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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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不然我抓魚去吧?等紀星回來,我們再去打野?”朱雲楨問。
“現在隻能這樣了。”
慕容於向溪流走去,朱雲楨連忙拉住她。
“你幹什麽呀?我說是我自己下水抓魚,你在這裏看著就好了。”朱雲楨說。
慕容於起初還疑惑,朱雲楨為什麽要抓住自己,現在她就隻想翻一個白眼。但是她要麵子的,忍住,不能翻。
“隻是試一下水的溫度而已。”
“今天有太陽啊,很明顯水是暖和的,而且,反正再怎麽也不會凍著的。”朱雲楨不解地說,說到最後,又變成了小聲的嘟囔。
慕容於想揍人,她就不該管那麽多。就算水再冷,朱雲楨凍著了又怎樣,轉眼能把自己拖下去。
今天有太陽,她當然知道。隻是,有太陽又怎樣?有的溪流不照樣像寒冬一樣。
這個地方是朱雲楨定的,朱雲楨對這個地方肯定有一定的了解,他說了,自己以前也經常來。可剛才,朱雲楨說他從來沒有下水抓過魚。所以關於近夏至時水的溫度。朱雲楨多半也是不大清楚的。剛才。慕容於在溪流裏沒有看到魚遊過,朱雲楨說的也是以前經常來。慕容於想,萬一這條溪流變冷了呢?
不成想,朱雲楨完全沒有想到過這個方麵。
“你快給我下水吧。”慕容於不輕不重地推了朱雲楨一下。
“別那麽著急嘛,你起碼得先等我拿到一根樹枝後,再把我推下去啊。”朱雲楨在附近轉了一圈,然後思考要不要在樹上重新扯斷一根樹枝。
慕容於除了愣著,再沒有其他反應了。
這時候,木芷然弱弱地開口:“你們又不理我了,我怎麽這麽可憐啊。”
“你幫朱雲楨找到能叉魚的東西,我們就聽你講故事。”慕容於繃著一臉假笑說。
木芷然不樂意了。
“什麽嘛,你們都是欺負我唄,這不一,一大把箭在這裏放著呢,還要我找什麽找啊。”木芷然再狠心,最終也沒有把那句“你們不想聽故事就直說唄”說出來。
木芷然現在太想找一個人說話了,這種隻有一個人孤單的滋味很難受。
“你講故事,我們就聽,起碼我現在還沒有欺負你的意思。”慕容於直言,然後把手裏已經編好的簡單草團丟向了朱雲楨。
不偏不倚,正中朱雲楨的腦袋。
“這什麽啊?”朱雲楨把已經滾落在地上的草團撿起來。
“怎麽這麽容易就拆散了,這種東西在空中竟然沒有散掉。不對,這散掉的零件看著似曾相識啊。”朱雲楨拚命在腦海中回憶。
慕容於就靜靜地看著朱雲楨。
“哦!我想起來了。這就是芸煙用來經常砸紀星的東西,紀星還曾經拿了幾個給我玩呢。”朱雲楨又想了一下,說:“不過你這東西沒有芸煙做的結實啊,難道是你技不如人?”
對於朱雲楨的發問,慕容於選擇再丟一個草團代替她回答。
朱雲楨接住了,然後說一句:“真的沒有芸煙做的結實。”
慕容於:“……”
現在把朱雲楨一把推進水裏,還來的及嗎?
“你想要芸煙做的那種啊?沒問題,我讓她做,做一大筐。丟在你身上玩兒啊?”慕容於笑著發問。
朱雲楨回憶一下芸煙做的草團的重量,然後與手上這個已經被他一把捏散的草團做了比較。
朱雲楨選擇果斷認慫。
“哪有,你做的東西在我心裏永遠是最好的,不需要勞煩芸煙的。”
“那沒辦法,隻好自己做了,不用勞煩芸煙的。”慕容於善解人意地說。
“對了,你用草團丟我幹什麽?”朱雲楨才想起這件事。
“我問一下啊,你射箭很差嗎?”
“沒有很差啊。”朱雲楨莫名其妙。
“那你覺得你這些箭有沒有多餘的?”
“為什麽會多餘?”朱雲楨更加莫名其妙。
慕容於扶額。
“不是,我換一個說法。你這些箭,除了拿來射箭,還能拿來幹什麽?”慕容於期待地看著朱雲楨。
朱雲楨被看得一臉莫名其妙。
箭?箭不拿來射,拿來幹什麽啊?
木芷然站在慕容於身邊,覺得現在的場麵已經不是尷尬能所形容的了。
她以前喜歡朱雲楨的時候,朱雲楨才十四歲,一身白衣猶如翩翩公子。遇見人的時候衝人微笑點頭,不過分熱情,也不虛偽。
後來,木芷然發現這人走在大街上,也是一直在微笑點頭。然後,她看著一直在微笑點頭的白衣公子,走進了京城最大的八卦茶樓。
她看見有姑娘對那位白衣公子手絹,更有大膽的人上前去。白衣公子隻笑,一切置之不理。
白衣公子因為常去八卦茶樓而被木芷然扣掉的分,在那個時候又瞬間被拉了回去。
這樣幻想了許久,偶然認出了紀星。知道白衣公子就是當朝七皇子後,木芷然又興奮,又開始在心裏麵惴惴不安。她與朱雲楨相差了三歲,待朱雲楨到可以娶妻的年紀後,她卻必須待字閨中,還不能出嫁。若是朱雲楨屆時已經娶了王妃,那她該怎麽辦。
當年木芷然求了父親許久,也沒能求得父親的同意。她還托自己的兄長一定要給自己弄到一個可以進宮的機會,可朱雲楨那邊選妃的事情卻遲遲沒有動靜。木芷然耐不住性子,趁著一次慶宴,想去找朱雲楨的生母徐皇貴妃。結果卻從徐皇貴妃那裏,意外得知朱雲楨現在還不打算成親的消息。
木芷然的一顆心落回地麵。
可有一次,木芷然發現朱雲楨開始去主動找姑娘了,倒沒有騙吃騙喝,隻是一直盯著姑娘看,聊天,聊著聊著兩個人就湊一起了。在木芷然的角度上看,她就覺得朱雲楨是在以各種方式占人姑娘的便宜。而且朱雲楨這種假裝在和你聊其他東西,然後趁機占姑娘便宜,還占完便宜就跑路了,這樣的人更加討厭。還不如去青樓的人呢,人家號再給了錢呀。於是木芷然對朱雲楨的好感就這樣被敗完了。
今天過來,她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看一下哪個姑娘能管住這樣的人。
而現在真的見到了,心裏麵也多少有一點不甘心。
在之前喜歡朱雲楨的那些日子裏,木芷然發現自己心目中的白衣公子,其實也會穿別的顏色的衣服。那個對人微笑點頭的翩翩公子,也偶爾會與自己的貼身侍衛勾肩搭背,全然不顧主仆之序。
但她也一直以為,朱雲楨就該像是爹爹說的那樣機敏能幹,下意識把爹爹對朱雲楨處理事情的評價,套在朱雲楨這個人身上。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朱雲楨這個人,就該是那樣子的。除了偶爾不注意身份,與下人在一起玩鬧,木芷然都能接受,並且覺得這樣的朱雲楨很好。
像朱雲楨今天的“傻”與大笑,是她完全沒有想過的。像背人,抓魚,搭帳篷這些事情,木芷然更加不可能想到。
這種感覺,總有一絲微妙。
“這裏有箭,雲楨哥哥,你不用去找樹枝了。”木芷然小聲地說,尤其是那一聲“雲楨哥哥”。
“哦。”
慕容於不看他們兩個人,隻一心編著自己的草團。
朱雲楨看了一眼認真編草團的慕容於,笑了。
“雲楨哥哥,你小心一點。”木芷然見慕容於沒有反應,便也不藏著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