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有所改變
聽到覃朗的話，關雁尓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她語氣平淡地說：“我和權宸遠沒有什麽好說的。”
覃朗無奈地看著她，然後又看了看四周，最後拉起關雁尓走進了一件空著的房間，然後關上門。
“你們之間就因為這點小事就吵架了？”覃朗有些好笑地看著關雁尓，沒有感情破裂，沒有第三者插足，也沒有金錢財產爭奪，就因為這麽小的問題就吵架了？
關雁尓聽到這句話，不滿地皺了皺眉：“什麽叫‘就因為這點小事’？這件事很小嗎？這是關於人命的事，關於我們兩個之間三觀的問題！”說到這裏，關雁尓激動起來，她拔高了聲音，“對了，我忘了，覃醫生也是實驗室的科學家，這件事你就是參與者，對你來說當然不是什麽大問題了……”
“對於一個醫生和科學家來說，這當然不是一個大問題。”覃朗打斷了關雁尓，看著關雁尓，嚴肅地說，“我可以告訴你，在醫學上，腦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你在實驗室看到的那些人，雖然他們靠著機器苟延殘喘著，會呼吸，有心跳，但是從醫學的角度上看，他們就已經死了。”
關雁尓憤怒地反駁：“可是法律不是這樣認為……”
“那是我們國家的法律。”覃朗再次打斷了關雁尓，嚴肅地說，“在國外，很多國家都是把腦死亡當成判斷死亡的標準，而我們國家，是因為風俗習慣不同，才會有所改變，而且我們國家現在就已經在醞釀腦死亡法律了。”
關雁尓沒有辦法反駁，於是覃朗繼續說：“而且那些人，他們有得是在腦死亡後，因為家人付不起醫藥費，不得已停止他們機器的供給，所以才會帶來實驗室。很多家庭也不願意這樣，但是守著一個已經腦死亡的病人，花巨額醫藥費，這些不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可以承擔的起的。”
“但是，但是。”關雁尓還是想反駁，“如果那些被診斷出腦死亡的人，又恢複了意識怎麽辦？那你們就是在殺人呀！”
覃朗繼續解釋道：“你應該知道腦死亡是指腦幹等大腦組織全部失去反應，然後在我12個小時後才可以宣布的吧？也就是說在12個小時候如果還沒有意識，那麽就沒有任何醒過來的希望了，在12個小時後，你做得所有的努力，用什麽醫療設備都是沒有用的，隻能維持他基本的身體需求罷了。”
關雁尓無力地低頭，覃朗說得這些她都懂，但是她就是很難接受：“如果出現了奇跡呢？”
覃朗露出一個無奈地笑容：“奇跡之所以叫奇跡，就是因為出現的幾率太小了。人在心髒停止跳動後都可能重新恢複心跳。但是因為稀少，而且沒有規律，在科學上我們不把它列入考慮範圍。”
關雁尓聽了覃朗的話，卸了力氣。她知道覃朗是對的，跟一個醫生生物學家討論死亡的話題，他分分鍾就能說服你。
覃朗沒有再說話，就這樣看著關雁尓進行心裏鬥陣，他知道現在的關雁尓需要自己冷靜一會。
終於過了一會，關雁尓才抬起頭，聲音恢複了平靜，問：“那希希的手術，就是用那些人的心髒給希希嗎？心髒移植手術？”
“對。”覃朗沒有任何隱瞞，坦坦蕩蕩地說，“我們不知道希希什麽時候會心髒出事，所以就隻好把那些人放在培養倉裏，保持他們基本的生理活動，然後在需要手術的時候，取下他們的心髒。”
關雁尓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覃朗輕描淡寫地描述弄得直發毛，她有些幹澀地問：“那希希已經接受過多少次心髒移植了？”
覃朗的臉上露出一個悲傷的笑容：“六次了，他今年也就才六歲呀。”
關雁尓心裏也是一陣刺痛，她艱難地問：“那希希不會出事嗎？小小年紀就換了這麽多次心髒。”
覃朗臉上的悲傷越來越重：“會呀，所以我們一直在想辦法，想辦法研製出藥物，治愈好他不能自愈的疾病，然後我們才能給他做一次沒有後顧之憂的心髒移植手術。”
關雁尓表情茫然地看著天花板，她現在隻感到了一陣深深的無力。她沒有辦法再責怪權宸遠了，她又有什麽資格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去譴責他呢？他的所作所為，違背了道德倫理也好，違背了法律也罷，都是為了救了希希。
“那你們研製出來藥物了嗎？”關雁尓沉默半響後，問。她看見覃朗的臉上表情暗淡了，但是很快又恢複了原來的微笑。
“現在還沒有，但是很快了。”覃朗樂觀地說，“而且如果沒有辦法研製出藥物，我們會等希希長大後對他進行換腦手術。”
“換腦手術？”關雁尓瞪大了眼睛，她記得權宸遠在她剛來實驗室的時候跟她介紹過，但是這種聽起來就高深莫測的詞？
“你們做過實驗嗎？”關雁尓盯著覃朗，緊張地問。
覃朗無奈地說：“拜托，我們上哪裏去找活人做實驗品？實驗室裏的人都是腦死亡的，換腦有什麽用？還是你把我們當成殺人犯了？”
“既然沒有做過實驗，你們就敢用在希希身上？是打算把希希當實驗品嗎？”關雁尓聽了，勃然大怒。
覃朗隻好趕緊解釋道：“我們有在猴子猩猩上做過實驗，都成功了。而且我們也在找誌願者，說不定就會有人願意試試呢？”
你覺得可能嗎？看著關雁尓臉上寫滿了這句話，覃朗隻好訕訕地摸一摸鼻梁：“所以說這是不得已而為之呀……”
關雁尓在努力控製自己不要對覃朗動手，覃朗趁著關雁尓發怒之前，趕緊轉移話題：“好了，我們先去看看希希吧，他想你很久了。”
看到希希有些沮喪的臉，關雁尓心裏一疼，她走上去，不由分說抱住了希希，道歉道：“希希，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該不理你的。”
希希有些委屈地看著她：“姐姐，你為什麽突然不理我了，你也和爸爸媽媽一樣，不要不了嗎？”
關雁尓心都揪起來了，看著希希那泛紅的眼眶，她毫不懷疑下一秒希希就會哭出來，於是她連忙哄道：“沒有沒有，希希很聽話，是姐姐錯了……”
“那姐姐以後不可以這樣不理我了。”
“好好好，姐姐答應你，以後不會不理希希。”
“去哪裏都要帶上我。”
“好好好，去哪裏都帶希希……”
覃朗看著關雁尓和希希的交流互動，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但是很快，他就像想到了什麽似的，微笑消失了，臉色也凝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