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張慧蘭

  j市 天網基地

  張慧蘭行走在地底深處的基地走廊，她慢慢的行走著，又慢慢的看著，周圍的走廊已經修複的差不多了。已經有著剛開始的模樣，那些牆壁已經基本恢複如初，隻是更多的房間損傷較重，那些房間的已經由智能機器人去修複，不過那些機器人數量實在太少，修複進展並不快。


  張慧蘭帶著輕蔑地看著身旁，那些機器人的修複讓她更是覺得速度緩慢。


  朱庇特領主的麾下有著無數的奴隸，那些奴隸會輪流替換，日以繼日修補著任何可能的傷痕。


  朱庇特宮因此一直保持著永遠金碧輝煌和幹淨如初。


  對於她來說，故鄉就是她的一切，她的任務，就是保證自己師父能重新回到衝虛。


  她曾經有著疑惑，為什麽領主大人會從一開始下令追殺，再到她領命保護師父。


  她有聽過傳言，那些一直在地球上的被遺忘者根本無法得知對張楚蘭的消息。


  那麽他們真的如傳言一般，有著能自由穿行電子通道的人在為兩顆星球傳遞著消息？

  也有的傳言說，是因為地球上的領導者早已知道衝虛的存在，他們更願意用一些對他們影響不大的格局去換取他們想要的利益。


  這中間所有的傳言，不管真真假假，都是在圍繞著自己的師父。


  她從小的記憶，就是師父對她的嚴厲，麵對師父，她除了畏懼，更多的，是麵對母親般的崇敬。


  張楚蘭跟她在一起的時間非常少。


  可她還是深深記得第一次的會麵。


  那是她五歲被選中，剛進入收割者的時候。


  她跟所有的孩子一樣，膽膽怯怯，又充滿著興奮，對周圍的一切好奇又害怕。


  那些即將成為她新的同伴的孩子們，都跟她一樣，沒有一個人因恐懼而選擇哭泣。


  即使如此，在師父剛走進來的時候，孩子們因為她淩冽的目光掃過，人群中出現了騷動。


  開始有著孩子小聲哭泣，更有的直接向外跑去。


  她隻看到那些孩子們被大人帶走，再沒有出現過。


  她雖然害怕，可還是被師父身上的氣質所吸引。


  那是一種生人勿近的氣質。


  她當時並沒有被她身上那種危險的氣質所害怕，她的害怕，已經被師父身上那氣質給刺穿，就像一個氣球被一根細針所紮，不同的是，氣球並沒有破掉，隻是如同泄氣一般緩慢地消失。


  直到師父注意到了她。


  師父越過其他的孩子，向她走了過去。


  “你叫什麽名字？”張楚蘭俯下身子。“哦，對了，應該還沒有稱號吧？”


  她點了點頭。


  “那我叫張楚蘭。”師父說起自己這個名字的時候，她清楚地看到師父嘴角微微揚起，那是一種幸福。


  她好奇地看著師父，她正在回憶，而且，回憶應該是那種很甜又很美好的事情。


  這讓她羨慕。


  “就叫你張慧蘭吧。”師父摸著她的頭，聲音出奇地溫柔。“跟我同姓，聰慧又如蘭花一般純潔。”


  “張慧蘭。”她自己默默地小聲念著。


  “跟我錯一個字哦。”師父站了起來，“以後，我就是你的師父了。”


  她看著師父轉身離開。


  周圍的孩子有的睜著恐懼的眼睛看著師父離開，有的望著他，嘴裏還塞著拇指，眼睛卻透露出羨慕的眼神，也有的不敢看向師父。


  更多的孩子很快就將這件事給忘卻。


  他們都在之後的收割者中找到了自己的師父。


  除了一開始被帶走的孩子們，之後的所有孩子都擁有了自己的師父。


  而那些收割者，進來之後，就將她給遺忘。


  不，準確的說，不是遺忘，而是遠離。


  就連那些帶他們進來的守衛，在催促他們的時候，唯獨對她，語氣小上很多。


  這一點，她很快就意識到，被師父所挑中，除了運氣，她需要用自己的實力去回饋。


  之後的她，更是努力做到了這一點，師父雖然每次觀察她的次數非常少。


  少的她自己都能數的過來，可那些師父來視察她學習的時候，她都將其視為節日。


  屬於她自己的節日。


  直到她完成了收割者的首次任務。


  “你終於成為一名優秀的收割者。”張楚蘭在任務完成後，對她說道。“在這裏，我要給你的一句忠告。”


  張慧蘭雙眼聚精會神地看著師父，師父也望著她。雙眼沒有了以往的殺氣和肅穆。


  她不知道該怎麽去述說師父的雙眼所想表達的含義。


  她很清楚地知道，師父的雙眼，早已沒有了過去她所看到的嚴肅和冷漠，此次，卻有著其他的感情。


  隻是她說不上來。


  “以後的日子，你我可能不再會相見，或許，相見的次數也不會很多，所有的命令都取決於領主大人。朱庇特領主大人對自己的屬下從不吝嗇。我自然相信你有那絕對的實力，這些都是靠你自己。”張楚蘭頓了頓，雙眼遠離了她，看向了遠處。


  她充滿著疑惑，她所想聽的這些東西，都是她早已知道的內容，為什麽師父會重新提到這一點。


  每一位收割者幾乎都會很少跟自己的師父一同合作任務，除非是特別無法完成或者困難極高的情況下，才會在領主大人的授意之下師徒合作。


  這樣的機會少之又少，她自然知道，師父更是如此。


  每一位收割者都是孤獨的。


  可是，張慧蘭清楚意識到，師父想說的忠告，並不是老生常談。


  她靜靜等待著，順著師父的目光向遠處望去。


  她們此時正站在朱庇特宮的某處，這裏，她很清楚，距離朱庇特主宮還有著很遠的距離，而這裏，也並不是她所經常來往的地方，隻是師父在她完成首要任務之後，突然帶著她，她對此地更是一無所知。


  “張慧蘭，你要記住，不管以後任何的一項任務，你都要心存疑惑，並堅守著自己應該堅守的底線。”張楚蘭轉過頭，對她緩緩說著。


  這讓她微微皺了皺眉頭，師父所說的這句忠告，完全違背了領主大人的意思，更是完全違背了她所學的內容。


  無條件遵從領主大人的任意意願。


  這是她所成為收割者前後最重要的一條。


  而這一條，在見到師父之後，卻是一句忠告。


  當時的她並不理解，也並未提出疑問。


  此時，她卻明白了。


  就在離開衝虛前往地球，就在這天網基地內，她意識到，師父所說的話。


  在此之前，她心存疑惑，甚至差點相信傳言。


  所幸的是，她並未忘記師父張楚蘭給她的唯一忠告。


  她以後，甚至將來，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著自己的判斷。


  這，就是她堅守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