輕輕地哽咽道:“天下之大,何處容身呢?逃避真的就可以跨越心底這道坎嗎?”
曹澤銘輕輕地笑了笑。“好吧,記得,我在!”
“嗯!”她很感動:“謝謝你在!”
抹掉了眼淚,喬以陌不讓自己受影響,輕聲道:“我餓了!”
“粥已經盛好,過來喝,還有那什麽……衛生巾我也給你買好了,在黑色的方形抽屜裏,你用的話自己去拿!”他說完 表情有點不自然,甚至臉都有點紅!
喬以陌微微地詫異了下,繼而臉一紅,再度感激他的細心。
一大早,喬以陌還是換了衣服去上班,昨天休息的不錯,她肚子也沒有那麽疼,曹澤銘送她來上班。
雖然很擔心,但是還是尊重了她的選擇,跨越的是心裏的那道坎,而不是形式上的一道坎,他也相信陌陌可以。
喬以陌剛走進單位,還沒有拐進辦公樓,在轉角處,就突然被一道有力的手臂拉住,接著是身體撞進了結實的胸膛,她錯愕抬眸,對上顧風離滿是怒火且赤紅的雙眼,他的眼底都是血絲。
喬以陌還沒說話,就被他拉著上了停靠在轉角處的車子。
王亞樵剛好開車進單位大門,看到這一幕,車子都差點開飛。
喬以陌反抗:“你放開,你要帶我去哪裏?”
可是,顧風離根本不理會她,把她塞進車裏,然後開車一溜煙離去。
奢華的轎車在早晨有些繁亂的道路上穿行,喬以陌跟顧風離靜坐在車裏,寬大的車廂裏充滿了窒息的味道。
“顧風離,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你沒完沒了的到底要幹嘛?”
他不說話,直接把車子開到了水庫的一側的觀景台上,在這裏,可以看到水庫的全景,他才停穩車子。
“顧風離,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請你不要再這麽幼稚了!”她覺得她被他搞得精疲力盡了,毫無力氣。
顧風離忽然轉過臉來,惡狠狠地瞪著她,憤怒熾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麵頰上,他眼中的寒意刻骨:“喬以陌,我想知道你曾經懷的我的那個孩子哪裏去了?”
她沒想到他會知道,排山倒海的痛楚襲來,讓她幾乎暈眩,顫抖著問:“如今,再問這個還有什麽意義?”
“你欺騙了我!”他怒吼。“你怎麽可以不告訴我?我有權利知道,有權利去難受,有權利去心疼。”
她一時無語,被他吼得有些難受的窒息。那是她最傷的痛,年少輕狂的代價,她都嚐到了,而他的指責讓她心傷,卻也欣慰。
她輕輕地笑了。
他看著她恍惚的笑容,有點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