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司空靖
中國 上海 7：30
司空靖走出地鐵，他此時正站在陸家嘴地鐵的出口處，他仰起頭，對麵聳立著幾棟大樓，此時剛下過雨，地麵還是濕潤著，大樓之間，雲霧緩緩穿行。
路邊的行人穿梭而行，大多數人對他都視而不見，也有人抬眼看著他，越過後繼續行走。
司空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差不多了，他繼續行走著。
他走到對方所說的地點，已經是十分鍾之後的事情。
對方說，距離地鐵口很近，的確很近，這是一家戶外咖啡店，在廣場的最外端，此時的時間還不是上班時間，人流量不多，咖啡店開門很早，已經有人坐在其中的座位上吃著手中買的早餐。
他坐在靠邊緣的椅子上，靜靜等待著。
隨後，有人坐在他的旁邊椅子上。
“司空靖？”
“是。”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名外國人，外國人並不看他，他同樣也目視前方。
“9點，香格裏拉酒店，1009房。”外國人說完站起整理了下衣服先行離開。
司空靖看了下時間，還早著，他掏出手機，查看了一下位置，不遠，還有時間夠讓他喝杯咖啡。
他點了杯咖啡，休閑地喝著。
當他喝完咖啡，站在1009房時，正好差1分9點，他靜靜等著，估算著時間，敲了敲門。
對方開門時，正好9點。
他走了進去。
屋裏三人，開門的也算一位，此時麵對的是另一位。
站在他麵前的示意他伸開手臂，對他進行了搜身後才放行。
裏屋是最主要的那位。
司空靖站在屋中央，停步不前。
裏屋那位看著窗外，挺拔的身材，條紋西裝一塵不染，金黃色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手中夾著雪茄，他吸了一口後，緩緩吐出。
“年輕人，貴國派你來，你有權利做這樣的決定？”
司空靖盯著對方的背影，並不說話。
對方等了半天，疑惑地轉頭，看著司空靖，過了片刻，他微微一笑。
“請坐，年輕人，我為我剛剛的失禮表示歉意。”
司空靖不慌不忙地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初次見麵，我是威廉史密斯。”
“司空靖。”
“你好，司空靖，貴國派你來，就如此放心你嗎？”
“說到信任，貴國不信任我方的安排行程，搞這麽一套處事方式來進行這次交易，我覺得，我更勝任這次任務。”
“年輕人，這”
“對不起，史密斯先生，我叫司空靖。”司空靖毫不客氣地打斷著。
“司先生”
“司空。”
“司空先生，我在這不是跟你探討關於禮節方麵的問題。”威廉有些惱火，他深吸了一口氣。
“這次我們將人類項目交給貴國，就是表示我們的誠意。”
“可是之前你們並沒有表現出貴國的誠意。”
“貴國到底什麽意思？派你來侮辱我嗎？”威廉生氣地站了起來。
“對不起，史密斯先生，貴國從一開始所表現出來的行為，已經深深傷害到我方感情。此時又一再提出由貴方來決定並安排見麵行程。我個人方麵並不覺得，貴方是誠心實意地想使用天網，也並不想完成此次交易。”
“這也是代表貴方的意思嗎？”
“不，我說了，這是個人想法。”
“我能問下，貴方為何想要人類項目？”
“對不起，史密斯先生，這是機密，更何況，我作為一名工作人員，更無權知道。”
“那派你過來是為什麽？”威廉史密斯真的生氣了，他來回踱步著。
“鑒定真偽。”司空靖淡淡地說道。
“哼，這份機密，你從沒接觸過，怎麽鑒定？”威廉不怒反笑地諷刺道。
“上次就是我鑒定的。”
“你？”威廉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年輕人看起來二十多歲，拋開之前的成見，他身上有著一股自信，這讓他不得不相信，或許，眼前的年輕人真的有這本事。
“你是怎麽辨別出來的？”威廉有了興趣。
“你們這項技術，是利用人類的自身細胞，同合成的生物軀體聚合一起，組成一具新的人體，一種可替代的軀體，可之前，你們所給的文件中，有幾處數據完全不對，神經元的定向突觸為化學性突觸，其量子式的釋放數據，恰好我略知一二。”
“司空先生，你是做什麽的？”威廉好奇地問道，他是人類項目的主要參與者，雖然是軍方代表，從一開始一竅不通到現在，他甚至可以說自己也是半個專家。
他固然知道司空靖所說的是哪方麵，人類項目，是美方的機密文件，其目的，是製造更為強大的人體，讓那些喪失行動能力的軍人或者領導用來替換早已沒用的身體。
以此來延續生命。
或者，更有威力的武器。
司空靖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史密斯先生，閑聊的時間隨時都有，我想，貴國如果真的有誠意的話，能否讓我現在看下那份人類項目？”
“我們是帶著足夠的誠意，當然，我為此次的安排表示抱歉，畢竟，按中國的老話來講，小心駛得萬年船。”威廉說道，他擺了擺手，從裏屋走出一人，此人手中提著手提箱，手提箱的把手同他的手用手銬連在一起。
威廉從手中拿出鑰匙，那人拿到鑰匙後，將手提箱的手銬揭開，同時將手提箱遞給了威廉。
威廉輸入完密碼，將手提箱打開後，轉交給了司空靖。
司空靖看到手提箱內厚厚的文件，上邊蓋著幾個紅色醒目的章印。
同之前所看的東西一模一樣。
他繼續翻閱著，劉墨卿派他來的目的，除了這份人類項目，還有就是觀察美方的行為。
隻要對方有一絲不對勁，他就會咬下安裝在智齒的接觸器，觸發信號，將對方一網打盡。
這是保障他的人身安全。
對於劉墨卿來說，派司空靖去鑒定真偽，也是不得已的辦法。
當時威廉攜帶假文件，幾位權威專家都沒有看出端倪，而司空靖，一位學習量子傳輸領域的年輕人，居然看出了幾處不足以支撐神經元傳遞信息的數據。
這也是為什麽劉墨卿要派遣司空靖的原因。
劉墨卿更是擔心，如果美方一詐再詐，司空靖是否能夠勝任此次任務？
打消劉墨卿顧慮的是美方的一通電話。
美方將此次在美國境內出現多處時空裂縫的事情全盤托出，並承諾將近期的信息公開透明，與中方進行親密合作。
劉墨卿決定讓司空靖前往上海，但同時，叮囑了司空靖，不能就這麽“放”過威廉史密斯。
司空靖仔細地看著手中的文件，威廉表麵看起來神定氣閑，內心卻不斷地咆哮著。他知道，這份文件如果要仔細查看並確定其真實性，必須得花點時間。
他最缺的就是時間。
司空靖看的非常緩慢，威廉隻有在屋裏踱步，或者抽煙來押下自己的煩躁。
他想去休息一會兒，他已經連續好幾天都處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了，上邊遲遲未下的指令讓他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接到新指令，卻又將他派遣到上海進行文件接收。
他馬不停蹄地到了上海，卻又被眼前的中國毛頭小子給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這些已經到了他的臨界點了。
他必須得休息一下，用更好的狀態來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他剛囑托手下好好監視司空靖。
“我看完了。”司空靖恰好合上手中的文件。
威廉史密斯有些詫異，他剛剛明明看到對方還有三分之二的內容並沒有看，何來的看完？
“你確定？”
“嗯，我確定。”司空靖肯定地點點頭。
威廉有些懷疑，但對方既然說看完了，他更不想再多說一句，以免耽誤更多的時間。
“那”威廉趕緊拽了拽衣角，他打算抓緊時間，趕緊去天網處。
“那我就拿著這份文件回去複命，史密斯先生留步。”司空靖伸出手。
威廉愣了一愣，他立刻反應過來。
“貴國是什麽意思？不想讓我們使用天網了？！”
“不，史密斯先生，貴國已經派人去進行天網相關工作了，你隻是將人類項目給我就行了。”
“什麽？我可沒有接到”威廉剛想說完。
“對不起，史密斯先生，我的領導，也就是劉墨卿先生，已經向貴國提出新的要求，等我走後，你就會接到你之後的工作安排了。那，我先告辭了。”司空靖微微笑著，伸出的手縮了回來。
司空靖提著手提箱，轉身離開。
監視他的兩名手下擋住了去路，司空靖停了下來，他並不回頭。
“史密斯先生，如果我沒有離開這間房子，你永遠也不會再接到關乎你以後去向的電話。”
威廉胸口起伏著，他的思想進行著劇烈鬥爭，最終，理智戰勝了衝動，他強壓下自己想幹掉眼前這個中國人的念想。
“代我向劉兄說，我們還會有再見的機會。”威廉揮手示意。
“這話，還是您下次見到後，親自說比較合適。”司空靖轉過頭，對威廉說道，轉身離開1009房。
他出了香格裏拉酒店，門口停了一輛車，副駕駛的窗戶降下，劉墨卿的臉露了出來。
“報告領導，勝利完成任務！”司空靖舉了舉手中的手提箱。
司空靖上了車後，車揚長而去。
正在此時，威廉接到了電話，他接聽完電話，最終沒有忍住，狠狠地將手中的電話砸向地上，手機在地毯上滾了滾。
“該死的劉墨卿！”
威廉手握拳頭，看向窗外，恨得咬牙切齒。
威廉史密斯，當天晚上從上海浦東機場離開中國前往美國，他接到的命令是，回國複命，天網合作工作將由奧馬爾將軍的屬下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