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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奉承 難以共眠

  納蘭維美健步回到屋內,看了看獨自呆坐在屋內的趙姨娘,忙走過去坐到她身旁,略帶迫切試探問道:“娘,孩兒聽說太君獨自宴請香瑟瑟,這是怎麽回事?”


  “我也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趙姨娘目無焦距盯著前方冷聲低念,回想剛才香瑟瑟離開的時候往自己身上陰冷一瞥,她的呼吸就難以順暢。


  世子爺得知順安公主有意於納蘭褚旭,而且老王爺也有這個心思,便馬上來了想法趁機除去香瑟瑟。


  所以讓她裝病命香瑟瑟來侍藥,再設計給她安一個罪名。


  沒想著那個女人如此張狂,直接拒絕了。


  好吧,那也給世子爺逮到機會發難,正好燒起了太君心底的火把她給休了。


  但萬萬沒想到那個女人狂妄至極,竟敢當著太君的臉把休書撕了。


  最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被人下了臉的太君沒有躁怒還特意宴請她!

  事實上,昨晚人人都在各自的屋內揣度著第二天會以什麽方式公布香瑟瑟身亡的消息,或者是池塘浮屍,或者是不小心墜井,暴病而亡。


  但完全沒想到等來的是太君宴請的消息,這著實太不可思議了。


  沉默了會,趙姨娘迷惑問道:“這三皇子是什麽意思?他為什麽護著那香瑟瑟?”


  納蘭維美無奈歎息一聲,端起茶杯喝了半口茶,若有意味說道:“這三皇子自然是想將她收為己用的。但是,這個女人太野了,若真的被她迷了三皇子,對我們很不利。所以,這女人非死不可。你放心,百花宴上有她好看的。”


  “上官家那邊……”趙姨娘意味深遠低念了聲。


  納蘭維美詭秘笑道:“放心,沒有人想到會是我動的手腳。”


  得知世子爺有意撮合納蘭北峰和上官佩爾,這樣一來,盡管世子爺不喜納蘭北峰,納蘭北峰也穩坐嫡長孫的位置了。


  他納蘭維美怎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當然是暗地動了手腳,順便嫁禍給納蘭褚旭。


  提起納蘭褚旭,他心裏更是一把怒火,上次被納蘭褚旭恐嚇,還真以為他要殺自己,驚懼之下逃到了三皇子的府邸一連躲了七天。


  沒想到這納蘭褚旭恐嚇過後竟然沒了後續,害他被三皇子的小嘍囉恥笑。


  納蘭維美輕劃杯蓋,側頭看向趙姨娘,若有意味低念:“娘,三皇子已經在百花宴上給納蘭褚旭不下天羅地網。這一次,他怕死是要見閻王了。你,不心疼嗎?”


  他雖然知道這娘親向來偏愛自己,但是,有數不清的夜晚,他也曾看見這娘親手拿著納蘭褚旭兒時的衣服默默垂淚。他最怕這種小婦人嘴上惡毒,心又忽然軟化成豆腐。


  趙姨娘輕歎一聲,慢步走到窗前,看向沒有雲絲的藍天,喃喃道:“打他生下來的那一刻我就虧欠於他,兒時他賴著那個女人對我不屑一顧。學成歸來後,他更恨我入骨。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假惺惺的念那點母子情呢?就讓我再虧欠他多些,或許,下輩子他還投胎做我兒子,那時候,我絕對不會將他讓給其他人。”


  說著,她回過身來看向納蘭維美鄭重說道:“所以,你必須爭氣,出人頭地,讓我感覺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自然。”納蘭維美莞爾笑道。


  絮芳閣


  “本宮第一眼瞧見她,就覺得她有母儀天下的風範。”


  聽完采信的匯報後,正在逗鳥的穹戈夫人莞爾低笑念道,仿佛在為自己的慧眼自豪,給籠中的鳥多些飼料,沈銳的眸底歡喜漸濃。


  她下令讓府中的女眷為難香瑟瑟,也不過是再試探一個香瑟瑟的能耐,又或者香瑟瑟就此離開旭王府,也是她樂意看到的。


  沒想到這個小女子竟又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不僅收服了那個自以為是的老妖婦,還不費力氣解除了四麵危機。


  不一會兒,另一個侍女走進來,雙手把書信恭送到穹戈夫人跟前,說道:“夫人,這是納蘭大少奶奶送來的信。”


  穹戈夫人接過信封打開瞧了瞧,信上說的是一些客套話,無非就是拒絕讓阿洛當聶雲庭的小妾,句句在理又不失恭敬。她沒有說話,而是把信遞給了身邊的采信。


  采信看了看信上的內容,連忙說道:“主子,這……”


  穹戈夫人稍微提起手來打住她的話,低垂銳利的眸光看向案上的棋局,緩緩勾起一抹興趣盎然的弧度,意味深遠道:“這事暫且擱一會,讓她喘喘氣,否則,她就真的記恨本宮了。辦大事要緊。”


  “是。”采信會意,忙點頭。


  不多會,退出去的侍女再次走進來說道:“夫人,納蘭大少奶奶來了。”


  穹戈夫人迷惑皺了皺眉頭,這人兒不是才剛差人送書信過來嗎?怎麽又親自過來了?


  琢磨了會,她才點點頭道:“請她進來。”說著,她輕拂寬大的衣袖優雅坐到棋局前,拿起了其中的幾顆棋子。


  許久,香瑟瑟隨著侍女走進屋子來,待侍女上過茶後。


  穹戈夫人揮手示意讓退下,隻剩下香瑟瑟和采信在此。


  穹戈夫人輕劃杯蓋,淡然笑道:“你差人送來的帖子,本宮已經看過了。”


  她吹了吹茶麵上繚繞的煙霧,便不再往下說,且看這香瑟瑟如何接下去。


  “我想跟夫人交朋友。”香瑟瑟忽而笑道。


  穹戈夫人稍稍斜挑眼眸看她。


  侯在旁邊的采信也多了幾分納悶。


  香瑟瑟緊接著笑道:“聽聞夫人巾幗不讓須眉,智慧超群連男子也甘拜下風,瑟瑟最欽佩像夫人這樣的人,望能與結交。”


  穹戈夫人沒有馬上接話,聽見她這直白奉承的話臉上也沒有添分毫沾沾自喜的悅色。


  在這宮中爭鬥行走多年,是人是鬼,她一眼便能瞧得出來,這香瑟瑟客套的話並非奉承而是試探。


  好一會兒,穹戈夫人才擱下手中的杯子,看向香瑟瑟,不鹹不淡回答:“難不成你認為本宮前些日子留你,是打發,而不是結交?”


  “夫人聰慧,又豈會不明白瑟瑟說什麽呢?”香瑟瑟不想跟她四兩撥千斤到底,低垂眼眸醞釀了會,輕抬眸淺笑道,“瑟瑟此次前來,希望夫人能幫我一個忙。”


  “且說來聽聽。”穹戈夫人輕淡回應,她自然不會以為香瑟瑟跟其他庸俗的女子一樣來求榮華富貴的。


  “將世子爺驅逐出旭王府,獨讓趙姨娘陪他度過餘生。”香瑟瑟話音剛落,穹戈夫人和采信的眸色頓斂,這下香瑟瑟端起茶杯喝了半口茶,莞爾笑道,“夫人神通廣大,這應該隻是小事吧。”


  穹戈夫人打量了她兩眼,心想這女人必定是已經察覺自己讓府中女眷為難她的事情,百思不解的是,她竟要對付納蘭褚旭的父母,是請求呢?還是設局?


  “這不是你的家翁嘛?”穹戈夫人試探問道。


  香瑟瑟不以為然反笑問道:“他們一心想拆散我跟納蘭褚旭,若不是看在他們頭上還掛著‘家翁’的頭銜,又豈會隻讓他們滾蛋便作罷了?”


  穹戈夫人直視她澄澈得看不到一絲雜質的眸子,直覺這個女人越來越有趣,發現自己第一次看不穿一個人。


  她又回想起聶雲庭提到,這女人跟納蘭褚旭的夫妻關係本來就有些讓人費解。現在還明張目膽對付家翁,真不是一般女子所為,正因為如此,合符她的胃口。


  “好,等本宮的好消息。”穹戈夫人琢磨過後笑道,盡管這女人再野再狂,在她眼裏還隻是一個黃毛丫頭,因為之前的事情賣給她一個人情也無所謂,反正,她本來就看不慣旭王府的人,趁機挫挫他們的銳氣也是好的。


  離開絮芳閣後,香瑟瑟琢磨著穹戈夫人剛才的神色,仿佛證明了自己的猜想。


  這聶雲庭時刻警惕的穹戈夫人,因此,穹戈夫人並不知道世子爺是聶雲庭的人。


  入夜,納蘭褚旭坐到床邊,正想脫鞋子,見書房那邊還燭火通明。


  他走過去輕挽珠簾瞧了瞧,隻見那坐在書桌前的人兒,手裏雖拿著書本,眼皮卻拉下來,腦袋瓜還不時垂點。


  他忽而淺笑,走過去輕拍她的臉溫聲道:“夜深了,先回去歇息。”


  香瑟瑟聽到他的聲音,猛然打了一個激靈,頓時睡意全無,抬眸看了看他,又忙低頭去目無焦距盯著書本,淺笑道:“夫君你先歇息,我還想多看會書。”


  說著,她又輕輕打了一個嗬欠。


  納蘭褚旭看了看她明顯疲倦了的樣子,一手按下她的書本冷聲道:“明日再看。”


  說著,直接把她抱了起來往房間轉去。


  心想這個女人既不能考狀元,定然是又為了某個男人或者某個女人在這廢寢忘食,當然,他可以肯定,那個人絕對不是自己。


  被他抱著的香瑟瑟,雙手揣在懷裏,也不靠著他。


  納蘭褚旭把她抱落床上,隨手摘下她的發簪,輕聲問道:“洗漱過呢?”


  香瑟瑟點點頭沒有說話,脫了鞋子,掀開被子睡到裏邊去。納蘭褚旭用掌風推滅了蠟燭,便也歇息。


  睡在裏頭的香瑟瑟一動不動,隻是睜著眼睛,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睡在身旁的男人沉沉的鼾聲。


  這回,她小心翼翼掀開被子爬起來,從箱子裏拿了被褥便到書房去了。


  第二天,納蘭褚旭醒來沒看見香瑟瑟,摸著那位置也是涼的。


  他皺了皺眉頭穿上鞋子走到書房,見那人兒又睡在軟榻上,頓時心感納悶,昨晚不明明把她抱回去了嗎?

  相處這麽久,也沒發現這女人有離魂症呀。


  他走過去坐到軟榻上輕輕拍打她的臉,熟睡的香瑟瑟慍悶拂開他的手。


  許久,她心下輕怔觸電般睜開雙眸,看見坐在旁邊的納蘭褚旭,頓時緊皺眉頭。


  本來打算在他醒來之前就還原的,竟然又是一覺睡到比他晚,都怪這個世界沒有鬧鍾!

  “你怎麽跑到這睡呢?”納蘭褚旭納悶問道,看她的反應怪怪的,必有端倪。


  香瑟瑟緊拽著蓋在身上的被子,琢磨了會,才輕扯嘴角笑道:“屋裏頭悶,這裏涼快一點。”


  納蘭褚旭輕皺眉頭,先後掃視臥室和書房,低眸看她納悶問道:“入秋了?悶?”


  “嗯。”香瑟瑟自知這個理由牽強,但也隻能硬著頭皮點頭,微笑道,“這裏的空氣比較新鮮些。”


  納蘭褚旭摸了摸她的額頭,再下意識往臥室看去,這女人的確奇怪,入秋了還要放涼席,當然,這他是歡喜了,因為他的體質向來比較熱,睡在涼席上比較舒服。


  現在她又嫌屋內悶,琢磨了會,納蘭褚旭回過頭來低眸看她說:“待會我找個工匠回來,把臥室的窗戶開大一點。”


  “別!”香瑟瑟忙抓著他的手說,知道自己的反應激動了些,她忙縮回手,輕扯嘴角笑道,“窗戶開大了,冬天怎麽過呀?”


  “抱著我便行。”納蘭褚旭理所當然回答。


  香瑟瑟淺淺一笑,側過身去不去看他,輕淡道:“我就在這睡一陣子便行了,何必大動土木。”


  事實上,她忽然發現自己無法再與他同塌而眠,她自然不會告訴他,每當合上眼睛嗅到他的氣息,她的腦海就會浮現他那抹毫不掩飾的譏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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