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欲哭 要求侍寢
夜如晝下意識提起手來輕碰自己幹枯的臉,目光一刻也沒有從香瑟瑟身上移開,沉沉低喃:“我現在這個模樣,隻會嚇著她。”
“不會的!”納蘭北峰迫切說道,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免不了難過。
他現在的情況比上次在淩霜城看到的更加糟糕,雙眼凹陷昏黑,痩如枯槁的臉黃而發青,渾身幾乎隻剩下骨頭和跳動的心髒,聲若遊絲,像快要瀕臨死亡的老者的聲音。
恐怕即使他此刻站在香瑟瑟麵前,她也無法將他辨認出來。
沉默了會,夜如晝試探問道:“瑟瑟……跟戰王可有什麽恩怨?”
聽到這話,納蘭北峰愣了愣,輕搖頭道:“應該沒有吧,她今天上錯了轎子,才被抬到了屠場,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應該都是意外。”
夜如晝沒有再說話,眸色變得深沉詭秘。
人潮中,慕容憶靠近香瑟瑟的耳邊,小聲低念:“敵人靠近。”
“咱們比試輕功如何?”香瑟瑟忽然低念了聲,疾手放下手中的花燈,頓時展臂騰空而起。
她才剛借助輕功飛起來,人潮中各處跟著十幾個人騰空而起,慕容憶摟著她的纖腰掠過眾人的眼前,落到屋簷上,那些人緊追而至,大家上的人海朝著他們遠去的方向湧動而去。
她明有慕容憶擋護,暗有黑麵鬼退敵,手持“琉光不悔”在南都鬧市的屋頂上奔來跑去,戰王的人也奈何不了她。
至於戰王倪坤本人呢,項上突然被套了一個“玲玲……”作響狗圈,自然是不能出去見人的。
直到第二天午後,香瑟瑟才回到屠場亮出手中的彩光瀲灩的琉光不悔,她還特意又換上了一身紅豔豔的衣裳,聽聞戰王喜歡,那她就要這從此成為他的噩夢,午夜夢回,也驚恐憂懼。
隻可惜,等了快半個時辰,戰王倪坤也沒有到現場。
現場議論紛紛,說香瑟瑟帶著琉光不悔在眾目睽睽之下運動了一個晚上,威名赫赫的戰王人馬眾多竟也奈何不了她分毫,現在自知輸了,還害怕得躲起來,威名瞬間一落千丈。
香瑟瑟呢,頃刻間成了南都的傳奇。
戰王不出現,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紈絝子弟紛紛擁著香瑟瑟往戰王府去,要求戰王倪坤兌現賭約,把戰王府送給他們的女神。
戰王府這邊,倪坤和一眾心腹愛將還在房裏極力想擺脫這個可恨的狗圈,可是不管使了多少法子,還是不能將它摘下來,應為卡在頸部,也不好用太過暴力的方法。
最可恨的是,這個狗圈特別大,壓根藏不住。
大,是怎樣的大了?
由三個圈組成,裏邊的圈正好將他卡住,外邊兩個大圈用鋼鐵骨頭相連,還係了個鈴鐺,憑誰一看都知道是狗圈!
他堂堂天銀國戰王,哪能帶著一個狗圈出去見人?
“王爺!王爺!王爺!”管家神色匆忙跑到寢室外麵。
“滾!”本來就心情躁怒的倪坤竭嘶底裏咆哮一聲。
門外的管家怔了怔撲通跪倒地上,雖然畏怯,但又不得不報,惶惶揚聲稟告:“王爺,外邊來了很多人,都是各府的公子侯爵與一個白發女子,他們哄鬧著要王爺您出去給個說法。來勢洶洶,怕要闖進來了!哪都是些動不得世家公子,護衛是攔還是不攔?”
倪坤臉上青筋暴露,狠握的拳頭恨恨拍到桌麵上,好好的桌子瞬間粉碎在地。
屋裏的幾個將領嚇得軟跪在地上。
倪坤目無焦距盯著某處,咬牙切齒恨恨念叨:“香——瑟——瑟!本王不將你碎屍萬段,枉為人!”
最後倪坤賭約把戰王府給了香瑟瑟,隻是讓管家代勞,由始自終他都沒有露麵,不知情的認知當他羞愧才不敢出來見人。
這會,名聲赫赫的戰神倪坤結結實實丟了個大臉,一下子成了南都的笑柄。
說到戰王的“後宮”轉移也是一件十分壯觀的事情,他正怒繞心頭,那些女人又哭鬧不休,於是揮手灑下休書,除了正王妃之外,直接把所有女人都給休棄了。
香瑟瑟也不扭擰,那些紈絝子弟派人把屋子徹徹底底打掃一遍後,直接帶人入住戰王府。那些粉絲相當積極,直接拆了戰王府牌匾,改為“瑤池”二字。
入住後,不管外邊鬧騰成什麽樣子,香瑟瑟首要事情就是呼呼大睡。
聶雲霄突然來到香瑟瑟的瑤池府邸,問老頭和慕容憶見了他皆是吃了一驚。
聶雲霄朝他們施了個君子禮,微笑道:“在下白鷺,特意來拜見門主的。”
見他似乎是失憶了,慕容憶和問老頭隻當什麽也不知道,各自自我介紹一番,這才知道是香瑟瑟讓他過來商量對策的。
等了半盞茶的時間,一直賴在床不肯起來的香瑟瑟總算洗漱了過來。
她讓慕容憶和聶雲霄各自對天銀的形勢作一番分析。
據慕容憶講,天銀國現在的軒轅帝是個野心極大的人,二十年前覆滅了東鄂國後,一直在打獨狼和蒼月國的主意。
隻是後來的進攻謀略統統失利,最後被迫接受三國鼎立的局麵,此後國中多事,國力逐漸下滑,後來還不如都狼蒼月兩國。
因此鬱鬱寡歡,還染了病,群醫無策,交由太子監國。
這才讓野心勃勃的戰王趁機掌握了軍權,形成尾大不掉之勢。
而太子路崇煜是個政治家,朝中的文官都聽令於他,他現在最大的敵人莫過於戰王倪坤。
而聶雲霄應香瑟瑟的要求,隻要是打探有關白若惜的事情。
她居住在北巷芙蓉宅裏,表麵上為太子路崇煜效力,籠絡了不少官員,暗地又勾結戰王。
香瑟瑟正單手扶著側腦沉思,卻見桃兒神色緊張跑來,這緊張的神色又有幾分滑稽,她皺了皺眉頭試探問道:“桃兒,出什麽事呢?”
桃兒跑進屋子來,先是看了一眼屋子內的人,竭力抿住嘴角,再轉向香瑟瑟道:“夫人,外邊來了紅鸞轎,說是毅侯長公子,打敗了越將軍二公子,從屠場過來……來……”遲疑了會,她才接著道,“來伺候夫人您!”
“……”香瑟瑟驟然滿臉黑線。
“嗬嗬……”慕容憶頓時抖肩大笑,側頭看向香瑟瑟憋屈的臉,戲謔道,“姑娘,後宮爭鬥最令人煩心,你以後可要費神了。”
“……”香瑟瑟頓時掉了一地冷汗,瞥向他。
慕容憶忍俊不禁,緊接著戲謔:“要不要在下先行給你過目一番。”
香瑟瑟瞬間沉下臉來,看向屋內的問老頭和靈隱等人,不爽低念:“將他拖出去打,直到門口的人肯散為止。”
“是!”問老頭和靈隱幸災樂禍應了聲。
慕容憶見勢不妙,撒腿就跑。
桃兒扭頭看了看風風火火跑遠的三人,掃看了眼還坐在這裏的聶雲霄,再轉向香瑟瑟微笑道:“對,外邊還有一個人要見夫人您。”
“什麽人?”香瑟瑟端起茶杯淡然問道。
桃兒回想了會,連忙回稟:“他自稱是蒼月國滄州坤王府的管家洪叔。”
坐在一旁的聶雲霄動了動眉頭,端起杯子自個喝茶。
香瑟瑟頓時停住手上的動作,稍帶訝然側頭看她,迫切問道:“在哪?快請進來!”
“是!”桃兒應了聲,快步跑去。
香瑟瑟轉頭看向聶雲霄微笑道:“白鷺,你先去歇息吧。”
聶雲霄點頭退下。
不一會兒,桃兒就帶著一位中年男子走來,他肩上挎著包袱,灰土滿臉,腳上穿了洞的靴子沾滿了泥巴,臉上帶著久遺的祥和笑容。
見麵的次數雖然不多,但香瑟瑟能認出來這的確是坤王府的管家洪叔,見他風塵仆仆的模樣,她忽然多了些不安忙迎上去迫切問道:“洪叔,坤王府有什麽要緊事嗎?”
洪叔憨厚笑笑,抹了一把臉,笑道:“沒什麽要緊事,王爺托老奴來看看您,順便捎幾句話罷了。”
香瑟瑟忙轉向桃兒吩咐:“桃兒,趕緊去準備幹淨的衣服和房間。”
“是。”桃兒應聲跑去。
“洪叔,先喝口茶暖暖身子。”香瑟瑟走到桌子旁端起茶壺。
洪叔下意識掃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在這裏,頓時一改剛才的祥和笑容,撲通跪倒地上,心急如焚哀求:“六千金,求你救救我們家小世子吧!”
香瑟瑟不由得怔了怔,擱下茶壺走過去把他攙扶起來,迫切問道:“小世子怎麽呢?”
洪叔紅著眼圈,又下意識掃看四周,再轉向香瑟瑟解釋:“三個月前,突然來了幾個人闖進王府,打傷了家奴劫走小世子,王爺帶人去追被重傷,至今臥床不起。”
“誰劫了小世子?”香瑟瑟心急如焚問道。
洪叔搖搖頭,回答道:“老奴也不知道那是什麽人,那人留下話,說隻要找到您就能知道小世子的下落。王爺命老奴上京找您,可老奴才剛到京都又聽說你往天銀國來了。”
說著,洪叔再次跪到地上哀求道:“六千金,你可知道小世子究竟是被何人劫持?那可是王妃和王爺的唯一血脈,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
腦海裏閃過香凝玉慘死在血泊裏的畫麵,香瑟瑟緩慢狠握拳頭,澄澈的眸子逐漸縈繞殺氣,冷冷低念:“嗯,我知道是何人所為了。”
“真的?”洪叔喜出望外低念,一會兒,他又神經兮兮四下張望,抬頭看她迫切道,“還有,那黑衣人說,此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否則小世子性命不保!”
“嗯。”香瑟瑟沉沉應聲,輕斂眸色不語。
此時,還沒走遠的聶雲霄和一直坐在屋頂上的藥奴,不約而同皺了一下眉頭。
芙蓉閣
白若惜手拈黑棋坐在桌子前,若有所思看著棋盤上的布局,不一會兒,侍女走進來匯報:“宮主,外麵有一自稱香瑟瑟的女子求見。”
拈著黑棋的力度驟然加深,白若惜冷了冷右眼的眸色,下意識提起手來捂住自己用紗布包紮的左眼,眸底深處是嗜血的冷色,一會,玉瑩的唇畔浮起得瑟的冷弧,突然想到破局之法,“啪嗒”一聲,將黑子按到棋盤上,冷冷道:“帶她進來。”
許久,香瑟瑟走進屋子來,看見白若惜蒙了一隻眼睛,才知道自己那日戳傷了她一隻眼睛,但看她臉上並無惡毒的殺氣,看來應該並無大礙。
“你想怎樣?”香瑟瑟冷聲問道。
白若惜沒有看她,擺弄著手上的棋子,詭秘冷笑道:“看來你是為了坤王府小世子的事情來了。”
“你想怎樣?”香瑟瑟再次冷聲問道。
白若惜的指尖按著棋盤上的棋子,不緊不慢抬起右眼來睨向她,一字一頓低念:“我——想——你——死。”
香瑟瑟沉聲低念:“我隻身一人來了,你可以把小世子送回去。”
白若惜陰柔低笑,詭秘笑道:“我若讓你死得那麽容易,何必大費周折把小世子請來作客呢?”
香瑟瑟沉默不語。
白若惜擊了擊掌,不一會兒就聽見孩啼哭聲,隨後就看到侍女抱著一個一歲多的孩子進來。
這孩子出生的時候不足月,盡管坤王是他如珍寶,帶同兩個禦醫和四個婆子在身邊一直伺候著,但他還是比平常一歲多的孩子個頭小一點。
聽著孩子不安的哭聲,香瑟瑟微握拳頭,接力穩住自己的情緒,盯著白若惜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