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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長談 達成盟約

  馬車陷在了深雪裏邊,靈隱和桃兒隻得攙扶著香瑟瑟徒步前行,這兩天的風雪小了些,路也比較好走些。


  “夫人,我們要去哪裏?”靈隱試探問道。


  “自然是回京都。”香瑟瑟輕聲道,唇畔處浮起淡淡的笑意。


  靈隱看著她嘴角那抹笑,不由得緊皺眉頭,自從哭過之後,她似乎沒了悲傷,雖不多說話,偶爾嘴角會掛著一抹淺笑。然這抹笑很冷,不像是納蘭褚旭那陰森淡漠的冷,也不是拒人之外的冷,更加不是怨恨的冷。


  像是度於紅塵之外,無悲無喜,讓人看著有點忐忑不安,仿佛她在一瞬可以消失。


  她的眼睛並非完全瞎了,隻是看不得光,所以用布蒙著眼睛。因此看不到她眸裏的神色。


  “前邊有家破廟!”桃兒指著不遠前的破廟驚喜道。


  這難怪她驚喜的,這一路走來人煙荒蕪,飽受風霜,眼看就要天黑了,難得有間破廟,算是老天的眷顧了。


  進到破廟裏,桃兒連忙跑過去把裏邊淩亂的東西騰出一個空位來,她正搬起一塊木板,突然被抓住了腳踝,整個人打了個顫,一動不敢動,再悻悻低眸瞧去,見一個滿嘴黑血的人,她頓時渾身發抖,許久才竭斯底裏驚喊一聲“啊”。


  靈隱扶穩著香瑟瑟,揚聲警惕問道:“發生什麽事呢?”


  桃兒一個勁指著被壓在木板下的人,緊閉雙眼戰戰兢兢喊道:“死死……死……死人!”


  “死人怎麽會抓著你的腳?”靈隱略帶不悅冷聲道。


  桃兒緊擰眉頭掙開抓著自己腳踝的手,毛骨悚然跳了開來,連忙跑到香瑟瑟身旁攙扶著她。


  靈隱快步走過去推開壓在男子身上的木板,單手掐著他的臉,乍下一看,微訝,扭頭看向香瑟瑟稟告:“是三皇子。”


  “他?”香瑟瑟迷惑低念了聲。


  這人不是要前往都狼國當太子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吖……”昏迷的聶雲庭渾然渾身痙攣,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靈隱見他嘴角昏黑,地上還有一灘黑血,估計他是舊毒複發的時候推倒了東西,才會被這些破木頭壓在了身上,隻是此人突然出現在這裏,實在蹊蹺。


  “咳咳……”聶雲庭難受地咳了幾聲,迷糊中感覺右邊暖和些,便蜷縮著身子挪過去。許久,感覺到一股熾熱,他緩慢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凶猛的火,心髒猛顫,觸電般坐起來。


  側頭便看見三個人影,又因為剛才被烈火熏過眼睛,目光有幾分昏黑,他緊閉眼睛甩了甩腦袋,眨了眨眼,再睜開眼睛看去。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蒙著雙眼的香瑟瑟,他微訝,忙揉了揉朦朧的眼睛,再次睜開眼睛掃視過去,見她們仨坐在火堆對麵,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好像沒看到自己似的。


  糾結了許久,他看著香瑟瑟試探問道:“你們……為何在這?”


  靈隱往火堆裏放了兩根幹柴,再低頭整理身旁的幹柴。


  桃兒依舊滿心專注地給香瑟瑟的手指上藥,香瑟瑟更加是平平淡淡地坐著沒有任何反應。


  聶雲庭見她們似乎真的沒聽見自己的話,心頭莫名一慌,迫切掃視她們,再下意識把手伸向跳躍的火,烤得疼痛,“嘶!”他觸電般縮回手。


  靈隱側目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這話,不該是我們問你嗎?太子殿下。”


  聽見靈隱的話,聶雲庭欲哭無淚扯了扯嘴角,總算確定自己還活著而非幽靈,心裏咒罵了一番這三個漠視自己的女人。再掃看周圍環境,收回目光瞅向她們,心想應該是自己毒發暈闕過去而被她們救了。


  沉默了許久,聶雲庭把目光落到香瑟瑟身上,若有意味低念:“香瑟瑟,我想單獨跟你說幾句話。”


  香瑟瑟點頭不語,靈隱會意帶著桃兒出去回避。


  確定她倆走遠後,聶雲庭轉向香瑟瑟慎重問道:“我跟穹戈夫人是母子的秘密,你可曾告訴第四個人?”


  香瑟瑟輕聲回答:“靈隱和納蘭褚旭都知道。”


  聶雲庭扯了扯嘴角,盯著她蒙著紗布的眼睛,冷聲戲謔:“當初我是怎麽相信你會保守秘密的?”


  聞言,香瑟瑟覺得這話可笑,輕笑反問道:“她都要殺我了,我憑什麽要給你保守秘密?”


  聶雲庭微閉眼睛冷笑,沉默了會,不再去糾結此事,他再試探問道:“告訴我,納蘭褚旭是不是懿貞皇後的兒子?”


  “為何這樣問?”香瑟瑟淡然低念。


  聶雲庭看不見她的眼睛,隻得留意著她的神情變化,若有意味道:“納蘭褚旭與我同歲,他並非世子爺的兒子而是趙姨娘命人抱回來的。”


  停頓了會,他刻意沉聲低念:“我沒有告訴你吧,那個墜子,是我當年在這旭王府撿到的。”


  說著他停下來,仔細看她的神情,偏她無驚無喜,仿佛知道一切又似乎什麽都不知道,他緊皺眉頭冷聲道:“你出事後,懿貞皇後對納蘭褚旭格外維護,裴禦瞻更加對他更加嗬護有加,說是愛慕。”


  “你特意追來問這個問題?”香瑟瑟淡然問道。


  聶雲庭冷嗤一聲,坐到靈隱的位置上往火堆裏加了一根木柴,冷笑道:“我自知自己並非什麽太子,既然察覺了端倪還不跑嗎?難不成還要成為別人的替罪羊?”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虛的緣故,總覺得這個懿貞皇後對自己太過客氣,一點都不像失散了二十多年的母子。


  相反,他總覺得她看納蘭褚旭的目光很親切,而且裴定天一直在試探什麽。


  他便知道,原來並非自己在設局,而是自己已經在別人的局中。


  他猜想,如果納蘭褚旭真的才是懿貞皇後的兒子,那麽自己就是替他擋去危險的替罪羊。


  更有可能的是,被他們合謀殺死嫁禍給裴定天,他們便可以除去裴定天,而順利讓納蘭褚旭登位。


  他不得不說,這母女,城府太深了。


  香瑟瑟提起手來輕碰蒙著眼睛的紗布,沉默。


  在藏書閣看見裴禦瞻的時候,她就猜得出來蓬萊山莊被封、莊少清等人被抓拿,極有可能是她們母女故意設計的。


  而且她才把聶雲庭的事情告訴裴禦瞻,結果聶雲庭並非皇帝親兒的事情就傳得人人皆知,懿貞皇後順利認回了兒子。


  她自然知道這事是有人設計,而幕後設計的就是這母女二人。


  當時她弄不懂為何要把事情辦得如此哄鬧,猜想是怕被蒼月國皇帝知道後,暗下下手,所以才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這樣皇帝不得不派人“安全”送他們回去。


  但現在經聶雲庭這麽一說,她了然了。


  她們如此哄鬧,就是想讓所有人都以為懿貞皇後是為了保護聶雲庭才這麽做的,所有人都會認定聶雲庭就是都狼國的太子。


  那麽野心勃勃的裴定天自然也會把目標鎖定在聶雲庭身上,如此一來,真正的太子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平安回到都狼國了。


  “那你不爭那皇位呢?”香瑟瑟輕聲問道。


  聶雲庭把一根幹柴抓在手裏,看著跳躍的火星,冷嗤道:“爭,為何不爭?我生來就是為了爭那皇位,若此刻不爭,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香瑟瑟莞爾笑道:“所以你跑了出來,一來,想驗證自己的揣測。二來,即使沒有端倪,你也會獨自跑了吧?自從知道了穹戈夫人的心思後,以你的性格,又怎麽會順著她的意思,由她擺布?”


  聶雲庭深深看了她一眼,此刻的她滿頭白發,雙眼蒙布,臉上布了些風霜,明明跟從前那普通的容貌相比更難看些,但看著卻一點都不覺得醜,看著似乎還讓人感到幾分莫名的愉悅。


  “知我者,莫若你。”聶雲庭歡喜點頭道。


  的確,從一開始他就打算中途遁了,隻是沒想到發現了另外一個端倪,那就更加肯定了他自己的做法。


  他“失蹤”後,突然來了一群黑衣人,懿貞皇後受傷,裴禦瞻讓裴定天帶人去尋找他,然後裴禦瞻本人帶著受傷的懿貞皇後和昏迷的納蘭褚旭回都狼國。


  裴禦瞻這麽做無非就是想支開裴定天,至於懿貞皇後被黑衣人所傷,怕又是一個局。


  這就完全肯定了他的猜想。


  沉默了會,他單手托腮,詭秘冷笑道:“若是被我那父皇和皇姑婆知道納蘭褚旭才是都狼國的太子,他們的臉色會不會扭曲得很好看?”


  “你現在打算幹什麽?”香瑟瑟輕聲問道,語氣很平淡,絲毫沒有好奇,反而像是敷衍的問。


  聶雲庭也不在乎她的語氣,眸色微斂,勾起一抹詭秘的笑容道:“得四鬼者得天下,得一鬼者可奪江山。現在本皇子一無所有,聽聞黑麵鬼在淩霜城出沒,正打算碰個運氣,看能否抓隻小鬼回來收複大鬼。”


  “淩霜城……”香瑟瑟輕輕低念了聲,沒有別樣情緒。


  聶雲庭看了她許久,若有意味問道:“香瑟瑟,你助我奪位,我助你複仇,如何?”


  香瑟瑟臉色不變,唇畔處浮起一絲淺淺的笑容,輕聲道:“你可知道,我要除的,首先是穹戈夫人,你的生母。”


  “在她眼裏,我隻不過是她的扯線木偶罷了。”聶雲庭不以為然冷哼一聲,他將手中的木柴扔到火堆裏,站起來睨視屋外詭秘的夜色,狠握拳頭冷冷道,“我被一個女人控製了大半生,被一個男人打壓了大半生,未來的天空,必須由我自己主宰!”


  “好,我與你合作。”香瑟瑟微笑應聲。


  聶雲庭側頭看她,眸色暗冷,許久,才斂起眸底的愧色,勾起一抹笑容,慢步走過去單膝蹲到她跟前說:“聽說這黑麵鬼醫術了得,說不定,將他收服之後,你的眼睛和我身上的毒都能痊愈。”


  香瑟瑟淺笑,無甚情緒變化,試探問道:“你有什麽把握拿下黑麵鬼?”


  聶雲庭看了她兩眼,若有意味低念:“在四鬼間有一個不成文但必須遵守的規定。若有人遇上了其中一個組織並向他提出挑釁,這人能解決鬼門提出的三個難題,自然而然就成為他們的主人。而這三個難題必須要與他們息息相關。”


  停頓了會,他再補充一句:“當然,若挑釁失敗,則要接受最殘酷的處罰,生不如死。”


  “喔。”香瑟瑟平淡應了聲,沒有再說話。


  趕了好幾天的路,霜雪開始融化,但越靠近淩霜城越是寒冷,而且氣氛也十分詭秘。行人多半匆匆而行,盡管白天也很少在大街上出沒,仿佛有什麽大事即將發生。


  四人隨便找了間客棧住下來,聶雲庭忙讓店小二端了壺熱酒來,一連喝了幾碗酒,暖了身子後,他再轉向香瑟瑟問:“快到淩霜城,這四周遍布詭秘的氣息,你可有什麽好計策找到黑麵鬼?”


  “找他作甚,不如讓他們找上門來,更方便。”香瑟瑟淡然說道。


  聽見這話,三人不約而同好奇看著她,見她神情恬然,似乎胸中早有絕好的計謀。


  聶雲庭興趣盎然問道:“有何妙計,可以讓大魚主動上鉤?”


  “妙計一事進城之後再說吧。”香瑟瑟不緊不慢淡然笑道,“為免節外生枝,我們便以商人稱之。我為主,你們為仆。”


  聶雲庭側目瞟了她一眼,先別說就她這白發蒼蒼雙目不明的人也敢作主,她難道沒發現,他聶雲庭更加像個威風凜凜的主子嗎?

  隻是,她人多,且好男不與女鬥,他就認了,反正這一路上也沒少被她們指點。


  “既然要引蛇出洞,那麽就要想一個好的噱頭。”聶雲庭指尖輕敲桌麵琢磨,詭秘笑道,“隻要我們一進城,就能引起別人注意的名號。”


  香瑟瑟隨聲附和:“我們既然是為抓鬼而來,那便取個與地獄有關令人聞風喪膽的名號。”


  三人看了看她嘴角那抹淺笑,知她已有了主意,滿目期待看著她。


  許久,香瑟瑟輕聲低念:“那我就叫孟婆,稱鬼商。”


  “……”三人汗顏,側目瞥向她——你確定這是聞風喪膽的名號?

  香瑟瑟再憑著聲音的方向先後指向靈隱和聶雲庭說道:“你叫牛頭,你叫馬麵。”


  “……”靈隱和聶雲庭無語沉默——你能再沒創意一點嗎?這些分明都隻是小鬼,好嗎?


  “我不要做黑無常白無常!”桃兒連忙說道。


  香瑟瑟輕作點頭,微笑道:“你叫油炸鬼。”


  “嗬哈哈……”


  看著桃兒那憋屈欲哭的模樣,靈隱和聶雲庭禁不住抖肩笑了出來,心想,這香瑟瑟腦袋裏的“聞風喪膽”究竟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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