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素餐
為什麽長角的動物都不是食肉動物，為什麽溫柔的肉食動物最可怕。
我被這句話困了很多天，此從我那次從牧野家出來。
楊子旭事件過去後，花櫻子告訴我她感覺溫瑋嘉開始對牧野動心了，雖然表麵上死不承認。這無非是一個好到至極的消息。但我並沒有因此高興多長時間，因為接踵而來的是一個如同晴天霹靂的超級壞消息，那就是——溫瑋嘉對許可還是情有獨鍾。
我與她相視無語，不知是不是花櫻子知道我內心的顧慮，她補充道：“這件事隻有咱們三個知道。再過分一點的話，加上許可自己也就四個人。“
我剛才被狠狠揪住的心這才被鬆開。
如果這件事再讓牧野知道的話，那麽剛放假那陣的噩夢一定會再次上演。這無非是我們之中每個人的噩夢，一場至今讓我有愧於許可的噩夢。
我一定要阻止這件事再次發生。
“我們是不是應該去跟溫瑋嘉談談李牧野的事？”坐在桌子對麵的花櫻子舉起奶茶杯咬住吸管吮了一口，豆大的黑珍珠與咖啡色的奶茶在白色的吸管裏透出很有食欲的顏色，冰冰涼涼還很涼爽的樣子。“我想如果這件事傳到牧野的耳朵裏那麽後果一定不堪設想把。”
我點點頭很讚同她的看法，讓她喝完這杯奶茶再動身去找溫瑋嘉。她順從地點點頭。
雖然我們都清楚這次去也許百分之九十九的幾率將會無果而歸，但我們仍然固執己見的對任何希望都抱有幻想。
現在這個社會戀愛包辦依然盛行，被通過介紹、鼓動、教唆的手段成為情侶的現象一直居高不下。不過對於這種現象，我們的許可小情聖早就在他初中一年級的時候很完美的用一句話簡言意賅地解釋清楚了。
他說，“人脈才是第一桃花運。“（後麵的那句‘朋友就是被用來為自己介紹對象的’大家可以完全忽略掉）
當然許可也是說到做到，他在不久前還與我共同討論過上了高中該怎樣規劃自己的時間。起初我聽到他這個提議真的有被嚇了一跳，當時甚至以為是不是他最近的鬥心電影看多了以至於連他的人生目標都發生了質的蛻變。
可是當我知道他口中的規劃時間具體指的是規劃“積累多久的同性關係才能更好的讓他們為自己泡妞而服務”後，真的很想深深地對所有被引進中國大陸的歐美電影導演們說一句：“有許可這樣的人在，你們的票房永遠都不會爆冷。“
我與花櫻子到溫暖家與溫瑋嘉集合。巧的是顧音正好也在，這簡直是“楊子旭事件“娘子軍大集合，全齊了。
花櫻子的勸說從下午三點開始直到四點半，這個過程中她講的頭頭是道句句在理，說的溫暖直幫腔、說的顧音直點頭，說的仿佛感覺如果她不與牧野在一起就是一件愧對於全世界的事情一樣。
花櫻子是將一件多麽負有人類的使命交給了溫瑋嘉啊。
“可是，“溫瑋嘉看到終於歇了下來的花櫻子就像一個終於等完因為屁大點事都要譴責校全國全世界的領導講完話一樣的學生會遞水小幹事一樣交給她一杯水插話道：“可是你說了這麽多，我反而對牧野的感覺越來越淡了呢。”
溫暖翻了個白眼抱怨道：“我就知道物極必反。”
我送送領口對溫瑋嘉說：“其實說這麽多，歸根結底還是你們之間的事，我們說再多其實也沒什麽用。但是如果你想跟許可在一起，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猶豫了一下“不想看到他們之間跟我和夢奇一樣，就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牧野是什麽樣的人我想你也知道。”
花櫻子從我身後伸過來手溫柔的抱住我的胳膊。
“你在好好想想吧，強扭的瓜不甜，如果我們逼你就範，那麽將來你們在一起的日子也快樂不到哪去。自己想清楚吧。”
“嗯，我在想想吧。哎對，夏昆，你什麽時候走。”
“還幾天了。明天還要去商店買些東西準備準備。”
事後很久我才反應過來那天我們跟溫瑋嘉談論與許可的感情這個事是一件多麽讓溫暖尷尬的事。
不過這件事還遠遠不如另一件事讓我覺得失敗至極。
我與花櫻子昨天在歐尚買東西的時候，有一陣她要去買衛生巾我不方便跟著，所以分開了一會兒。再碰頭的時候花櫻子告訴了我一件異常狗血的事情：她剛才看到夢奇了，胳膊被一個挺漂亮的女生挎著，一臉開心的樣子。
“夏昆，看來夢奇已經找到屬於他的人了。”
“為什麽這麽肯定呢？”
“剛才我看見他的時候就順便跟他打了個招呼。”
“然後呢？”
“他也跟我打了個招呼，然後問我你怎麽沒跟在我身邊。”
“然後？”
“我怕告訴他你也在這會很尷尬，所以就說我自己一個人來的。”
“哦，然後呢。”
“然後他就跟我介紹說他身邊的是他的女朋友。”
“是麽……”我下意識的默默口袋裏的手機，心想依然沒有原諒我自己的夢奇。
“八九不離十吧。”
但是當我們要去較前付款的時候，我們又看到了夢奇，不過這一次我與花櫻子隻是遠遠地看到了他而已。
我一眼就認出挎著他胳膊的女生是他那看起來臉不符齡、逆生長的堂姐。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花櫻子，我怕她會繼續操心。
是不是一定要帶著遺憾離開一個地方，才能留下更多的眷戀。
如果是的話，我更期望最美的地方永遠為我等候在前方。
牧野與溫瑋嘉的聯係還繼續保持著，沒曾斷過。也許這是唯一一條能幫助牧野追到溫瑋嘉的舉措了，俗話說：好事多磨。況且許可那邊的態度我也曾確認過——他一直對於比自己年長的女生或者具有女神、女強人氣質的女生習慣性的敬而遠之，在他看來，這些女生都不在自己所能駕馭的範圍內，雖然許可女友多的如同滿天星鬥。但對於星空以外的世界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更可以說，他提不起興趣，因為女生都早熟，他可不想給女朋友當弟弟，他覺得這跟給別人當小三一樣低賤。（“好男兒誌在征服四方“這句充滿霸氣的名言也是出自我們的許可小王子之口）。
新聞聯播時段已過，我在牧野那張柔軟的床上舒服地睡了小一個鍾頭，他的床上有一股淡雅的清香，很好聞，床架大約是用什麽稀有的香木做成的，這我不太懂，我隻感覺他的床很柔、很軟、很香、睡得很舒服。
“醒了？”聽見動靜背對著我坐在凳子上玩電腦的牧野說。
“剛醒。”
“嗬，話說回來你好像越來越沒有以前能睡覺了。”
“嗯，所以最近累的要死，”
“嗯。”
我的鼻子開始有點不通氣了，大概是因為沒有做好準備迎接窗外變得越來越涼的天氣。牧野瘦了很多，那張棱角分明的側臉因此更加尖削，俊美的五官可以隨時頂著素顏被好幾千萬的單反相機各種特寫。這隻性感的尤物在白熾燈的光線下不斷向四周擴散著飽滿的雄性荷爾蒙氣息。
“你跟溫瑋嘉最近怎樣，還聊得來？”
“還好。怎麽。”
“我今天陪花櫻子去找溫瑋嘉的時候跟她提起了你。”
“哼。”他發出的聲音太過釋然，以至於我一直不曉得他到底說的是“嗯”還是“哼”，“然後呢。”
“她讓我們給他時間考慮考慮、。”
牧野緩緩轉過身，把目光撇向一邊，從眉弓下麵的深邃漩渦裏流露出了罕見的憂傷。我不知道還應該再說點什麽，我給的隻能是陪伴牧野一同沉默。
“算了。”牧野說。
“別泄氣，起碼跟張於吃飯的那一天你們還很親密。記住彼此快樂的時光不是很好麽。”
牧野此時連笑容也一同被染上了一層憂鬱的感覺，“夏昆，我們的世界觀本來就不一樣，我隻享受擁有，而你隻享受過程。我沒有那麽多時間把事情花費在享受短暫即逝的過程中。我注重的是結果，而你注重的是過程。你所信奉的‘參與第一’在我的心裏一直被諸如QNMLGB的詞匯形容。曉得了？”
我被牧野一席話堵得無話可說，有一種被人撐開嘴硬生生的往裏灌了幾缸子苦膽的感覺。
“但是，我一定要追到溫瑋嘉。我覺得她就應該跟我在一起。”
“那你當初為什麽會給我看《秒速五厘米》？”
“我說了，我們的世界觀不一樣。那部動漫不正是你的菜麽。”
“好吧。”我再一次被牧野堵得無話可說，這回像是被人撐開嘴硬生生的往裏灌了幾缸子自己吐得膽汁的感覺一樣。
牧野家的哈士奇在客廳裏發出野狼般的嚎叫，那輪皓白的弧月倒掛在牧野身後的窗戶上，夜空中的啟明星像一顆被搖出來的碎鑽璀璨的切分夜空中的光亮。
“況且。”他抬手捋起垂下來的劉海，露出方硬有型的額頭，
“在許可沒有答應她之前，我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