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迷離的男人
想了又想,猶豫了再猶豫,她終還是忍不住的打給了木少離,他接起,劈頭還是那一句,“想說了?”
“我想聽聽強強的聲音。”
“行,你等著……強強,你媽咪的電話。”
他的聲音倒是跟尋常沒什麽兩樣,莫曉竹的心開始劇烈的跳動著,那是因為激動,她又能聽到強強的聲音了。
“媽咪,你出差要多久呀?幹爹說要好久,是真的嗎?”
木少離他……他居然這樣告訴了強強,可知道強強現在還挺好的,她的心才微微的放下了,“很快,媽咪會盡快回來的。”
“媽咪,我晚上吃了兩碗飯呢,我自己吃了一碗,幹爹喂了我一碗,他說我要是不吃等你回來就不送我回家了,幹爹還給我買了變形金剛和大卡車,還有……”
莫曉竹的眼睛濕潤了,聽了兒子的話,她真的不知道對木少離是要說謝還是其它了,“強強,要乖喲。”
“嗯,我很乖的,媽咪你放心吧。”
“乖,把電話給幹爹。”
“幹爹,給你,媽咪找你。”
強強的聲音是從沒有過的好聽,她心酸著,卻聽木少離還是道:“想說了沒?”
她咬咬唇,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象是知道她的答案似的,他也不再說什麽,可,也沒有掛斷電話,良久,那般的冷沉的氣息讓她再也受不了的手指一按就按斷了木少離的電話。
夜,更深了。
她沒有出差,她與強強就在同一座城市,卻,不能去見他。
兩手抱著膝,身體蜷縮著,莫曉竹不想回家,那個家少了強強就太冰冷了,回去,隻會讓她更加的無助和想念強強。
小區裏的燈次第的亮起。
小區裏的燈次第的熄滅。
已經過了淩晨了。
真冷。
可是莫曉竹還是不想回家。
真的不知道坐了多久了,隻是,兩條腿早就已經麻木了。
目光迷離在眼前的草坪上,她覺得自己好象要死了一樣,回來T市前所有的雄心壯誌都因為強強的不在而淡去了。
她習慣了強強在身邊,如今他不在,她就是覺得心底裏空落落的難受著。
一道陰影灑在草坪上,是路人吧,莫曉竹不甚在意的目光繼續的落在草坪的某一點上。
“怎麽不上班?”
“怎麽坐在這裏?”
“強強呢?”
一連串的問題再加上那道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聲音,讓莫曉竹一驚,整個人彈跳般的站了起來,可是隨即的,她站不住了,腳上腿上的麻痛刹那間就席卷了她的身體,“啊……”才站起來,卻又驟然倒了下去……
腰上一緊,一隻大手穩穩的托住了她的身體,然後使力一帶就讓她靠在了他的身上,“說話……”水君禦低吼一句。
那樣惑人的氣息讓她的身體一僵,然後,她想也不想的猛的推向了他。
可,卻撼不動他分毫,隻是聽到了他的一聲悶哼,似乎是極痛苦的聲音,莫曉竹這才驚覺她這一推不偏不倚正落在他傷口的位置。
昨天的槍傷,隔了一天一夜而已,他此刻居然能這樣如正常人般的站在她麵前,那說明這男人的體力要多好就有多好了。
“啊……對不起。”她驚覺的抽回手,心驚的看著他的傷處,現在還看不出來什麽,因為,他穿了一件厚實的外套。
“上樓。”手攬過她的腰,他居然擁著她向前麵走去。
“啊……幹嗎?”她今晚有著太多次的驚詫了,這男人,他到底要幹什麽?
“包紮。”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他不痛呢。
“那你鬆開我,我自己能走路。”
“好。”男人低低說了一個字,果然鬆開了她的身體。
莫曉竹一個箭步就衝出老遠,恨不能離他遠遠的。
可身後男人的腳步聲始終都是不疾不徐,一下一下敲著她的心輕狂飛舞,仿佛那一年的那一天,她在馨園裏坐在了他的腿上,也是從那一刻開始,所有,便都注定了……
莫曉竹先於他衝進了電梯,手指按著按鈕才讓門開在那裏,他走得真慢,慢得讓她焦躁著,“水君禦,你快點。”
他沒吭聲,隨即倒是加快了腳步,不過也沒快多少,他進來了,就站在她的身邊,淺淡的呼吸間沒有看出什麽異樣來,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下了電梯然後到了她的小家,確切的說是她和強強的小家。
環視了一下周遭,“強強呢?”他問,再沒有問其它兩個問題了,也許他已經猜到了她不回家的原因是因為強強。
她按著他坐在沙發上,他真高,坐下去都快要與她平視了,她低聲的道:“被李淩然帶去他媽媽家了。”
“哦,是嗎?”他語調平淡的道。
“嗯。”輕應了一聲,心卻虛的要命,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她不想讓他知道是因為他,因為他的槍傷。
拿出醫藥箱,她家的醫藥箱可沒有他那裏的好,因為強強很調皮,總是會摔倒,所以,她才簡單的備了些。
拿著東西準備好,他就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她,感覺他現在好象身體狀況還不錯,所以她道:“你把外套脫了。”這樣她才方便替他換藥換紗布。
他抿了抿唇,唇角突的噙上一抹笑,“你幫我脫。”
“你……”她呲牙,恨不得掐死他。
“那算了,不用你替我換,我回去自己換,我先走了。”他說著手扶上沙發緩緩站起。
那一瞬,她突然間發現他所有的動作都是那麽的遲緩,就象是看錄像的慢進動作似的,慢慢悠悠的。
“坐下。”她不跟他一般見識了,畢竟剛剛是她推了他一下,而且還是他傷口的地方,手按著他的肩膀,還好,他沒有掙紮,乖乖的就象是強強那麽乖的坐了下去。
莫曉竹開始動手解著他的衣扣,這一次跟上次不一樣,上次他衣服上都是血,那是要救人,可現在,他看起來衣服筆挺的仿佛跟正常人沒什麽兩樣,所以,替他解衣服的時候讓她的臉越來越紅,仿佛她替他解衣服是要做什麽曖昧的事情似的。
手一直在抖,因為饑餓,也因為一份說不出的奇異的感覺,臉上是他噴吐出來的氣息,拂著她的肌膚癢癢的,最後一顆扣子解開了,一片血紅映在她的眸中,白色的襯衫上居然全都是血。
那一拳,她捶的到底有多重?“疼嗎?”解著他的襯衫,她輕聲問道。
“嗬嗬,習慣了。”他淡聲的說道,仿佛,這樣的事情已經是家常便飯般的了。
襯衫解開了,露出他的傷口,血色還在沁出,她是真的打重了,也是這一刻,她才理解了他所說的習慣了是什麽意思。
昨夜裏隻關注著他的槍傷了,還有薇薇在身邊,所以,她根本沒有看清楚他被染紅了的胸膛。
可現在,傷口出的血都染在了他的襯衫上,也現出了他古銅色的胸口,可是,那胸口之上卻掛著或深或淺的傷疤,一道道,交錯著,明明是醜陋著,可是落在他的身上,卻又憑添了一份說不出的男人味。
莫曉竹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安靜的替他重新換藥包紮好了傷口,這才輕聲道:“怎麽那麽多傷?”
“哦,不小心弄的,沒事,對了,明天上班嗎?”他輕描淡寫的略過就轉移了話題,顯然,是不想說及他的過去。
莫曉竹覺得自己沒有說不去上班的理由,因為,她告訴水君禦孩子是跟著李淩然走了,所以,隻好道:“上班。”
“那行,明天一早我來接你。”
“不……不用吧。”想起元潤青的妒意,她渾身立刻就起了雞皮。
“哦,忘記說了,這兩天明山不在,市裏有個關於酒店管理的會議,各大酒店都派人去了,我想你代明山去吧。”
莫曉竹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公事,想到自己沒車,她便道:“行,明天你大概幾點到?”才問出口,她突然想起他的傷,“你的傷能開車嗎?”
“安風開車。”頓了一頓,他才道:“早上九點我來接你。”
“好的。”
兩個字說完,兩個人之間便靜了下來,那靜給莫曉竹一種恐慌的感覺,幸好,水君禦並沒有多作停留,道:“看到你沒事就好了,我先回去了。”
他走了,腳步還是那麽的慢,她知道,那是因為他的傷口在疼著。
從再見他,除了她捶他一拳時他悶哼了一聲以外,他甚至連眉頭都沒皺過,仿佛,他胸口的那紅鮮鮮的一片不是傷口而是一幅紅色的畫作一樣。
兩腿快步的奔跑到窗前,靜靜的望著窗外,半晌,他終於出現在了樓門前,車子的車燈亮了,以為他會坐進後排的座椅或者是副駕駛座,可他,居然推開了駕駛座的車門閃了進去。
車子啟動,很快就消失在莫曉竹的視野裏,仿佛,他從來也沒有來過。
可是房間裏,他的氣息一直一直淡淡的飄在空氣裏,竟是,怎麽也散不去。
失魂般的洗了個澡,人倒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腦子裏不住的閃過強強電話裏對她說過的話,強強多乖呀,想著想著,眼淚就流了出來,人也更加的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