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盛怒的小桃紅
擷芳殿
蘇星芸一臉著急地把紅蕪芯全身上下審視了一遍,才鬆了一口氣笑說:“三天了,擔心死我了!那該死的皇帝又不讓我離開皇宮,我都快抓狂了!”
“蕪兒會想辦法帶你們離開的。”紅蕪芯扶著蘇星芸到椅子坐下,又轉向紅顏輝笑問,“三哥,你也覺得悶?”
“一點。”紅顏輝抿唇笑笑說,難得跟蘇星芸同住一屋簷下,悶一點也無所謂,隻是之前擔心紅蕪芯的安慰,白白浪費了好時光,唉……真失敗!
“對了。”紅蕪芯坐到紅顏輝跟前鄭重問道:“三哥,你對紅家跟朝廷的關係也不清楚吧?”
“不清楚。”紅顏輝吐了一口悶氣說,“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紅家的,這幾日陛下問了很多關於紅家的事情,我都是一問三不知,真是失敗。”
“他問了什麽?”紅蕪芯急切問道。
“油鹽醬醋什麽都問了。”紅顏輝眨了眨眼眸迷惑說道,“他……好像要試探些什麽,隻是他找錯對象了。我對紅家的事根本一竅不通。”
紅蕪芯看了看他又低下頭去沉思,按道理來說,三哥早就到了適婚的年齡,為什麽家裏的人對他的婚事一點都不著急呢?
“蕪兒,你為什麽突然問這個?”紅顏輝一臉好奇笑問。
紅蕪芯托著腮看著他笑嘻嘻說道:“你說呢?三哥,你懂的!”
紅顏輝也托著腮看著她笑嘻嘻說道:“嗯,反正我們兩就一直被排除在外,自食其力,總有蛛絲馬跡的!跟往常一樣,我主內你包外!”紅蕪芯歡喜地與他擊了擊掌。
另一邊的蘇星芸翹抱雙手說:“我可提醒你們,你們敢擅自搗毀紅家的秘密,老太爺可饒不了你們。”
“如果我們那天不闖禍,說不定老頭子還會不習慣了!”紅蕪芯咧起嘴角笑笑道。
蘇星芸笑了笑不語,又轉向紅顏輝說:“你去倒茶吧,我跟蕪芯有些悄悄話說。”
“又說悄悄話。”紅顏輝悶悶地吐了一口氣向外走去。
蘇星芸關上房門然後折回來拉著紅蕪芯的手說:“蕪兒,這幾天我聽陛下的話,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問了很多關於琉芯的事情,你可得小心一點。”
“八姐?”紅蕪芯眨了眨眼眸謹慎低念,“他怎麽又打八姐的主意呢?一個青青郡主還不夠,他還要多少個青青郡主和親?”
“和親?”蘇星芸睜大雙瞳急切問道,“他要你和親?那嶽王怎麽辦?”
“嗯?”紅蕪芯茫然地看了看她,又一臉好奇笑問,“我和親跟邵亦寒有什麽關係?你放心啦,我才不會輕易被人利用,和親,誰敢逼我上花轎?”
蘇星芸臉色微微暗沉,她惶惶不安地握住紅蕪芯的手苦澀問道:“蕪兒,你跟嶽王怎麽呢?”
“我跟他?”紅蕪芯眨了眨眼眸好奇反問,“我跟他會有什麽?他不是喜歡八姐吧?”想著,紅蕪芯又吐了一口悶氣說道,“不過,剛才在禦花園碰見了,那家夥一臉囂張,好像我欠了他似的!太可惡了。”
蘇星芸忽感背後一涼,她低下頭去沉默不語。紅蕪芯垂下眼眸急切問道:“表姐,怎麽呢?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
“對了,不是說小桃紅也進宮了嗎?”蘇星芸突然說了句。
紅蕪芯點點頭笑說:“嗯,隻是溫哥哥和桃紅姐說守在外麵,以防萬一。”
“哦。”蘇星芸應了聲然後微笑說道,“蕪兒,你去跟你三哥說說你們的大計吧,我留在宮裏悶得慌,想讓小桃紅教我幾招絕技也好打發一下時間。”
“表姐你怎麽突然好這個了?”紅蕪芯抿抿唇說道,“那我把桃紅姐留下,我先帶溫哥哥去看看霜凝姐,待會再過來。”
“嗯。”蘇星芸淡淡點頭。
紅蕪芯離開房間後一會兒,隨後小桃紅就走進來了,她看了看神色不振的蘇星芸好奇問道:“蘇千金,你找我?”
“告訴我……”蘇星芸緊低著頭冷冷問道,“這幾天蕪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請?”
小桃紅微愣了一下,莫非她察覺到紅蕪芯的不妥了?但是,那日紅蕪芯千叮囑萬吩咐,她跟邵亦寒的事情絕對不能讓蘇星芸知道。
“沒什麽事。”小桃紅苦澀回答,“她還是跟平常一樣嘻嘻哈哈。”
“不要騙我。”蘇星芸站起來,走到小桃紅的跟前睨視著她說,“蕪兒一定出事的,而且不是小事。”
小桃紅愕然愣了愣,這下子才發現蘇星芸的眼圈紅了,到底蕪兒跟她說了些什麽,竟把她弄成這個樣子?
“蕪兒跟我說過,你已經知道紅蕪芯和紅琉芯根本就是同一個人。”蘇星芸鄭重地看著她說,“蕪兒可有把她為什麽一個人分演兩個人的原因告訴你?”
“沒有。”小桃紅平淡回答,“有些事情不需要太清楚。”
“為了紅家……”蘇星芸神色恍惚地坐下來,她翹起嘴角冷冷苦笑一聲說,“她心裏隻有紅家,為什麽紅家,她什麽都可以做,包括封鎖自己的記憶。”
“……”小桃紅愣愣迷惑問道,“封鎖記憶?”
“嗯。”蘇星芸呆愣地應了聲,繼而回想說道,“六年前,發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蕪兒整個人崩潰了,她恐懼、驚慌,最後她竟忘了紅蕪芯和紅琉芯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什麽意思?”小桃紅的心頭頓時泛起一襲惶惶不安之感,想起紅蕪芯近日的異常,心頭的不安更加凝重。
“就是……她把自己分成兩個人了,兩個互不相幹的人。”蘇星芸眼角泛著淚花回想說道,“潛意識裏麵,一個人做著兩人的事情。即當自己成為紅琉芯的侍候,她會把紅蕪芯的記憶徹底隱藏。”
“不可能啊!”小桃紅急切說道,“她分明就是知道自己是分演兩個角色的!”
“那是後來花了很長的時間,她才從那個噩夢走出來,才慢慢理清自己就是紅蕪芯,同時扮演著紅琉芯。”蘇星芸捂著自己堵塞的胸口哽咽低念,“你不知道那段日子是怎麽走過來,看著她,突然就變了一個人,如行屍走肉一般遵循著別人的指令,沒了自我意識。好可怕……”
“為了紅家,她已經走火入魔了!她告訴自己,不管那件事多恐懼,多可怕,都不能讓內心的顫抖妨礙自己的使命,最後,她分裂成兩個人。後來,她把那件可怕的事情徹底忘記了,我和爺爺一直守在她身邊,提醒她,告訴她……她才慢慢找回自己……”
蘇星芸流著眼淚看著眼圈微紅的小桃紅,她哽咽了一下抓著小桃紅的手說:“我好害怕!剛才蕪兒好像又忘了自己就是紅琉芯,為什麽?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小桃紅哽咽無語,回想了一下,紅蕪芯似乎真的把邵亦寒對她做的事情給徹底忘記了,剛才見麵的時候,他倆也隻像是剛認識那般相互戲弄鬥氣。
“紅家又怎麽呢?”蘇星芸雙手掩著臉輕聲哭喊,“蕪兒一定是遇到可怕的事情,但為了紅家,她又選擇忘記,就是為了不影響紅家的事情……她永遠隻有紅家……為了紅家,她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了!你告訴我,她到底遇上什麽呢?”
“不會的!不會的!蕪兒笑得的那麽開心,不會是這樣的!”小桃紅還是忍不住流下酸澀的淚水,她是看著紅蕪芯受了怎樣的委屈,她那麽愛邵亦寒,卻遭到了他的誤會,被他無情唾棄,那樣的打擊,的確讓她奔潰了!
“你告訴我到底出什麽事情了!”蘇星芸激動地抓著她的手問,“之前在兗州的時候她已經很不穩定了,現在她危機重重卻又出現這種狀況,後果很嚴重,你知道嗎?”
“蕪兒……”小桃紅惶惶低念了句,就推開蘇星芸的手衝了出去。
靠在外麵的紅顏輝輕輕拭了拭眼淚,使勁地捶了幾下堵壓的胸口,哽咽了幾下才吐了一口氣。怎麽會這樣?紅蕪芯和紅琉芯竟是同一個人?怪不得兩人會一塊失蹤了,自己還曾狠狠地罵了一頓“紅琉芯”,冷眼相對……
走到朝陽宮外,溫賢仲扯住紅蕪芯的衣袖低念:“蕪兒,這是後宮妃嬪的住處,我不方便進去,我還是留在這裏等你吧。”
紅蕪芯咧起嘴角笑了笑,又一臉正經說道:“老歐,你又老還陀背,難道還有人要汙蔑你跟妃子私通嗎?”
溫賢仲無語地看了她一眼,他隻是擔心會連累她。而且,自己與冷霜冷多年未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畢竟身份懸殊,若不說話吧,又怕尷尬。
“溫哥哥……”紅蕪芯低念著又凝重地張望了一下長長的宮牆,她輕吸了一口氣說,“蕪兒想把霜凝姐偷出去。”
溫賢仲忙捂住她的嘴巴警惕低念:“你瘋了,這是殺頭的大罪!你可別胡來!”
紅蕪芯拿下他的手淘氣笑笑說:“你放心,蕪兒不會魯莽,雖是偷,但我是光明正大的偷,還要邵亦擎哀求我偷!”
溫賢仲禁不住為邵亦擎抹了一把冷汗,被這丫頭盯上了,還真是哭笑不得。
紅蕪芯深吸了一口氣,雙眼揉上一絲憐惜低念:“我知道霜凝姐真的很渴望離開皇宮,她那雙眼睛讓人心酸。而且,我曾欺騙過她,給了她虛假的希望,狠狠地傷了她的心。蕪兒的心很難過,那時候就決心要帶她離開。”
“嗯,進去吧。”溫賢仲微笑說,他知道這丫頭決定的事情一定會付諸行動,盡管多困難。與其反對她,讓她難過,倒不如支持她,讓她更踏實。
紅蕪芯進去跟冷霜凝寒喧了幾句,看得出冷霜凝很想跟溫賢仲詳談,紅蕪芯就識趣帶著依丹她們到院子閑聊去了。
冷霜凝看了溫賢仲良久,才好奇問:“溫公子,為什麽打扮成這個模樣進宮?”
“喔,隨蕪兒赴宴。”溫賢仲淡雅說道,“那丫頭愛鬧事,得看緊點。”
“是。”冷霜凝應了聲又低眸喝茶,聽見他滿帶寵溺的話語,心頭泛起一陣酸澀。沉默了一會,她又仰起頭問:“上次聽說你跟蕪兒有婚姻,怎麽突然她又成了嶽王妃?”
溫賢仲抿唇苦澀笑了笑,又淡雅應聲:“我跟蕪兒的婚事隻不過是父母之命罷了,難得蕪兒找到心愛的人,我當然要成人之美,跟她解除婚約。”
“可我看得出你很喜歡她,很在乎她!”冷霜凝忽而變得激動說。
“我喜歡她是我自己的事情。”溫賢仲微笑說,“隻要蕪兒幸福……”
冷霜凝異常激動責備:“可她跟你定了婚約,她就是你的人了,她怎麽還可以為了攀附權貴而背叛你?”
溫賢仲臉色微慍,凝沉低念:“蕪兒沒有背叛我,她隻是選擇自己的幸福。冷妃娘娘,我不希望任何人詆毀蕪兒,請注重你的話語。我不希望這樣的話傳到蕪兒耳朵裏。”
冷霜凝心頭一冷,呆呆地坐下來,她沒想到溫賢仲會對她這麽冷漠,還要為一個背叛他的女人責備她。她分明看見他眼裏的憂傷了,為什麽他明知道那個女人不愛他,他還要死心塌地對她好?
“對不起,我的語氣重了點。”溫賢仲抱歉說道,冷霜凝微笑搖頭不語。
小桃紅像失了魂一般在皇宮內亂闖亂撞,腦海裏全是紅蕪芯痛心欲絕的淚臉。小桃紅捂著自己揪痛的心房,呼吸變得急促紊亂,她立在原地放眼張望,天跟地似乎在慢慢翻旋。
如果不是自己將她送到嶽王府,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又或者,如果不是自己擅作主張忤逆主子的命令放走她,就不會有後來的事。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
“蕪兒吖,你在哪裏?”小桃紅捂著嘴巴看著天旋地轉的大地,兩個身影忽而影入她的眼簾,邵亦寒和阿福子。
小桃紅緊握的拳頭咯咯作響,凜烈的發絲隨風飛揚,騰騰欲出的內力撅起了翩躚的衣袂,厲目一揚,帶著冷厲的殺氣向他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