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巾

  不知怎的,林夏最近老是丟三落四的:去年買的一個特喜愛的手表不見了,一個經常用的保溫杯忘在自習室找不著了,甚至連平時要用的飯卡也弄丟了……林夏覺得自己是不是“撞了邪”?或者是有人“詛咒她”?有多少東西也不夠自己丟的啊!林夏去找白靈和祈念汶“訴苦”,問道:“你們說我自己是不是黴運當頭啊!怎麽這麽倒黴?”


  天氣漸冷,女生們間開始流行織圍巾。自從和辛莎莎吵了架之後,林夏就常喜歡去串別的宿舍,特別是白靈她們宿舍。對林夏來說,在自己宿舍裏,有辛莎莎的存在,即使她已不生氣,卻還是無法全然接受,會感到一陣不自在。她寧願去別的宿舍,餘留她們三個在宿舍說笑、上網。去別的宿舍,林夏倒還是能找到許多樂子。


  聽了林夏的話,白靈邊織著圍巾邊笑道:“什麽黴運當頭,就是你自己‘缺心眼子’,你怎麽不把自己弄丟咧?”林夏大笑著點點頭表示同意。祈念汶說道:“以後就叫你缺心‘眼子’吧!喊你一次,就當是提醒你一次。”“缺心眼子”是仿照日本名字起得四字名字,祈念汶特意把“眼子”讀音特別重。林夏輕輕推了祈念汶一把,笑道:“我看你叫壞心‘眼子’正合適,淨出餿主意!”


  看著祈念汶織圍巾熟練地手法,穿針走線,好似專業“選手”,林夏打趣道:“小蚊子呀,你這是給誰織的圍巾?給我也隻一條嘛!”祈念汶脾氣挺好,笑說:“給我媽織的,你也想要?”林夏羨慕的點點頭,白靈停下手中的活計:“那就自己織唄!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林夏無奈的說:“呀!我不會啊!”白靈整理了下已織出來的一部分,說道:“我也不會,都是小蚊子教我的,你過來看看。”林夏湊過頭去,拿起來看了看,白靈說道:“這是最簡單的正反針,前兩天念汶教我的,你看織成什麽樣了,哈哈。”


  確實,白靈織出的那一小部分圍巾歪歪斜斜的,有的地方密實有的地方鬆垮,的確不像高手所謂。林夏又拿起祈念汶織的來看,果然就好了很多。祈念汶笑道:“剛學不都那樣嘛!林,你要學的話我也可以免費教你的呦!”林夏“嘖嘖”兩聲:“這麽好心呀!在下怎好辜負了你啊!”林夏從小打到沒動過針線,覺得挺有趣的,便答應了祈念汶跟她學織圍巾。


  白靈、祈念汶陪著林夏買了兩卷灰色毛線,林夏激動得不行:“呦吼,以後我也是會織圍巾的人呢了!請叫我賢妻良母!”白靈和祈念汶對待林夏自然不如曾珂和繞瑤對待她那般“不客氣”,都說道:“未來的賢妻良母,祝你早日成為真正的賢妻良母呦!”林夏傻笑。說起賢妻良母來,林夏宿舍幾人都是些笨手笨腳,隻辛莎莎手巧一點,她們是都不可能做成的,倒是白靈和祈念汶很有“賢妻良母”風範。


  空閑時間,林夏可有事幹了,以前她是看課外書,這下子倒好,沒日沒夜的織起了圍巾。一開始,曾珂和繞瑤還打趣她,說咱們就甭妄想當什麽家庭婦女了,做不來的。誰知,後來竟被林夏給“感染”了,也買了幾卷毛線,織起了圍巾。一時間,幾乎所有的女生,會的,不會的,靈巧的,手笨的,都加入到了這項聲勢浩大的“織圍巾”運動中來了。總之,大家都各有理由:我是織給自己帶的;我給我爸媽織的;我送給我哥的;我是……有極個別的會說:“這是送給我男朋友的!”知道了的人都會“哇”得表示出自己的“豔羨不已”來。


  祈念汶教了林夏一個圍巾織法,叫做“情侶扣”。林夏不笨,織了幾次便熟練了起來,她也不擔心,反正織錯了就找祈念汶她們給返針唄!林夏興趣正濃,織的也越來越好,她心裏尋思:“到底是送給誰呢?給爸爸?給林渢?”林夏似是而非的點點頭,可她腦子裏又有另一個念頭:“這第一條圍巾,不如,給陳晨曉吧?”林夏知道,陳晨曉才不需要她的圍巾,自己又開始自作多情了。


  林夏琢磨不透陳晨曉的心思,她害怕和他聯係,說不了兩句話就沉默會很尷尬,那就不如不聯係。可是偶爾,陳晨曉卻會找林夏聊天。看到陳晨曉的頭像跳動,林夏的小心髒也跟著跳躍。但她不敢太高興,於是就告訴自己:他不過是無聊了,你別妄想了!經過上次吃飯,林夏狠狠得摔了自己之後,林夏就開始冷靜多了。想起陳晨曉,恍然覺得像一場夢,故事的人物隻有自己一個,而陳晨曉是自己幻化出來的……


  曾珂她們兩人也問林夏想把圍巾送給誰,林夏搖搖頭,笑笑說:“我不知道哎,你們送給誰啊?”曾珂猶豫,繞瑤說道:“我織著自己戴。”林夏和曾珂二人都長聲“籲”繞瑤道:“得了吧!你桃花滿樹開,不知道織給哪個小情人的吧!”自從和薄子厚鬧出那出事來,繞瑤倒也放得下,單身後從不拒絕別的男生的好意。她好像太怕寂寞了,有男生陪她說說話,她就可以,並不在意對方到底是誰。林夏和曾珂也不知她對那些男生有幾分真情和假意,總之,得過且過。


  繞瑤笑道:“你們不也不說實話,還好意思說我哩!大珂,你說你是不是織給宮百銘的?”曾珂臉一紅:“那怎麽好意思啊!不是啊……”曾珂平時也是十分“豪放”,此時小臉通紅,好像做了一件錯事似的,林夏忍住笑,晃晃曾珂:“是就說唄,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繞瑤說道:“就是啊!好長時間沒幾個人好好聊天了,好多事情啊!”林夏知道繞瑤說的是自己,可她把頭扭過去,裝著看什麽有趣的東西似的。


  曾珂恢複了臉色,大家都沉默了一會兒。林夏難得先開口,說道:“過完這個寒假,會好起來的。”聽林夏說出這句話來,幾人都心照不宣。很長時間了,林夏在宿舍裏,總是一副無喜無悲的表情。宿舍的空氣已被凍結了太久。此時,辛莎莎正呆在別的宿舍,她知林夏不喜她在場,所以也會刻意回避。這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宿舍,不知何時,覆蓋上了沉默的陰影。林夏說完這句話,大家都如釋重負。


  曾珂“哈哈”兩聲:“你說我送給小銘銘的話,他會嫌棄嗎?”繞瑤點點頭:“當然嫌棄了,織的這麽醜!”曾珂不服:“你織的比我織的還醜咧,多厚的臉皮啊還來說我!”繞瑤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把手一攤:“所以,我織給自己戴啊!”林夏看她倆鬥嘴大笑道:“什麽嫌棄不嫌棄的啊,我挺嫌棄你倆的!”曾珂和繞瑤一齊瞪像林夏,那眼神明顯是在說:“你還敢說?”林夏撇撇嘴,又笑了。


  那麽冷的冬天,不能外出,沒課的時候,大家就聚在一起打圍巾。誰也不知道為什麽大家那麽閑,誰也不覺得這麽做是不是耽誤了學習時間?曾珂閑來無聊,還給湊在一堆邊打圍巾便說笑的女生們來了個大合影,給大家看看,笑說道:“這不就是一群村姑曬太陽打圍巾呢嘛,一會兒該回家給漢子們做飯吃了吧?”


  大家大笑不已。


  一群一二十歲的姑娘,如此耐心的打圍巾,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村婦”是為了什麽呢?大家笑,不過是各人在笑各人自己罷了。是誰說的,九零後嬌生慣養,再也沒有會做針線的了呢?是誰說的,九零後是一群沒心沒肺,腦殘缺心眼的小年輕呢?也許他們是,可誰也忽視不了他們的改變,這是成長的賜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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