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天堂再相見
“出什麽事呢？”紅鈞福走進來看了看撒了一地的碎片，蘇媚側過臉不作抹了抹淚水回答，
紅慶嶽忙走到她跟前扶著她的雙臂疑惑問道：“媚兒，出什麽事呢？”看見她臉上深紅的掌印又頓時吃了一驚。
“琉芯怎麽呢？”眾人看見垂死的紅琉芯著急問道，紅慶嶽又忙轉過身來。
“都不要過來！”蘇星芸緊抱著紅琉芯厲喝了一聲，她哽咽了一下又看向紅鈞福說，“我要帶她回家，帶她回蘇府。”
“星芸！”蘇媚鄭重低念兩個字以示警醒。
“爺爺活不了了……”蘇星芸眼角一酸，淚水如斷線的珠子滑落臉龐，被酸澀堵住的喉嚨幾乎提不上聲來。
紅琉芯愕然睜大沉重的雙眸，蘇媚怔了一下霎時反應不過來，屋內的人全是一陣驚疑。
“爺爺為了找蕪兒，受了重傷……”蘇星芸凝視著紅琉芯憂心匆匆的雙眸哽咽低念，“救了一整天，救不了……現在隻剩下一口氣……他等著……等你回去見他最後一麵。”
“爹出事了為什麽不告訴我？”蘇媚疾步過去揪住蘇星芸的手臂惶惶不安責備。
“你在乎嗎？”蘇星芸噎了一口冷氣低下頭去。
“外公……外公……”紅琉芯雙眼恍惚無神地瞪大，抓著蘇星芸的手臂著急說道，“我要去見外公……帶我回去……”她又艱難地看了一眼紅鈞福哀求，“爺爺……爺爺……我要……”
邵亦寒在紅府外等了良久，心裏又琢磨著：蘇星芸似乎已經進去好久了，為什麽還不出來？莫非蕪芯真的又被他們責罰呢？九家的人可都在裏麵呀，她有辦法解決嗎？
好一會兒，紅府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了，兩排手執燈籠的家丁魚貫而出，隨後，十幾輛馬車啷當駛來。
光線的錯位讓躲在角落的邵亦寒看不清紅府的情況，隻是看見一群人陸續地上了馬車，卻不知道上馬車的是誰。
又一會兒，打著燈籠的人小跑而去，馬車隨即啟程，還有幾隊人跟在馬車後奔跑。其中一輛馬車挽起了卷簾，露出急色的是紅慶嶽，他對跑在馬車旁的人叮囑了幾句再回到裏麵。
“出了什麽事？”邵亦寒微皺眉頭低念了句，竟然出動了這麽大的陣勢，又探望了幾下暗暗思忖：紅琉芯會在馬車上嗎？還是還留在紅府？她受了那麽重的傷，他們應該不會狠下心對付她吧？
邵亦寒用輕功悄然跟在他們後麵，來到蘇府外麵，隊伍才停下來了，邵亦寒避開潛伏在四周的眼線放眼看去，這一次看真切了，從馬車走下來的是紅家重要的人物，還有各家子弟。
隱約看到有兩個丫鬟攙扶著一個蒙麵女子從馬車上下來，邵亦寒心頭一緊，腦海裏立即浮現“紅琉芯”三個字，她是怎麽呢？為什麽看上去那麽虛弱？
邵亦寒再掃視了一眼，蘇星芸也下馬車了，就是沒有看到紅琉芯的身影，她不是回紅府了嗎？莫非病得起不來了？蘇星芸不是去帶她回來嗎？
進了蘇府，紅琉芯由冬雪和春桃、蘇星芸、蘇媚夫婦和紅鈞福進入蘇柏岸的房間，其他人都候在院子裏麵。
紅琉芯才進入房間就喊了聲：“外公！”
守在床邊的紅顏輝忙站起來，他看見走進來的紅鈞福禁不住吸了一口寒氣，畢竟自己擅自離家還徹夜不歸。
躺在床上垂死的蘇柏岸聽到她的喊聲猛然睜大雙眸轉頭看去，他迫不及待地揚起手去卻喊不住聲來，紅琉芯哽咽了一下幾步走過去，握住蘇柏岸的手跪倒在床邊。
“蕪兒……蕪兒……”蘇柏岸把另一隻手伸過去拉下她的臉紗，撫著她的臉苦苦笑臉，“蕪兒……我的蕪兒終於回來了。”
“爹……”蘇媚走到床邊輕聲低念，“她是琉芯，不是蕪芯。”
“她是我的蕪兒，是我的蕪兒！”蘇柏岸激動地說，又艱難地咳了幾聲。
“外公……”紅琉芯雙手緊握著蘇柏岸的手心，眼角的淚水不停地滑落下來，她把蘇柏岸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哽咽低念，“外公，蕪兒回來，蕪兒回來看你了，你一定要好起來。”
蘇媚還要說什麽，紅慶嶽忙上前一步拉著她低聲說：“算了，現在嶽父危在旦夕，蕪芯又不在這裏，別刺激他了。”
紅鈞福走到紅顏輝跟前問道：“蘇老是什麽情況？城裏最好的大夫都請過來了嗎？好好地，怎麽會突然受傷了？”
“很多大夫都來過了，隻是……”紅顏輝說著低下頭去又暗地看了一眼獨自靠在一旁的蘇星雲。
“蕪兒，你的手怎麽這麽冷？”微弱的蘇柏岸喘息問道。
“沒事，隻是來得匆忙。”紅琉芯伸手過去摸了摸他慘白的臉懇求說，“外公，一定要撐著，蕪兒不能沒有你，你不能拋下我。”
“蕪兒，外公活了大半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了。”蘇柏岸微閉眼睛難受地咳了幾下，紅琉芯（紅蕪芯）難過地搖搖頭又扭頭轉向紅鈞福說：“爺爺，爹，我想單獨跟外公說說話，你們幫我想辦法救救外公好不好？”
“好，”紅鈞福點點頭又轉向紅慶嶽說，“慶嶽，我們出去跟其他人商量一下。”
蘇星芸單手掩臉，淚水還是不住地往下流，紅顏輝走到她的跟前遞給她手帕又忍不住為她抹淚，蘇星芸哭得更加厲害，紅顏輝將她攬入懷中苦澀勸慰：“不會有事的，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好害怕，我就隻有爺爺和蕪兒……”蘇星芸伸出手來伏到他懷裏難過抽噎，“萬一他們都走了，我怎麽辦？”
“還有我，我不會走的！”紅顏輝緊貼著她的臉，輕怕著她的背，堅定低念，“我會一直陪著你，照顧你，絕對不會再讓你難過。”
“出去吧。”蘇星芸沙啞低念了聲掩著淚眼出去，紅顏輝看了一眼紅蕪芯然後跟著出去。
“外公，你沒有對不起我，一切都是蕪兒甘願的。”紅蕪芯握住蘇柏岸的手懇切說道，“蕪兒無怨無悔，如果你真的有愧，那你趕緊好起來，好好照顧我、縱容我、陪著我。”
“蕪兒別哭。”蘇柏岸伸手抹了抹她眼角的淚水苦澀笑了笑，他沉沉吸了一口氣愧疚低念，“要不是我當年鬼迷心竅就不會讓你娘嫁入紅家，更不應該在你姐姐死去的時候，要小小年紀的你擔負著兩個身份。”
“外公一邊培養你的琴棋書畫，一邊逼迫你流連賭坊，教你跟流氓打交道……將你調教成無惡不作的小壞蛋……害你被人憎恨，害你一直受罰……”
“外公別說了，別說了，”紅蕪芯淚流不止哽咽低念，“你對蕪兒的好沒有可以代替，用這點委屈換你的疼愛，值得，蕪兒一點都不後悔。重來一遍，蕪兒還選擇待在你身邊。”
“爹，別說話了。”蘇媚跪倒床邊握著他另一隻手難噎地頓了一下，她又抹了抹紅蕪芯的淚水輕聲自責，“千差萬錯都是我的錯，爹，跟你無關，別再責怪自己，好好養傷。”
“媚兒……”蘇柏岸伸手過去摸了摸她的淚，自己卻老淚眾橫說道，“爹這一生作孽太多，一手害苦了三個女人。我知道你並不喜歡紅慶嶽，你不想嫁入紅家，你有心儀的人，為了拯救蘇家，你犧牲了自己的幸福。”
“爹……慶嶽對我很好，我不委屈。”蘇媚微咬下唇哽咽低念。
“你生性高傲，我卻要你嫁與他為妾……”蘇柏岸滿心愧疚回想，“是我一手把你推入紅家的漩渦……也帶來了蕪兒的不幸……星芸這孩子從小倔強，這件事帶給她的影響……我最不敢麵對她……她知道心裏有恨……我對不起她，對不起她……”
“外公，別再說了，我們都需要你。”紅蕪芯伏在床邊難受哭喊，“你說過會寵我一輩子，陪我一輩子，不可以食言……我們還要一起遊湖、一起賭錢、一起掃流氓，一起……走下去。”
守在右邊的冬雪經不住“啊”地低喊了一聲，蘇媚和春桃忙扭頭看去，冬雪捂住自己的嘴巴指著紅蕪芯又開始滲血的傷口。
“琉芯！”蘇媚心頭一慌忙扶著她著急問道，“你怎麽呢？別嚇娘親啊！”
“蕪兒……蕪兒，你做什麽？”蘇柏岸輕撫了一下紅蕪芯的頭著急問道，他又突然激動地喘了幾口氣，“吐……”頓時吐了一口鮮血。
“爹！”蘇媚禁不住驚喊一聲，外麵的人立即衝進來，紅慶嶽和蘇星芸急忙跑到床邊蹲下來。
“外公……”紅蕪芯抓著蘇柏岸的手心微弱地喘著氣，喃喃低念，“你走了……蕪兒也活不下去了……我們……我們在天堂再相遇，我……我還要當你的蕪兒……”
紅蕪芯說完就沿著床沿滑落地上，抓著蘇柏岸的手慢慢鬆開。
“琉芯！”他們慌了一下忙圍上來攙扶起來，紅慶嶽惶惶抱起紅琉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