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想什麽呢
那是一個神秘的地方,也是一個讓人恐懼的地方。
據說那裏處處都是罌粟,罌粟的花多美呀,漂亮的薰人慾醉,可是,那也是罪惡的源泉。
伸手,有風拂過,拂過指尖,打在胸口,飄起她的衣衫如舞,那樣美麗的花其實真的就是一種誘`惑。
可是,若是那花真的徹底的從這個世上消失了,又會有多少人會懷念那花的美麗呢?
“晚秋,想什麽呢?”睡飽了的女人就如一朵花般的美麗,依晴今天的心情很好,居然主動與她攀談了起來,再也沒有了之前對她的敵意。
“依晴,聽說那裏的百姓並不富有,是嗎?”
“嗯,我們家鄉但凡去過的人都這樣說,那裏吃的住的都很落後,真不明白那些百姓為什麽偏要種那些東西,如果沒有那些東西,咱們現在也不用遭這一次罪了。”
大山裏什麽都太閉塞了吧,所以,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美有多好。
可她不是天使,她拯救不了那些活在水深火熱中的人。
他們做著讓人唾棄的事情,卻吃不好穿不好。
車子重新又啟動了,昨夜的那撥人已經沿著他們相反的方向而去,也許是沒有睡好,冷慕洵堅持讓峰子開車,當峰子坐上駕駛座的時候,依晴自然是坐在他旁邊的副駕駛座上,這樣,冷慕洵理所當然的就坐在了後排的座位上。
晚秋能離他有多遠就多遠,她靠在她這一側的車門上迎著風望著林子裏的景致,一路上都是這樣的仿佛一成不變的風景,她卻看得津津有味,不曾轉首。
真安靜呀,安靜的讓她有些不習慣,看來,身邊少了依晴的聒躁真的冷清了呢。
發絲飄起,落下,垂在肩頭傾泄如絲,手指絞著發梢,風吹著讓她的發絲有些幹燥,可是那順滑的感覺猶在,身側,有什麽東西在靠近她,可是,她覺得冷慕洵並沒有動,眼角的餘光瞟過去,他還是穩穩的坐在另一側的車門前,就仿如此刻的她一樣,兩個人商量好了的,誰也沒有理誰。
她說她喜歡白墨宇。
那一句傷了他吧。
那又怎麽樣,她就是要傷了他。
他帶給她的傷害又有多少呢?
因為他,她九死一生。
後腰上好象真的多了什麽東西,軟軟的蹭著她的身子,那輕動讓她一驚,下意識的轉身,卻真的不是冷慕洵,他與她絕對的還保持著距離,可是,眼前的這隻可愛的漂亮的小兔子卻帶給了她驚喜。
怎麽會有小兔子呢?
抱起來,真軟,真輕,灰色的毛色,隻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小野兔,卻讓她的心底泛起了柔軟,是他,是冷慕洵。
目光隨著手指一寸一寸的看過去,終於,在兔子的一條腿上她看到了那傷口。
那是他削的小楔子射進去留下的傷。
手摸過去,她突的有些心疼,昨夜裏這小兔子並沒有招惹她,隻是她自己嚇自己罷了。
心裏,是說不出的暖,他連一個不小心射殺了的小兔子都救了,真的會那般對待詩詩和果果嗎?
一整天,心都是柔柔的,隻是,她還是不與他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的坐了一整天。
夜幕重又鋪陳在眼前,車子停了下來。
越近烏坎,心越是期待,可是期待之餘,又是那麽的憂心。
憂心忡忡。
停了車,兩個男人卻忙開了,生了火,打了野味駕在火上烤著,香噴噴的味道飄在鼻間,引得她的食慾大增,“峰哥,不怕被發現嗎?”
“嗬,發現了也省得我們去找了,是不是?”
是呀,已經要到了,這距離烏坎真的很近了。
如果連夜趕路再幾個小時就到了吧,想到這兒,她便說了,“峰哥,吃完了我們趕路好不好?”她想要早點見到白墨宇。
“行呀,不過,峰子晚上還是你開車吧,你開車的技術好。”可是,回應她的不是峰子而是該死的冷慕洵。
後排有什麽好的,他坐在那裏就如同一塊木頭一樣,摟著懷裏的小兔子,她輕聲道:“一會兒上車了我就放了你,乖乖的,夜裏再別亂跑了,小心嚇著了人,下回就沒這麽好命了。”
兔子的腿已經上了藥,還纏著一塊布,其實,有時候那男人還是挺細心的。
“放了幹嗎?既是都帶上了,就一直帶著吧。”冷慕洵坐在她的對麵不疾不徐的說道。
“不了,它生活在這山裏多自在呀,也更安全。”此一去,到了烏坎,是生是死她什麽也不知道。
如果白墨宇不能回來,她又怎麽能回來呢?
隻是不回來,那詩詩和果果又要怎麽辦?
心疼的想著孩子們,才離開幾天就恍若隔世一樣,“峰哥,到了烏坎那裏能打電話吧?”她好想給孩子們打個電話,可是自從進了這大山裏,身上的手機就成了擺設,根本就沒有信號,她真想聽聽孩子們的聲音,隻一聲就好,聽她們軟軟噥噥的叫她“媽咪”。
“媽咪。”多好聽呀。
峰子卻沒應聲,隻是瞟了一眼冷慕洵,伸手遞向他,“東西呢?”
“哈哈,瘋子,真是什麽也瞞不住你。”冷慕洵說著就站了起來,倏的走向晚秋,“給你。”
她詫異的看著他手中的那個超大號的電話,“可以打?”
“嗯,衛星電話。”
真想狠狠的捶他一頓,他有這麽好的東西居然不早些拿出來,伸手就搶過,手指飛快的按下去,可是才按了一半她就停下了,懊惱的還給他,“不用了。”
“怎麽了?不是要打電話給詩詩和果果嗎?”他一猜即準,聽他說起詩詩和果果似乎還是那麽的親切,可是聽在她的耳中卻是有些刺耳。
“嗬,沒什麽,突然間不想打了。”打到學校裏有什麽用,辦公室裏根本不會有人的,這個時候沒人接。
他不接,隻是道:“按1吧。”
她不按,誰知道那是什麽號碼,“不用了,謝謝。”
幾天了,這是她第一次對他柔聲的說謝謝,卻給他一種疏離的感覺,男人一愣,隨即俯身就用手指按下了衛星電話的快捷鍵“1”,很快的,手機裏就傳來了一首歌:《世上隻有媽媽好》。
那稚嫩的聲音分明就是詩詩和果果的,天,誰會用詩詩和果果唱歌的聲音當手機鈴聲呢?
一瞬間,她終於反應了過來,手機裏已經傳來了果果的聲音,“爹地,我要睡覺了,已經閉上了眼睛了,誰讓你又來把我吵醒了。”
她抬頭看著被篝火映照的麵上紅潤的男子,原來,他天天有拿著這東西打電話給詩詩和果果。
“果果,是媽咪。”
對方的手機裏一下子就炸了鍋,果果興奮的喊道:“詩詩,你快起來,媽咪的電話喲,媽咪拿爹地的電話打給我們了呢,你說,媽咪是不是和爹地在一起?”
她傻了,隻是一個電話而已,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多的聯想呢,“果果,要是不跟媽咪說話,媽咪就掛了。”
她有些訕訕然,之前冷慕洵對詩詩和果果的事她從來也沒有質問過孩子們,所以,現在也不好一下子說出什麽有的沒的,孩子的心就象是一張白紙,幹淨的不染纖塵,而她,亦是舍不得。
“媽咪,別掛呀,你生氣了嗎?”果果問。
“媽咪,是不是爹地惹你生氣了?”詩詩已經湊上了話筒,晚秋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此時那電話的另一端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漂亮的小家夥緊貼在一起時的畫麵,多好看呀,她愛她們。
嗬嗬的一笑,“沒有,別亂瞎,媽咪挺高興的。”
“媽咪,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過幾天吧。”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幾天,這要看白墨宇最終的決定,其實,那個男人拗起來牛都拉不回來。
“媽咪,說話要算話喲。”
“一定。”她輕聲應,為了孩子她也要一定回去。
“媽咪,你回來會不會給我帶禮物呢?”果果又湊了上來,帶著期待的問道。
“果果想要什麽呢?”
“媽咪拿回來什麽果果就要什麽,媽咪拿回來的東西都是好的。”
多乖的女兒呀,“好,媽咪就帶一片葉子給你們,行不行?”
“行呀,我做成標本變成書簽,天天都夾在書裏,一翻開就能看到媽咪的禮物了。”
“就你鬼主意多。”可是這樣說的時候,她的心底卻滿滿的都是幸福的感覺,她這兩個寶貝多好呀。
“媽咪,這可不是我的鬼主意。”
“啊,那是誰的?”她隨口問,什麽也沒有去想。
“是爹地呀,他說他要去大森林裏,說那兒隻有樹葉,所以,就隻能帶樹葉回來。”果果低聲的說著,似乎被詩詩一推,馬上就換成了詩詩的聲音,“我問爹地,為什麽不是花呢?爹地說,花雖然好看,可是,花有毒呢,但是媽咪,黃花的曬幹的菜我們都可以吃,就沒毒呀,為什麽你們去的那地方的花都有毒呢?”
為什麽呢?
那是人為的原因,如果那花隻是看著它開便就沒毒了,可是偏偏,人們要的是那花開過後的罌粟,“這個呀,等你們長大了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