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我們還能在一起
第314章 我們還能在一起
“她說的對，我差點沒帶腦子！”裴東宸沉聲開口。“我要去找出那個人！”
他隻能等待時間去調查，誰會要置涵涵與死地？他不敢相信，若是母親，他該怎麽辦？他跟燕涵是鐵定走不下去的，無論多愛都走不下去！可是，隻要不是母親，他跟涵涵還能走下去。
韓簡也走了出來，沒有說裴東宸一句，很是平靜。“現在去哪裏？”
“我要見那個人！”裴東宸轉過身來，“那個肇事司機！”
“走吧！”韓簡載著他們直奔安全局。
兩天過去了。
裴東宸沒有出現在病房裏。不！或者說，裴東宸沒有在她清醒的時候出現在病房裏，但她知道，她睡著時，他來過的！
林易宸安排了好幾個人保護她，而他更是親自留下來。
第三天的夜晚，四周很安靜，安靜的似乎能讓人忘記一切痛苦。
燕涵閉上眼，靜靜的讓自己置身在床-上，腦海裏依稀回想起那天的事！
是巧合嗎？
是林向輝的話，她會出現在那裏嗎？可是，若不是她，又是誰呢？她哪裏有什麽仇人？而林向輝反對她跟裴東宸在一起的那些話在腦海裏回蕩，那些話似乎越來越清晰，似乎就在耳邊。
想到孩子，她就忍不住不停的顫抖著身子，蒼白的臉上凝聚了無邊的痛苦，眉頭緊緊的糾結在一起，直到心已經痛的麻木了，她才虛弱的睜開眼，眼前是一片黑暗，恍如隔夢，散失了焦距的目光慢慢的凝聚，看向無邊無盡的蒼穹。
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那張痛苦而蒼白的臉，平靜中，燕涵常常想起跟裴東宸過往的點點滴滴，那些溫暖的，甜蜜的，備受折磨的，心更痛了！折磨他，何嚐不是折磨自己？！
很快的，燕涵平複了心緒，沉默地走回到病床-上，她關了燈，在黑暗裏安靜地躺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寂靜中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門外，很快地是裴東宸疲憊至極的聲音：“她怎樣了？”
“很安靜，一句話不說！從你淩晨走了，快二十個小時了，她一句話都沒說過。”林易宸的回答。
她知道這兩天晚上，周啟雲在她的點滴裏加了安定，要她休息，裴東宸每個晚上都會來看她，早晨離開。
再度聽到裴東宸的聲音，燕涵的心都還是抽痛了！
“她睡著呢嗎？”
“好像睡著了吧，很安靜！”林易宸輕聲開口，他們似乎都不讓她聽到聲音。“調查的怎樣了？”
“快了！”裴東宸就隻有兩個字，他的聲音低沉。“我進去看看她！”
燕涵一下閉上眼睛，屏住了呼吸。
屋裏沒有開燈，裴東宸輕輕開門，也一樣沒開燈，走到病床邊，在凳子上坐下來。看著她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裴東宸壓下噬心的痛，握住她的手。
感覺到手裏的小手一僵，她醒著的！裴東宸心裏一喜，因為她沒推開自己，她醒著的！可是，他卻沒敢說一句話，良久，他也隻能裝著不知道她醒著！
安靜中，他握著她的手，好久，好久。
“涵涵……”裴東宸沙啞的低喚著她的名字，輕柔的握住她的小手，如水的目光溫柔的凝視著她蒼白的容顏，“對不起，不是我媽。我們，還能在一起。”
心倏的疼痛起來，眼角慢慢的落下一行冰冷的淚水，黑暗裏，燕涵哽咽的咬住嘴角，淒涼的漾出一抹哀傷的微笑，卻是一句話都不說。
裴東宸在黑暗中凝望著她，布滿血絲的眼裏此刻是滿滿的心疼，她的表情是那麽的痛苦，甚至連眉頭都緊緊的糾結在一起，小巧的五官緊緊的皺在一起，血色盡失的臉上是那麽的無助和痛苦。一天不說話，失去孩子的痛苦，即使堅強如她，也承受了許多無法承受的痛苦，那些壓抑在心中的痛楚才造成了今日她的冷漠。
噬心的痛楚慢慢的襲來，不是林向輝！她莫名有鬆了口氣的感覺。可是，卻不說一句話。
裴東宸的另一隻手顫抖著撫摩上她的小臉，黑暗裏，幫她抹去眼淚，撫平她纖細的眉宇間的褶皺，一點一點的描繪著，心疼不已地開口：“涵涵，我要你記住，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若上天，我不入地！我若入地，你也要跟我入地。死生相纏，我絕對不會放手！”
心被他沉重的宣誓鎮痛，那麽痛，那麽痛，斯扯著心扉。
不知道為何心忽然沉重起來，他的語氣太脆弱而又堅定了，讓她冰冷的心中慢慢的湧現出不舍的悲哀，為他沉重的哀傷，為他跟她一樣悲涼的不知怪誰的情緒。
半晌後，她緩緩的睜開眼睛，深邃的目光凝視著眼前那早已不知何時刻入心底的麵容，這一刻，裴東宸也是淒涼無比。
他眼中毫不掩飾的痛楚深深的刺痛了燕涵堅硬的心，她凝視著他，淚水滑落，卻哽咽著說不出一句話。上天入地，他都不放手！
“老婆，你瘦了不少。”裴東宸顫抖的伸出手，溫柔的撫摩著她瘦削的臉龐，一點點的描繪著她的容顏，慢慢的刻進了內心深處。
不想哭的，因為她從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淚水卻還是莫名其妙的自眼角落了下來，慢慢的劃過她的臉頰，滴落到裴東宸修長的手指上。
疼惜的用拇指擦去她滾落的淚水，裴東宸深邃的目光裏溫柔的可以融化時間一切的冰冷，那樣深情的眼神，蘊涵著無限的哀傷，一點點撞擊著燕涵脆弱的心扉。
“不哭！”裴東宸小心翼翼的乞求著，那樣卑微的語氣、那樣懇切的目光，讓燕涵的淚落的更凶了，不習慣自己的脆弱，她無可奈何的轉過臉去，任悲傷的淚水落滿了臉頰。
背後傳來裴東宸悠長的歎息聲，隨後一雙手帶著溫暖的氣息，從背後緊緊的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抱中。
裴東宸顫抖著語氣，沙啞的低喃道：“別哭，求你！”
這一刻，她知道，他們的心在一起，一直都在一起。無論何時，無論多麽艱難，都在一起。他愛的深沉而悲傷卻又堅定的不放手，她愛的刻骨而無奈卻總也舍不得放手。命運的齒輪不停的斯扯著他們的心，可是，心，居然還在一起！
上天入地都要在一起！
黃泉路，奈何橋，彼此都要一起走！
喉頭一緊，思潮如澎湃的江水一般衝擊著燕涵脆弱的心扉，“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你不會怪我嗎？為什麽你不罵我？”
裴東宸摟抱著她的手微微的收緊，讓她可以更好的貼近自己，近的可以聽見彼此心碎的聲音。深邃如碧潭的眼中有淚水在打轉，裴東宸哽咽的昂起頭，將沉痛的淚又逼了回去。“我們還會再有孩子！”
她失聲痛哭，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的懷中，哭得稀裏嘩啦。
電話，在這一刻響起，打破了悲傷的情緒。
裴東宸皺眉接起了電話，“郝倩？”
那端傳來郝倩的哭聲，聲音那麽的急切而慌張：“東宸哥，你一定要給燕涵幸福，我會祝福你，我會祝福你的。東宸哥，保護燕涵——”
乍然接到郝倩的電話，裴東宸整個人是懵掉的，卻又瞬間糾結了眉宇，而後視線下意識地看向燕涵。
燕涵隻聽到他對著電話“嗯”了幾聲，然後，聽到他喊了幾聲：“倩倩？倩倩？說話，怎麽了？喂！說話！”
電話似乎是突然掛斷的，再撥打過去後，電話那邊沒人接聽了！裴東宸皺皺眉。對於郝倩的話，他在沉思著有點不解郝倩怎麽突然想通了！其實他知道那個丫頭會想通，她是嬌慣著長大，可是卻也心思單純，所以他一直把她當成妹妹。
今天郝倩打了這個電話，叫他保護好涵涵，一刹那，裴東宸腦海裏閃過什麽，卻是一閃而逝。
燕涵不知道郝倩在那邊說了什麽！掛了電話後，裴東宸回到床邊。
燕涵已經安靜下來，抹去了眼角的淚痕。
他的臉色有點複雜，看著燕涵的眼神裏是複雜的情緒。
坐回了床邊，目光溫柔而眷戀的看著她，他的丫頭今天沒趕他走！原本酸澀的心頭此刻是暖暖的情意，而這麽幾天來一直矛盾痛苦的心此刻卻豁然開朗著。
失去孩子的痛苦，她一定比他更甚，孩子從她身體裏流出來！一想起在她最痛的時候他沒有在身邊保護好她，心底就無比的自責。
沒有什麽比她在身邊更重要了，裴東宸低下頭，萬般柔情的吻住燕涵的紅唇，不管怎樣，在他眼裏，她隻是他裴傲一生摯愛的女人，孩子還會有的！他也一定要保護好她，不讓她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燕涵沒有動，沒躲開他的吻。
他垂下眼簾，像蝴蝶翅膀一樣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沉默中他拿起她的一雙手放在他的心口上，眼睛裏柔情蕩漾，“涵涵，以後我會保護好你，再也不讓你受任何痛苦了！”
她的心也化成池春水，剛才褪去的眼淚，又升上了眼底。
她的嘴唇被他噙住，他吻她的同時緊緊抱住她，可是她還是感覺到了，冷靜沉著的男人，這個時候浴望和柔情的背後隱藏了他的痛苦疲憊和擔憂。
仿佛此時隻有感受她的存在才能化解他心中的陰霾。
良久，終於放開她，裴東宸想了很久，緩緩的說，“凶手是誰我還不確定，但是不是我媽，所以，我們還要在一起！”
她一愣，迎著他清澈的眼眸，黑暗裏，他的眸子閃閃發亮，她心裏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