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我有二十多年鄉村從教經曆,教育的種種弊端和迷失觸動了我的創作靈感。1997年開始寫作,1998年初稿完成,取名《危房》。我將手稿交給幾位朋友征求意見,不料在縣域迅速流傳開來。特別是教師,爭相閱讀,全縣沒有讀過《危房》的教師,微乎其微。由於我特別關注校園的灰色生態,被大家戲謔為“灰色作家”。 2000年夏,我將書稿寄給湖南文藝出版社的朱樹誠先生。當年秋天,朱樹誠先生看完書稿,並對書稿進行了全麵的修改潤色。由於市場原因,湖南文藝出版社終審沒有通過,朱樹誠先生就將書稿推薦給中國青年出版社的陳浩增先生。陳浩增先生是中青社的社長,剛退居二線,他在一個星期內讀完書稿,然後給我打電話,告知書稿已經轉交給總編室的常婷老師。我們聊了將近一個小時,談市場經濟對文學的衝擊,文學類圖書出版的艱難。2011年春,《危房》在中青社的終審中又被拉下。 2006年春,我將書稿交給王躍文先生。不久,就收到了先生的親筆信。先生在信中這樣寫道:“你的我認真看了。總的來說,這部從題材、結構到人物塑造都很好,也很感人,而且真實可信。好的就不多說了。但以我個人的意見,不足的是語言。主要是筆調不統一,感覺你環境和景物描寫是一副筆調、抒情和刻畫心理是一副筆調、敘述和對話是一副筆調。說得再具體些,就是環境和景物描寫過份追求美文風格,很多地方用詞不恰當,且有堆砌之感;抒情則表現感情外露,不夠內斂,看似動情,其實有些做作,反而不真切。還有個總體上的毛病,就是用詞追求華美,濫用形容詞和過份修飾的地方較多。建議幹脆去掉不必要的環境和景物描寫,不直接抒發感情,隻從故事、情節入手,多白描,情感內斂,用形象說話。形象永遠大於思想。我的意見未必正確,但卻是真實閱讀感受。你不要太在意別人講如何好,編輯看稿不會受別人意見的左右,讀者閱讀也不會考慮別人意見,何況有的朋友出於人之常情,隻講好話。曉波,我是負責地同你交流,請你理解。如果花幾個月時間,從頭到尾重改一遍,舍得取舍,會是部很好的。” 掏心掏肺的文字,充滿了熱情的關切,真誠的教誨,平等的交流,我深受感動,也深受啟發。先生還通過電子郵件,反複同我探討書名。他認為《危房》太平常,沒有亮色和衝擊力,不能吸引讀者的眼球。我想了好幾個書名,諸如“五流男人”、“填海精衛”之流,先生全都否定,認為不及《危房》好。根據先生的意見,我對作品進行了大刀闊斧的修改。不久,獲湖南省作協重點關注作品。 以後數年時間裏,我多次對進行批閱修改。每次修改後,自我感覺良好,然而,擱置一段時間再來看,又有許多的不足和紕漏。修改擱置,再修改再擱置。時間流水一般,轉眼16年。目前,與我開始創作《危房》時相比,教育危機不但沒有化解,反而愈演愈烈,應試教育就像一個無底的黑洞,無情地吞噬了人文的精神價值,“道德理想日益墮落”、“精神家園嚴重沙化”。古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曾經發出這樣的感歎:“他們正在虛度年華,把過多的時間和精力花在了空洞的歡樂和虛無的勝利上,隻求滿足自己的虛榮和野心,看不到社會麵臨的巨大危機。”沒有道德支柱,失去精神家園的民族沒有希望可言。為振聾發聵,引起療救者的注目,我再次對書稿加工潤色,取名《灰色叢林》,參加鳳凰網原創大賽。然而,囿於學識能力的不足,錯誤紕漏在所難免,敬請廣大讀者不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