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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叨念 難懂遺言

  納蘭褚旭撫著冰冷的鐵鏈,腦海裏浮現與她共蕩秋千的畫麵,沉默了許久,輕聲回應:“她根本不相信我,與其說,不如做。”


  事實上,自從危月樓的事情開始,他就開始懷疑聶雲怒,尤其是蓬萊山莊的事情,他幾乎可以肯定出賣自己的就是聶雲怒。


  盡管之前情誼如何,他納蘭褚旭絕對容不下任何一個曾出賣或者利用他的人,隻是這段時間他一心隻想把黑麵鬼揪出來,所以沒有即刻處置聶雲怒的事情。


  但現在,他竟敢動香瑟瑟,那就絕對不能饒恕。


  收回思緒,他扭頭看向靈隱問道:“她現在怎樣呢?”


  “哭了一陣子,又睡了。”靈隱連忙回答,見他不說話,她試探問道,“公子,穹戈夫人幾番想要夫人的性命,該如何對付她?亦鈞得知,夫人知道那妖婦的秘密後,那妖婦向陛下下了蠱,要挾他。即使把秘密捅出來,怕也奈何不了她。要不,直接殺了她?”


  納蘭褚旭雙手負後邁步向前,薄冷的眸色驟然變得陰翳,隨著氣場的變化,地下的雪花頓時騰起狂亂飛舞。


  他睨視深不見底的黑夜,冷冷道:“殺了她,如何痛快?她敢動瑟瑟,我要一點一點地毀掉她的所有,讓她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過了幾日,納蘭褚旭進了房間,見香瑟瑟獨自坐在露台的搖椅處,他拿過袍子披在她肩上,沉聲道:“外邊風大,到裏邊坐吧。”


  香瑟瑟沒有回頭看他,隻是看著屋簷外的飄雪,心裏空空落落,仿佛找不到任何感覺,輕聲道:“明日是四姐姐的頭七,我想去拜祭她。你可以找人盯著我,我不會動你的大皇子,隻是去拜祭我四姐姐。”


  納蘭褚旭心頭忽痛,靠過去從後輕擁著她的肩膀,沉聲低喃:“我陪你去。”


  “你沒有資格拜祭她。”香瑟瑟冷聲道,依舊沒有看他,也沒有推開他。


  納蘭褚旭沒有再說話,第二天便帶上她一同前往坤王府。


  那日他雖然留了狠話讓她必須呆在房裏,事實上,他從未派人阻攔,若她真要出門真要報仇,他會暗中陪著她幫助她。


  可是,她並沒有踏出房門半步,一直不言不語,無怨無怒。


  他可以向她坦白這些天來所做的事情,但就是氣她,氣她為什麽總是不相信他對她的好,而對她的壞,卻堅信不疑。


  到了坤王府,他知道她心裏還屈著悶氣,所以獨自停在前院,沒有隨她到奠堂去。


  不多會,一抹銀光映在眼皮上,正在沉思的納蘭褚旭回過神來,才知道是裴定天和阿洛來了。


  阿洛獨自往奠堂去,裴定天留了下來。


  見納蘭褚旭沒有搭理,裴定天慢步走到他跟前冷笑道:“聽說是你一手把聶雲怒倒下的,你們不是一夥的,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呢?”


  納蘭褚旭眼角餘光也不屑瞧他,目無焦距往前看去。


  裴定天也沒有生氣,雙手負後,暗暗斂了眸色,冷聲道:“隻可惜,讓聶雲怒跑了。此人心胸極為狹窄,現在被他逃了,恐怕會禍事不斷。”


  納蘭褚旭懶得聽他碎碎不休,轉身打算往奠堂走去。


  裴定天忙伸手攔住他,詭秘笑道:“我知道你想除去聶雲庭,你們的皇帝讓你護送他,無非就是對付他,我們可以合作。”


  納蘭褚旭冷冷拂開他的手,繼續前行。


  裴定天再次把他攔住,若有意味道:“納蘭褚旭,你沒有必要拒人千裏之外,出了蒼月國,你也隻是納蘭褚旭罷了,你還當自己是鬼王,可以呼風喚雨?”


  納蘭褚旭略帶不悅盯了他一眼,察覺到他似乎有意阻攔自己,他眸色驟然,忽然想起剛才那抹銀光,似乎是來自阿洛的袖中。


  他心中暗驚,一掌把裴定天打開,觸電般往奠堂趕去。


  趕到奠堂,他隻見香瑟瑟伏在棺槨旁凝視著香凝玉的屍體,而阿洛手裏拽著一把匕首,目光凶冷,向她的後背刺去。


  “瑟瑟小心!”納蘭褚旭急切大喊一聲。


  香瑟瑟訝然扭頭看去,眼看阿洛目露凶光高抬匕首向自己刺來,頓時嚇了一跳。


  聲音還在,納蘭褚旭人已閃電般衝過去,狠狠一腳把阿洛踹開。


  “啊……”阿洛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飛了開去,撞到牆上,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人也跟著趴在地上,一連吐了好幾口黑血。


  “阿洛!”香瑟瑟驚喊了聲,急步往倒在地上的阿洛跑過去。


  納蘭褚旭忙抓住她的手把她攔下來,心急如焚提醒:“她要殺你!”


  香瑟瑟甩開他的手,快步抱過去蹲下來把吐血的阿洛抱起來,慌忙摸著她嘴角流淌的鮮血,惶惶低喃:“阿洛,怎樣呢?阿洛……”


  阿洛動了動被鮮血染紅的唇,緩慢提起顫抖的手握住香瑟瑟的手心。


  納蘭褚旭警惕盯著她,提起地上的匕首,眸色驟冷,一手將匕首擲過去,正好插在阿洛的心髒處。


  “吖……”阿洛雙目一瞪,眉心緊擰,鮮血直流的嘴角卻微微上翹。


  “啊!”看見這突如其來的匕首,香瑟瑟驚叫一聲,睨向納蘭褚旭斥責,“你幹什麽?你為什麽要殺我啊洛!”


  納蘭褚旭殺氣凜然喝道:“她不是阿洛!她已經不是昔日的阿洛!這匕首上有毒,若我不殺她,就是她殺你!你對她姑息,隻是後患無窮!”


  “阿洛……阿洛……”香瑟瑟手心顫抖拍她的臉。


  阿洛渾身痙攣,滿臉難受地皺了皺眉頭,把頭挨在她懷裏蹭了蹭,嘴巴蠢動像是低喃著什麽,眼睛一閉,唇畔處浮起滿足的笑,便撒手而去。


  “阿洛……”香瑟瑟使勁搖晃她卻得不到任何回應,她呆呆地抱著她越來越冰冷的屍體,沒有哭噎,最後便昏闕過去。


  坤王府的人很快將此事稟報給皇帝,因為阿洛意欲殺香瑟瑟在先,納蘭褚旭殺她在後,皇帝並沒有怪罪於他。


  但阿洛的未婚夫裴定天卻說,阿洛前幾日還落水救香瑟瑟,沒有動機殺她,這一切都是納蘭褚旭的汙蔑。


  皇帝派人追查阿洛為何要殺香瑟瑟的時候,發現阿洛的貼身侍婢桃兒沒了蹤影,問遍六月殿的宮女都說已經好幾天沒見過桃兒了。


  而後在阿洛的房中發現了一本日記,日記上寫著白若惜和穹戈夫人“關懷”她的一些事情。


  為了平息這件事,讓納蘭褚旭繼續執行護送都狼國使節的任務,便把所有責任歸咎在白若惜身上,說是她圖謀不軌,教唆禍害公主,下令將白家滿門抄斬。


  納蘭褚旭把小米粥擱到案幾上,再扭頭看了看抱膝坐在床上一言不發的香瑟瑟,他走過去坐到她身邊,凝視著她憔悴的容顏,沉聲道:“你一整天沒吃東西,我給你熬了……”


  “白若惜是你放走的嗎?”香瑟瑟忽然打斷他的話冷聲問道,收回目光焦距的目光,回過頭來看他。


  納蘭褚旭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動了動,輕斂眸色,淺笑道:“誰跟你胡說呢?”


  香瑟瑟看見他這個表情,胸口頓時一陣抽痛,本就慘白的臉變得更加虛弱。


  今天突然一隻鳥飛進來,留下一張條,說皇帝要殺白若惜,納蘭褚旭暗中把她救走護送她出城。


  她知道這是聶雲霄挑撥離間的招數,但是,當她看到納蘭褚旭這個虛偽的表情,她就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不想去恨,不想中了聶雲霄的計謀,可心還是瞬間冷了絕望了。


  這個男人明知道阿洛隻是受人唆擺,她隻是別人手中的一把刀刃。


  然而,他可以那麽幹脆利落地毀掉那把刀,卻遲遲不願意去動握刀的人。


  隻因為阿洛是她的人,而白若惜是他的人嗎?

  她記得,他曾埋怨她在乎除他以外的人,現在這些人一個個死了散了,他該心涼了高興了。


  她合上眼,微笑,眼角卻溢出淚水。


  納蘭褚旭凝視著她的表情,心頭忽痛,輕聲道:“是我放走她的。瑟瑟,我隻是留住她的命罷了。”


  香瑟瑟緩慢睜開眼睛,目無焦距凝視著跟前的雪白的紗帳,喃喃念道:“他說得對,的確是我太自負了。若不是我追查,就不會發現穹戈夫人的秘密,她就不會設局害我,四姐姐就不會為我而死。若不是我將阿洛送走,她就不會受人唆擺不會怨我殺我,你也就不會殺她。這一切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太過自負。與旁人無關。你放她走是對的,該死的,隻是我。”


  納蘭褚旭胸口一痛,壓低嗓音道:“瑟瑟,她的命,我會給你的。”


  “我乏了。”香瑟瑟低念了聲,掀開被子睡下去。


  “咯咯……”突然傳來敲門聲,隨後是侍女的聲音,“大人,三少爺來了,說想探望夫人。”


  “讓他上來。”納蘭褚旭揚聲道。


  “你不是不許我見他嗎?”被窩的香瑟瑟輕聲低念,“讓他走吧。”


  納蘭褚旭沒有說話,轉身往書房走去。


  隨後侍女就把納蘭北峰請進來了,香瑟瑟攏著被子坐起來,納蘭北峰見她容顏憔悴蒼白,忙關切問道:“嫂子,你怎麽樣呢?”


  香瑟瑟輕搖頭不語。


  納蘭北峰跪坐在地上,揪著她的衣袖,略帶幾分迫切道:“嫂子,阿洛不會殺你的!這事有蹊蹺,她絕對不會狠心殺你的!”


  香瑟瑟低垂眼斂,沉默不語,她現在已經不想去追究這件事了,無力再追究。


  隻是一閉上眼睛,她的腦海會連續閃過香凝玉慘死的模樣,閃過阿洛凶狠的目光和她死後的滿足表情。


  納蘭北峰見她麵無表情,心急如焚道:“我聽說阿洛前幾日還下水救你,不是嗎?嫂子,阿洛真的不會殺你!你還她一個公道!她一定是被誣陷的!”


  香瑟瑟下意識抓著被子,回想當時掉進水裏,若非阿洛及時出現,怕已遭聶雲霄毒手。


  納蘭北峰看了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連忙說道:“你還記得蓬萊山莊的琉璃宴嗎?你抽到的懲罰是吹奏《夢逍遙》,其實,並非阿洛有意害你,是她想救你!”


  “你說什麽?”香瑟瑟略帶訝然看著他。


  “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回事。”納蘭北峰回想了一下,迫切說道,“當晚,你把那個陰森森的人推進湖裏,阿洛跑了,我見她神色不對,追了過去。見她一個人坐在假山旁哭得厲害,我正想過去,卻走來了一個人。”


  “誰?”香瑟瑟連忙問道。


  納蘭北峰緊蹙眉心想了會,忙說道:“是天銀國太子。他問阿洛,你突然改了策略,是真的要害香瑟瑟呢?還是存心助她?聽聞你們的皇上昨夜突然獨自吹奏此曲。”


  香瑟瑟緊拽著手中的被子,心中忽然多了幾分惶恐不安。


  納蘭北峰懇切哀求道:“嫂子,我雖然不知道阿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我知道她一直很在乎你。我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我隻希望你不要怪她,不要誤會她!她最在乎你的目光!她一直都在乎你!這事一定有端倪!”


  “行了,她不舒服,你回去吧!”納蘭褚旭突然從書房出來,冷聲喝道。


  納蘭北峰看了一眼他陰森恐怖的眼神,再迫切看了看香瑟瑟,最後隻得無奈離開。


  香瑟瑟緊摟雙膝,腦海一遍又一遍閃過阿洛最後那親昵的動作和滿足的笑容,還有她那凶狠的殺氣。


  她看不透,怎麽也看不透,最後阿洛嘴裏呢喃的,到底是什麽。


  納蘭褚旭看了她兩眼,輕蹙眉心,聽了納蘭北峰的話,他也似乎察覺了些端倪。


  他原以為是裴定天因愛不成,而誘使阿洛殺香瑟瑟,所以故意拖延。


  然而,現在想來,這裴定天拖延的動作太過明顯,似乎成了故意提醒阿洛對香瑟瑟不利。


  而且,那銀光一晃,也太過明顯。


  納蘭褚旭暗訝,這難道真的隻是一個局?


  阿洛並非要殺瑟瑟,而是裴定天做出來的假象讓自己去殺了阿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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