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抉擇 生死一線
阿洛訝然向他瞄去,沒想到這姑爺也做些雞媒狗盜之事,怪不得那郡主一個勁咬著他不放了。
香瑟瑟淺淺一笑,若有意味道:“壞人姻緣不好,會遭報複的。”
納蘭褚旭聽著她的“好言相勸”,卻見她眼裏沒有絲毫好意,想必這女人沒有好心眼,他一臉受教點點頭微笑道:“嗯,下次不會了。”
得了納蘭褚旭的應允,香瑟瑟抿唇秘笑道:“阿洛,想一下給郡主準備什麽賀禮。”
阿洛流轉眼眸,秘笑點頭。
香瑟瑟緊接著問:“啞奴在哪裏?”
阿洛連忙笑咪咪說道:“他在院子後麵給我們做天燈。”
正在糊紙的裴定天看見來人,微微吃驚,低下頭去繼續往燈籠上糊紙,若有意味低念:“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見我了。”
香瑟瑟看了他好一陣子,輕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裴定天放下手上的刷子,將燈籠擱到地上去,拂了拂衣袖站起來,走到她跟前若有意味道:“你跟我走,我告訴你。”
香瑟瑟無奈低笑,側過身去慢步向前,輕聲道:“我已經嫁人了。”
裴定天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跟前,凝視著她的眸子,不以為然道:“可你不愛他!”
“所以我選擇他。”香瑟瑟理所當然反駁,即刻縮回被他緊抓的手,臉上添了三分不悅。
聞言,裴定天忽而笑問:“那麽,你愛我?”
“我……”香瑟瑟嘖了嘖舌,別過臉去,不以為然輕聲道,“我從不愛任何一個人。啞奴,我不希望再遇到第二個徐雲平。”
裴定天搖搖頭,快步繞到她跟前,迫不及待問道:“既然你不愛他,也不愛我,為什麽選擇的是他而不是我?”
“因為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香瑟瑟旋即回答。
裴定天抓住她的雙肩,輕斂深幽的眸色,懇切問道:“是不是我把一切告訴你,你就願意跟我走?”
“我……”香瑟瑟霎時說不上話來,許久,她才推開他的手,抱歉道,“就算你把一切都告訴,我都不可能跟你走,我已經嫁給他了。”
“那又怎樣?”裴定天低吼一聲,再抓著她的手腕,凝視著她的雙眸心急如焚責問,“難道他要殺死你,他要滅你全家,你還要死心塌地地跟著他嗎?他有什麽值得你這樣做?”
香瑟瑟微咬下唇,沉默不語。
見她遲疑說不上話來,裴定天緩了緩氣息,扶著她的雙肩懇切道:“瑟瑟,我會照顧你一輩子,愛你一輩子。他隻會讓你萬劫不複。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再好好考慮。我不會強迫你馬上跟我在一起,我隻希望你馬上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許久,香瑟瑟輕抬眼眸,若有意味低念:“阿洛喜歡你。”
“我管她喜不喜歡我,我想要的由始自終的都是你。”裴定天緊抓著她的肩膀,痛心凝視她的眸子,懇切道,“香瑟瑟,你向來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不要拿別人當拒絕我的借口。”
站在牆角後的阿洛聽到這番話,淚流滿臉,她黯然轉過身,猛然看見不知何時站在這裏的納蘭褚旭,她心髒無力顫跳,險些驚喊出來卻被他捂住了嘴巴。
香瑟瑟回到房間卻看見阿洛正在給納蘭褚旭研磨,回想裴定天的話,她禁不住看了看阿洛,帶著滿腹思緒回到軟榻上。
阿洛下意識往香瑟瑟那邊瞧了瞧,察覺到納蘭褚旭駭人的冷意,她忙低下頭去繼續研磨。
“阿洛,你先行出去。”納蘭褚旭忽而低沉念道。
阿洛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他冷睨了她一眼,阿洛忙低下頭忐忑不安往香瑟瑟那邊看了看轉身出去。
到了屋子外,阿洛整個人癱軟跌坐在地上,小臉煞白無色,下意識摸到自己的喉嚨,她本以為這個姑爺隻是偶爾臉色陰翳些,卻沒想到他竟是個魔鬼。
她剛才被納蘭褚旭威迫吞下毒藥,還被警告,若是把剛才的事情透露給香瑟瑟知道,那麽不僅她要死,香瑟瑟也要死。
屋內,納蘭褚旭擱下毛筆,走到軟塌旁坐下來,提起手來輕撩香瑟瑟散發著淡淡幽香的發鬢。
香瑟瑟回過神來側頭看他,卻見他笑意輕淺,她懶懶問道:“夫君還要繼續剛才的事情?”
納蘭褚旭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揉撫她的腦袋,看著她,像是在看一隻已經靠近捕獸機關獵物,嘴角噙上冷冷的笑意。
香瑟瑟見他遲遲不說話,也不去跟他糾結,繼續思忖自己的事情。
翌日,香凝玉到旭王府來了。
“瑟瑟你快想想辦法,爹爹運送的國寶被盜竊,這是殺頭的大罪。之前幾位哥哥又因失職獲罪,現在,連大姐也因為歡貴人腹中胎兒不保,以失職之罪被貶為嬪。這下該怎麽辦?
香凝玉見了香瑟瑟就一直淚眼潸潸叨念。
香瑟瑟琢磨了會,試探問道:“此事坤王爺怎麽看?”
香凝玉拭了拭眼角的淚水,輕抬水盈盈淚眸,哽咽低念:“王爺他不許我過問此事,他還讓我跟護國公府脫離關係。今天我也是偷偷跑出來的。”她再握住香瑟瑟的手懇切說,“瑟瑟,你的夫君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你可以不可讓他為我們爹爹求求情?”
“他也是不許管這事的。”香瑟瑟輕聲道,她清楚,這事是納蘭褚旭一手策劃,他怎麽可能手下留情?
而坤王爺是當今皇帝的親弟弟,且這兄弟倆的關係向來親厚。從坤王爺的態度和沁貴妃的處境便可知道,此刻護國公府最大的敵人並非操縱這件事的人,而是縱容這件事被操縱的人,皇帝。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護國公府會麵臨這樣的陷阱,她也是早就料到的,這些年來護國公府受盡榮寵卻又不知收斂,不停拉攏朝廷官員,營私結黨,還不斷借聯姻之事與皇家緊密相聯。
護國公府的旁枝虎威將軍香延臣又屢立戰功,功高震主。
她暗地裏多次提醒,奈何這護國公的野心和權欲是個無底洞,一眾子弟又喜歡爭強好勝,仗著宮中有沁貴妃肆無忌憚。
試問皇帝又怎能容得下他?
這次危機來的那麽凶那麽猛,皇帝的意思明了,要徹底摧毀護國公府。
“那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香凝玉哽咽問道。
香瑟瑟稍作思忖,輕抬眸試探問道:“四姐姐,你有辦法進宮嗎?”
“你要見大姐?”香凝玉迷惑問道,一會兒,又忙搖搖頭說,“就算能進宮也見不了她,她現在被禁足沁香宮,陛下也不允許她插管此事。”
“我要見的並非大姐,而是太子。”香瑟瑟輕聲道,沈靜的雙眸縈繞著複雜的眸色。
香凝玉略帶訝然看著她,其實,她一直清楚,這六妹妹表麵上看平庸,實質卻比府上任何一個人都要敏銳聰慧。
香瑟瑟輕斂眸色,若有意味道:“現在護國公府數罪並罰,隻能以退為活路。唯一能保住眾人性命的,隻有太子殿下了。”
“是嗎?太子可以幫得了我們?”香凝玉又是哭又是笑低喃,她忙擦了擦淚水,緊蹙眉心說道,“我這就回去想辦法送你進宮。”頓了頓,她又忙拉著香瑟瑟的手說,“可你得千萬小心,現在這個時候,稍有不慎……”
“四姐姐放心,我會小心謹慎的。”香瑟瑟微笑回答。
第二天,香瑟瑟一覺醒來已是響午,她輕摁自己有點迷糊的腦袋坐起來,便看見坐在案幾旁看書的納蘭褚旭。
待她洗漱過後,坐在那裏的男人忽然說道:“護國公被貶為寧昌侯,不日舉家遷往寧昌,此後隻受祿,不許再過問政事。”
香瑟瑟還沒反應過來,納蘭褚旭已經擱下書本揚長而去。
納蘭褚旭回到宅邸,早已在此等候的聶雲怒迫不及待迎上來問道:“父皇為何突然改變旨意?為什麽不是滅門抄斬,或者全族流放,而隻是貶斥?”
納蘭褚旭邁步走進書房,坐下來,一邊倒酒一邊說:“此事事出突然,我也不太清楚。或許陛下還顧念舊情吧,瞧,那香茗桐不是馬上被放出來了嗎?”
“不行,此事絕對不能就這麽了了。”聶雲怒拂袖坐下來,一去平日裏的風度,臉上添了幾分戾色,狠握拳頭,冷冷低念,“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絕對不能留下香家的人!”
納蘭褚旭品嚐著手中的佳釀,莞爾淺笑道:“你似乎忘了誰才是真正的敵人。”
聶雲怒聽見他風輕雲淡的聲音,下意識打量了他幾眼,試探問道:“你做事,向來幹脆利落不留後患,這一次怎麽讓香家逃過一劫。該不會因為那個女人,而手下留情吧?”
納蘭褚旭眸色微冷,略帶不悅反問:“在你眼中,我是見色輕義的人?”
見他怒了,聶雲怒忙抱歉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說:“開玩笑而已,別當真。”很快,他又皺下眉頭,愁雲不解說道,“此事的確蹊蹺。”
“不管有什麽蹊蹺,都不能繼續把精力放在香家上邊,否則萬劫不複的就是我們。”納蘭褚旭若有意味提醒。
聞言,聶雲怒納悶扭頭看他。
納蘭褚旭擱下手中的杯子,指尖輕碰在杯沿處,意味深遠道:“別忘了陛下也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這一次護國公府的危機來得凶猛,他又豈會沒察覺到端倪?他現在隻是貶斥香家,你猜,真的是念舊情嗎?”
聶雲怒琢磨了會,訝然一驚,試探問道:“你的意思是……父皇是故意輕饒香家,為的是揪出部署這些事的幕後黑手?”
納蘭褚旭輕作點頭說道:“你可別忘了,香家支持的是太子。陛下除去香家是為了鞏固太子地位,但是幕後的人動搖香家就是針對太子,陛下豈會輕饒?若你還繼續糾纏此事,怕會被聶雲庭有機可趁,最後反被將一軍。”
“這父皇真是老狐狸,機關算盡呀。”聶雲怒忽然一陣後怕,忙倒了一杯酒遞給納蘭褚旭笑道,“還是你考慮周到。”
香瑟瑟與莫環相約酒館,給她倒了一杯茶,微笑道:“二嬸喝茶。”
莫環神色怪異看了她兩眼,接過茶杯擱在桌麵上,試探問道:“瑟瑟,你今天約我出來有何事?”
香瑟瑟從袖中掏出一個玉牌來,放到桌麵上推到她的跟前說:“前些日子護國公府遭逢厄運,瑟瑟沒能幫上什麽忙。不日你們就要啟程到寧昌了,那是貧瘠之地,很多東西都缺。我夫君在那邊有一友人,名叫玉麵羅刹,二嬸你拿出這個玉牌,有什麽需要,他一定會為竭盡所能。”
莫環低眸看了看桌麵上的玉牌,抬眸看她,遲疑了一會兒,她才試探問道:“他……他待你可好?”低念著,她別過臉去抱歉說道,“當日是嬸嬸疏忽才……現在你嫁給他,免了牽連,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香瑟瑟輕作點頭微笑道:“二嬸無需自責,他待我很好,否則我也不能來見你。”
莫環總算放下了一件心頭事,當日在旭王府惹出事端,香瑟瑟被指婚納蘭褚旭,心感愧疚,在她出嫁之日也沒有臉麵去給她送賀禮。
現在香家眾人,除了嫁給坤王的香凝玉和嫁給納蘭褚旭的香瑟瑟免受牽連,她雖心感欣慰,但也不敢僥幸之心。
沉默了會,香瑟瑟謹慎道:“二嬸嬸,我夫君那友人行事低調,他事情盡量不要讓太多人知道。尤其是護國公府的人,他們一下子從錦衣玉食的生活到那貧瘠的地方去,肯定會不習慣。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們,否則他們不會想辦法自力更生的。”
莫環聽見這囑咐,眼圈微紅,問道:“你就相信二嬸嬸嗎?”
香瑟瑟理所當然點點頭。
莫環鼻尖微酸,拉著香瑟瑟的手說:“日後這裏就隻剩下你們三姐妹了,要好好照顧對方,相互照應。不用擔心我們,那邊有我照看著。”
“嗯。”香瑟瑟微笑點頭。
莫環離開後,香瑟瑟沒有多留打算離開,轉過回廊處,卻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扯進了廂房了裏頭,定下心魂一看才知道是聶雲庭。
聶雲庭鬆開她的手,拂袖回到桌子前坐下來,睨向她戲謔道:“你這個女人挺厲害的,這麽快就給護國公府解開了這個死局。”
香瑟瑟一如既往地站在門邊處,淡然笑道:“三皇子見笑了。不知道三皇子今天此舉又是何意思?”
聶雲庭一邊倒酒一邊問:“本皇子讓你辦的事情,進展如何呢?”
“醞釀中。”香瑟瑟淡淡道。
聶雲庭挑起冷眸睨向她,打量許久,他才擱下酒杯問:“本皇子有兩件事,怎麽也想不明白,不知道你可否解答?”
“三皇子請講。”香瑟瑟客套回應。
“你是誰的人?”聶雲庭鄭重問道。
香瑟瑟抿唇秘笑不語。
聶雲庭稍稍把眼眯起來,打量著她沒有情緒起伏的臉,轉動手中的酒杯,若有意味念道:“納蘭褚旭既然一心想殺你,當日為何要冒著袒露他跟聶雲怒的關係,也要救你的眼睛?”
香瑟瑟恬然笑道:“這個問題,三皇子應該問他。”
“你可以走了。”聶雲庭舉了舉酒杯笑道。
香瑟瑟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淺笑提醒:“三皇子可有聽說過一句話,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聶雲庭偏頭看她,沒有說話。
她緊接著說:“瑟瑟雖有那麽一點小聰明,但這也隻是隨遇而安的時候,為了想要過簡單生活。你越是糾結我到底是誰的人,你越會被人牽著鼻子走。三皇子是辦大事的人,何必事事與人計較?”
聶雲庭看了她許久,向她舉杯再自個飲盡杯中的酒,若有意味道:“好,在你把本皇子交托你的事情辦妥後,本皇子不會再主動打擾你簡單的生活。”
“謝謝。”香瑟瑟恬然點頭,轉身離去。
聶雲庭轉動手中的酒杯,輕斂眸色,沉思。
離開了酒館,沒走多遠,忽然聽見“瑟瑟”二字,香瑟瑟抬眸看去見納蘭褚旭在不遠前的貨攤前站著,她輕眨眼眸快步迎上去。
納蘭褚旭也迎麵往她走去,簡單明快低念:“納蘭明珠的婚事定了,這個月二十六,入贅。”
來到他身邊的香瑟瑟側頭看了看他,試探問道:“準備賀禮?”
“她承受不起。”納蘭褚旭冷哼道。
“那麽……”香瑟瑟才低念了兩個字就被他握住了手心。
“陪我上酒館。”納蘭褚旭牽著她的手大步流星走去。
香瑟瑟甚是納悶,這上酒館跟他報來的消息有什麽關係?
又回到剛才的酒館,兩人在樓下安靜角落的桌子旁坐下來,待小二上完菜後,納蘭褚旭給她布了好些菜,輕聲道:“今後,隻要離開凝暉堂,都讓阿虎跟著。”
香瑟瑟停頓了一下手中的筷子,捎帶不悅睨向他責問:“你想監視我?”
納蘭褚旭輕嗤低笑,似乎有點被褻瀆的不悅,冷聲道:“我若派人監視你,那你絕對無法察覺。不要質疑我的能力。”
香瑟瑟眉心緊蹙,看著他不說話。
納蘭褚旭若有意味解釋:“太君容不下你。”
“你的意思是……”香瑟瑟納悶皺了一下眉頭,試探問道,“太君要對付我?”
納蘭褚旭輕作點頭回應:“護國公府已遭貶斥,太君沒有什麽再需要顧忌的,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她定然會派人對你下手。隻要是她認定的害群之馬,為了旭王府的安寧,她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香瑟瑟無奈冷笑,敢問自己都做什麽呢?怎麽就成了害群之馬?歸根到底,還是被這個男人陷害的。
納蘭褚旭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示意讓她吃飯。
香瑟瑟慍悶端起碗來扒了幾口飯。
納蘭褚旭側頭看了看她慍悶的樣子,試探問道:“後悔嫁給我呢?”
她沒有回應他,他凝視她好一陣子,低沉道:“瑟瑟,我們何時圓房?”
“咳……”香瑟瑟頓時被嗆著了,好不容易才把卡在喉嚨的食物吞下去,哭笑不得看他,在吃飯的時候說這些,這個男人到底在圖什麽?
納蘭褚旭提起手來拿掉粘在她嘴角的飯粒,淺笑道:“明天,旭王府奪嫡之爭,正式開始。”
香瑟瑟看著他似是玩笑的樣子,剛想說話,他又端起飯碗來默默地啃。
她越發納悶,這個男人到底在圖什麽,今天說了那麽多話,都有什麽關係嗎?
樓上看著他倆的聶雲庭甚是納悶,這對夫妻時而親密時而各自冷漠,這兩人到底是什麽關係?
琢磨著,他忽然回想香瑟瑟那句話: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你越是糾結我到底是誰的人,你越會被人牽著鼻子走。
許久,聶雲庭把拉開的窗縫合上,不再去糾結著二人的關係。
入夜,納蘭褚旭和香瑟瑟才剛回到凝暉堂,守在屋子外的阿洛連忙迎上來,她不敢看納蘭褚旭,把目光落在香瑟瑟身上說:“小姐,剛才大夫人傳話來,明天一早旭王府的女眷都要到普光寺祈福。按照往年規矩,還要在那留一個晚上。”
“嗯。”香瑟瑟輕作點頭應聲。
待納蘭褚旭到了隔壁室沐浴更衣,香瑟瑟從衣櫥裏拿出一些衣服來,放在鋪了方布的案幾上,再把納蘭褚旭上次還回來的銀票放進去,然後再往上邊添了幾件衣服。
“不是才住一個晚上嗎?娘子為何準備這麽多衣服?”
背後突然傳來納蘭褚旭的聲音,燭台隨即被吹拂進來的風忽閃,屋內的光線似乎一瞬間暗了下來
香瑟瑟心髒無力顫跳,不僅僅因為他突然出現,而且這個聲音聽上去有點不尋常的陰冷。
她側頭向後看了一眼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他,再回過頭去,快手把包袱紮起來,淺笑道:“隻是整理些舊衣服罷了。”
“是嗎?”納蘭褚旭眸色驟冷摁住她的手,他順著她的手滑下去,冷手挑開她紮好的包袱,瞟了幾眼放在上邊的衣服,冷聲道,“娘子才嫁過來一個多月,衣服都是新置的,怎麽就舊呢?而且,這些都是你平日穿的衣服。”
說罷,他的眸色又陰翳幾分,燭台上的燈火跳躍的厲害。
香瑟瑟側頭向後看他晦暗不明的臉色,戲謔回答:“我這不是給借口夫君為我添新衣嗎?”
“原來如此。”納蘭褚旭故作恍然點頭,嘴角浮上幾分陰冷幾分戲謔的笑意,忽然動手使勁將這人兒扳轉過來,臂彎鉗住她的肩膀,指尖勾到她的腰帶處,邪佞道,“為夫還不知道娘子的尺寸。”
香瑟瑟呼吸驟然紊亂,忙摁住他的手,瞧著他眼裏不冷不熱的欲望,她低下頭去淺笑道:“日後找師傅來度量一下就行。”
“我的女人豈由他人來碰?”納蘭褚旭若有意味冷聲道,渾身熾熱的氣息又添了幾分,便不顧她的意願,蠻橫地扯開她的衣服。
“別!”香瑟瑟觸電般從他懷裏掙脫開來,揪住被他扯開的衣服,警惕倒退到兩步,瞧見他嘴角那抹笑越發詭秘邪惡,她怔了怔轉身就跑。
納蘭褚旭疾步繞到她的跟前,正好將她抱了個滿懷,將她禁錮在懷裏,陰下寒眸戲謔道:“娘子在害怕什麽?你我是夫妻,做這些事不是正常嗎?”
香瑟瑟抬眸便是他熾熱得像要吞噬一切的陰險目光,她掙紮了一下,心怯跳得厲害,不敢再看他的目光,蹩蹙眉心道:“今晚不行,我明天就要去廟裏祈福了,禮佛不都要齋戒沐浴嗎?你放開我。”
納蘭褚旭嘴上噙著詭秘的笑容,提起手來鉗住她的下巴戲謔問道:“娘子的意思是,祈福回來,我們就圓房?”
香瑟瑟擰緊眉頭瞪了他一眼,是不是每個男人看到女人都隻會想到這種事?
剛開始還以為這男人是隻小白狼,可最近卻發現,他積壓在心底的欲望何止區區一怕狼能相提並論。
察覺到他的手又不安分了,她迫切點點頭應聲:“嗯。”
納蘭褚旭雙手摟住她的肩膀,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眸底殺氣湧現,冷盯著案幾上的包袱,若有意味低喃:“為夫擔心娘子就此一去不回。”
被迫靠在他肩上的香瑟瑟心頭輕顫,琢磨著他話裏的意味,猛然想到太君殺意,外出祈福,而且,又隻有女眷隨行,這的確是一個下手的好機會。
納蘭褚旭手搭在她的後背,讓她緊靠著她的胸膛,感受了一陣她的心跳聲,鬆開手,倒退半步,再鉗住她的下巴,帶著淡泊的殺氣冷冷警告:“好好想清楚自己要怎麽選擇,否則……”剩下的話,他用淡淡的陰冷殺氣代替。
香瑟瑟慍悶推開他的手,她知道他在乎太君,可是,她就是受不了他這股自以為是的殺氣。
她繞過他走到案幾前,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再把包袱攏起來。
納蘭褚旭盯著她的背影,緩慢握緊雙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