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生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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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聲音，並不是因為愛麗絲撞在石雕上發出的。
而是穿過石雕後，胳膊撞在了一個不明生物身上發出的悶響。
至於這個不明生物到底是什麽，愛麗絲在昏暗的空間中難以分辨。
她將自身的一部分魔力，注入左手的白無雙，白色手套上的金色獅子魔紋，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這樣的魔力，還不足以將獅子盾牌召喚。可是，卻能夠起到最簡單的照明效果。
有了光線之後，即使光線的亮度並不強，愛麗絲也可以通過敏銳的視覺，捕捉周圍的景象。
借著金色的光線，金發小女巫把視線，放在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不明生物身上
這真是一個大家夥，它的外表，看起來像是一隻巨大的老鼠，但站立的方式，卻和普通老鼠不一樣。
它把兩隻前爪抬起來，隻用一對後足著地，掌握身體的平衡，像人類一樣靠兩足行走。
說是老鼠，但它卻擁有著和獅子一樣誇張的鬃毛，像蜥蜴一樣覆蓋著鱗甲的尾巴，以及像青蛙一樣的大肚皮。身高個頭比普通的老鼠，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愛麗絲需要仰起頭，才能看到對方的眼睛，那是一雙黑溜溜的老鼠眼。愛麗絲剛才就是撞在了這個大家夥的肚皮上。
然而，對方似乎並沒有因為突然遭到襲擊，顯露出憤怒之意。
愛麗絲注意到，這個個頭不小的家夥，一隻手裏抓著盾牌，一隻手抓著長槍，站在那裏，竟然有幾分老鼠武士的感覺。
明明睜著眼睛，而且愛麗絲發出的聲音不小，但這名老鼠武士卻毫無反應，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方，嘴邊的胡須都沒有抖一下，像是一個毛絨玩具般紋絲不動。
但是，愛麗絲可以從老鼠武士微微起伏的胸口，以及細微均勻的呼吸聲中，辨別出這不是一個毛絨玩具，而是實實在在的老鼠武士。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武士真的沒有注意到自己麽？
愛麗絲疑惑的皺了皺眉，動作小心翼翼的向後退了一步，她發現自己竟然裝在了一扇銅門上，還好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
“嗚呼呼……嗚呼呼呼……”就在這時，那個大個頭忽然動了，老鼠武士的胡須顫抖了兩下，張開嘴巴，居然打起了呼嚕。
真是奇怪的呼嚕聲。愛麗絲想。
既然確定老鼠武士睡著了，那麽愛麗絲當然不會隨意把它吵醒。也許這個大家夥，就是守衛這個空間的守護獸，要是不小心把它吵醒了，愛麗絲可以想象出，自己被一隻大老鼠武士追來追去的畫麵。
她可不想要憑白惹這種麻煩。
於是，金發小女巫屏住呼吸，輕手輕腳的向左側挪去.……因為前後都被擋住，所以她隻能選擇從兩側通過。
大老鼠武士似乎做了一個不錯的美夢，一邊打呼嚕一邊咀嚼著空氣，還發出吱吱吱的滿足聲，似乎對夢中的食物相當滿意。
愛麗絲因為身手敏捷，身形又比較嬌小，所以很快就從銅門與老鼠武士之間的縫隙中，抽身而出。
借著右手白無雙釋放出的淺金色光芒，愛麗絲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景象，一邊向黑暗的深處走去.……
她發現，這裏是一處巨大的通道，通道的周圍堆積著許多雜物。
或許是因為時間久了，這些隨意擺放在通道兩側的物件上，也掛滿了白色的蛛絲，一隻隻細小的黑色蜘蛛在蛛絲上爬來爬去。
因為太安靜，所以愛麗絲甚至可以聽出蜘蛛的八隻腳踩在雜物上時，發出極其細微的輕響……
因為掛著層層疊疊的蛛網，所以愛麗絲無法看清楚這些雜物的清晰麵貌。隻能夠從大體的形狀來判斷出，哪個是魔法杯、哪個是複古的桌椅、哪個是古老的魔鏡、哪個是人形的枯骨.……
如果不小心，還會踢到地上散落的骨骸。空氣中充盈著腐朽的氣息，陰涼而潮濕。
雖然目前為止，還沒有碰到什麽危險的魔物，但是愛麗絲卻不敢有半點掉以輕心。從安德莉亞對自己的叮囑來看，這個地方一定有不少危險的存在。
它們或許在某一處角落的陰影中潛伏，隨時都可能對愛麗絲發動足以致命的攻擊。
“嘿，主人.……前麵有左右兩條通道，我們走哪邊？”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韋德，忽然發出詢問。
在這樣一個存在著許多未知和神生物的通道裏，雖然不是直接發出聲音，但是虛空魔杖還是下意識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你認為我們該走哪邊？”
愛麗絲沒有直接回答，向前走出幾步後，她停下來，一邊和韋德交流，一邊打量著左右兩道黑漆漆的洞口。
“男左女右，當然是走右邊。”韋德說，“不過，我就是說說，要是倒黴碰上了什麽怪物，主人你可不能怪我！”
“男左女右？韋德你不是男生嗎？”愛麗絲好奇的問，微微仰頭，她看見左邊的洞口上方刻著一個魔法文字：生，右邊刻著一個魔法文字：死。
“我什麽時候是男的了！？不過就是形象看起來像男的，我們魔杖是沒有性別的，好不好？”虛空魔杖氣的差點炸毛，不過介於主仆的身份，它還是選擇耐下心來解釋。
“你沒有看到上麵寫的字？一生一死。”愛麗絲用手指摸著下巴，“我要是聽你的，走死洞那我們就這樣放棄生洞？”
“不要被表麵的字迷惑，主人。”
“你看啊，有許多人就喜歡這麽做，用文字來左右闖入者的選擇。但往往越是嚇唬人的那個，越是容易成功逃脫。”
韋德講的頭頭是道。愛麗絲沒有說話，隻是認真的聽著，眼眸中閃爍著思索的神色。
“再說，就算走死洞真的更危險，但越危險，就越有幾率找到更好的寶物。風險與利潤成正比，不冒更大的險，又怎能獲得更大的收獲？”
虛空魔杖張嘴還要再說，愛麗絲打斷了話嘮魔杖的滔滔不絕，“我理解了，如果能在死洞裏找到救治阿布的方法，那麽就算是死洞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走！”
愛麗絲沒有再看左邊的生洞，而是轉身向死洞的方向走了過去，就在這時，死洞的陰影中，忽然躥出一道黑影，飛速向愛麗絲所在的方向衝了過來！
這一切來的很突然，但是愛麗絲早就有所準備，所以並沒有驚慌失措。
她側身閃過黑影的攻擊，黑影與愛麗絲擦身而過，金發小女巫反手一抓，隔空握住了那道黑色的影子，定睛一看。
卻發現，這居然是一隻長著蝙蝠翅膀的蜥蜴。
蜥蜴全身散發出黑色的霧氣，隔著一段距離，愛麗絲都能夠聞到一股非常刺鼻的臭味，令人作嘔。就像是一塊肉腐爛了好幾個月時發出的味道……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愛麗絲注意到，飛行蜥蜴被隔空抓住後，沒有做出任何的掙紮，而是渾身顫抖著不斷冒出黑色霧氣，直到最後化為一堆猙獰的白骨。
愛麗絲鬆手，空中的白骨失去了控製，跌落在石製的地麵上，在與地麵的撞擊下，散落一地。
“這隻魔物已經死去很長時間，它不是現在才死的。”虛空魔杖語氣篤定。
“早就死了？”愛麗絲凝視著地上散架的魔物骨骸，難怪這隻魔物會散發出腐爛的臭氣，這一點倒是和尖嘯魔魂有點相似，它們都是死掉一次之後，仍舊能夠繼續行動的生命體。
虛空魔杖從愛麗絲的魔法袖裏一下飛出來，繞著主人轉了一圈，用力點了兩下頭：“看樣子死洞裏會有很多亡靈魔物，它們本身或許早已死去，但是卻因為某種魔法的力量，繼續守衛著這裏。”
“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愛麗絲快速問，她知道此行危險重重，卻沒想到對手竟會是一群亡靈魔物，或許這裏麵會有像尖嘯魔魂一樣的存在，甚至有比尖嘯魔魂更厲害的魔物。
但既然來都來了，愛麗絲早已賭上性命，她絕不會因為所要麵對的對手過於強大，而猶豫退縮。
愛麗絲最不缺乏的力量，就是無與倫比的勇氣，還有，堅不可摧的決心。
“這種亡靈魔物，一般會帶有精神汙染，甚至可以讓人的意誌消沉。”韋德壓低了聲音快速回答，“但是克製亡靈魔物的，正是擁有勇氣、決心和光明的靈魂。”
“最強大的力量來自於你自己。不過在你還沒有那樣頑強的內心之時，可以借助太陽和雷電的力量黑暗和陰影都懼怕它們。”
“明白。”愛麗絲微微點頭，注入右手白無雙的魔力加強，金色的獅子圓盾被召喚而出，散發著濃鬱光明氣息的獅子盾牌，驅散了彌漫在周圍的黑色陰影。
愛麗絲邁開左腳，一步踏入了標注著“死”字，漆黑如墨的洞口。
當鞋子踏在洞口的地麵上時，愛麗絲清晰的聽見了一道悶響，像是有什麽東西撞在了洞壁上。
右手牢牢握住獅子盾牌後麵的把手，愛麗絲把另一隻腳也挪到了洞口中。
當右腳也踏上石洞的刹那，這條原本漆黑無比的通道，忽然連續發出了數十聲細微的輕響，與此同時，通道的兩側，由近及遠，亮起了幽綠色的火焰。
綠色火焰的燈座，是森白的一個個形態各異的動物頭骨，骷髏上空洞洞的眼眶凝視著前方，猙獰的大口張開，露出尖銳如刀尖的牙齒。
燈座上還纏著密集的蛛網，白色的蛛網因為年代久遠，表麵沾滿了許多細小的顆粒和灰塵。但是不知為何，卻沒有見到哪怕一隻蜘蛛的影子。
幽綠色的火焰，把漆黑的通道點亮。愛麗絲卻沒有因此收回自己的獅子盾牌，虛空魔杖懸浮在愛麗絲身側，與自己的主人並肩而行。
現在不會有什麽人能發現它的真實身份，所以韋德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不再用心靈感應和愛麗絲說話，而是直接發出了聲音：“哈，終於可以自由的想說什麽就說什麽這段時間真是憋得太難受，隱藏身份真不容易。”
“是挺不容易，但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愛麗絲說，“雖然你可以說話，但此時可不是話嘮的最佳時間，韋德。”
“這個我當然知道！想要等到合適的最佳時間，還要過不知道多少個年月。主人你要是能早點強大起來，我也就不用這樣憋屈”
魔杖開始憧憬自己的未來，“到時候，所有人見到我都會露出驚歎的表情，他們用笨拙的嘴巴，來誇獎和讚揚我！”
“作為持有者的你，也能被萬人崇拜.……啊，多麽風光！”韋德早已完全陶醉在自我的想象中。
“我一點都不憧憬那樣的未來，韋德。”愛麗絲沒打算符合這個自戀的魔杖，“如果你能專心點的話，我們才可以更順利的度過難關。”
一邊說，愛麗絲一邊保持高度戒備。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的魔杖，不是一個總喜歡說話滔滔不絕的超級大話嘮。
“別看我一直在說話，愛麗絲。”韋德似乎意猶未盡，“我可是一直在努力探查著周圍的環境，你盡管邁開腿往前走，實在闖不過，咱們調頭跑回去不就好了？”
愛麗絲的耐心已經被磨得差不多，她的聲音微微冷下來，“要回去你回去，安德莉亞冒著被發現的風險，才讓我能夠進入這裏。這或許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機會，我不能辜負我的朋友，讓她白白承擔這樣的風險。”
“安德莉亞也說了，不允許你走的太深。”韋德不讚成主人的想法，“過分看重這些會讓你丟掉性命！”
“我不會走多深，”愛麗絲不想和韋德在這種情況下鬧矛盾，“你知道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話音剛落，通道中忽然吹過一陣冷風，冷風把幽綠色的火焰吹得使勁向一邊歪，火焰劇烈的掙紮搖晃，似乎隨時都要在陰冷的強風中熄滅！
愛麗絲將散發著金色光芒的獅子圓盾，架在身前，用來抵禦冷風的侵襲。
韋德也不再纏著愛麗絲繼續剛才的話題，“一股強烈的魔物氣息，在通道的另一端！”
“它正在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