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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正果終成:最後一層窗戶紙

  長孫羽檗的後宮無人,那日他決意帶尋藥回宮時對方問他要住在何處,長孫羽檗自然是想也不想的就安排了男人住在離他寢宮最近的宮殿。但雖說這整理好了供人住下的棲霞殿是離著長孫羽檗寢宮“枕華殿”最近的一處,但其中彎彎繞繞還是不少。


  已經是在氏殷皇宮入住的第二天,離著說好的三日之約也還剩著足一天,尋藥不急,長孫羽檗更是神態淡然,似乎不過是一件再微小不過的事,甚至不需要太過放在心上。


  半晌午。


  “先生是要去哪?”


  恰好從棲霞殿前經過的葵紗看著正往宮殿外走的尋藥,好奇問道:“先生可是覺得無聊了?”


  自從男人來到這氏殷皇宮,在這棲霞殿住下之後確實是還未出過門,就算是喜靜的性子,來到這麽一個陌生的地方卻一天多都沒有出去過,也肯定是耐不住的吧。


  “想隨便走走而已。”尋藥穿的厚實,說話的聲音因為脖子上圍著的一條狐裘圍巾顯得悶悶的。


  “確實,尋先生還沒有在皇宮裏四處看看吧,”葵紗了然,“先生都在屋子裏待了快要一天了,今日剛好我也無事,不然就讓我陪先生在這宮裏逛逛吧。”


  “也好。”尋藥自然不會拒絕。


  氏殷國的雪總是下的斷斷續續,昨日還漫天雪白今日卻一絲雪花也無。


  之前的落雪早就在地上積了該有半尺高,但因為今早天還未亮時,那些宮人就早早的除了雪,所以整個皇宮裏每一條路上都不見白雪,甚至連雪融化出的濕痕都很少。


  穿著厚實皮草靴的腳步輕輕踏在青石磚鋪就的路上,尋藥順著身旁人的指向看著路兩邊的景物,是很好奇。


  “那邊的那座八角亭叫賞荷亭,夏天的時候泡上清茶一壺,坐在亭中看著亭子四周開的燦爛的荷花簇簇,真是一大樂事呢。”葵紗指著遠處的那座從他們這隻能看個大概輪廓的八角亭,說的倒是興致滿滿。“不過可惜了現在是冬天,再過些時候先生就能看見荷花盛開的美景了,那時我一定會為先生泡一壺好茶助興。”


  聽著身邊人說的起興,尋藥並未搭腔隻是看了那賞荷亭幾眼,複又收回了視線依舊慢步跟在葵紗的身側繼續前行。


  “說到這裏,”葵紗也看向了身邊的男人,“我還不知道先生有沒有特別喜歡的茶葉呢。”


  “先生你可得清楚的告訴我,可不能像國帝似的無論是吃還是喝都是隨禦膳房安排,偶爾過問得到的也是隨便、都可一類的回答。”說著葵紗很苦惱的樣子,輕輕搖了搖頭。“國帝太過自製了,從小就是如此,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道國帝喜歡吃什麽或是喜歡喝什麽。”


  或許不是自製而是真的對那些外物一點都不在意罷,尋藥輕輕彎了嘴角,那星點的弧度讓他整個人都不覺柔和了幾分。


  “但是我可是知道國帝最喜歡的人是誰哦!”突然地,葵紗卻是停了腳步定定地站在了原地。


  在其身側的男人反應不及堪堪走出了幾步後,這才止了步轉過身。


  葵紗笑的狡黠,“先生不妨來猜一猜這人是誰。”


  尋藥眼神淡淡,在原本聽到長孫羽檗有喜歡的人時他就沒有表現出什麽意外的模樣,也是這樣的表現讓葵紗起了玩笑的心思。


  “是麽,那人是誰?”


  “啊,先生!”葵紗頹然的歎口氣,“你真是狡猾都不猜一猜麽,先生有些時候真的和國帝很像啊,”都是那麽的異樣冷漠。


  兩人頭上那片天空,有一大團的雲朵慢慢飄過,不多時今日的第一抹陽光就跟著那團雲朵悄悄地出現了。


  快要中午的時候,灰蒙蒙的天空才始放晴,卻不能否認他是一個好天氣。


  “那人就是先生啊。”


  好久好久,在對麵那人平淡的目光裏,葵紗還是首先堅持不住敗下陣來,把和三個同胞兄弟商討後的那個公認的看法說了出來。


  “我們都是第一次看見國帝第一次主動做出什麽,就像這次國帝留尋先生你在皇宮住下,這已經是十分親昵的舉動了。”葵紗娓娓道來,就像是在講述一個久遠的故事。


  “國帝還是嬰孩時期不算,在能下地走動的時候開始,國帝就在沒有做出過什麽親近人的事情,行事作風總是一板一眼規規矩矩是皇室之風。這樣早智對於國帝的身份來講自然是好,但這二十多年來都是如此,那就真的太可憐了,也太寂寞了。”


  尋藥不曾開口,隻靜靜地站在一旁聽著葵紗說。


  “雖然明知道國帝他啊是活生生的人,但我總覺得國帝根本就沒有作為人的情感。”葵紗輕輕的說著,聲音含著些許憂慮。“國帝或許根本什麽都不在乎,他的一切也隻是在做他作為長孫羽檗這個人該有的職責。國帝很冷漠,不是外露那種不好接近,是對所有都不在乎才有的那種放任態度。”


  “如果不是有著氏殷國帝這個身份,國帝他說不定會因為他的放任似的冷漠變成什麽樣的人……”


  “我以為國帝這輩子都隻會是之前的模樣,卻沒想到會遇上了先生這個幸運。”真的是非常的慶幸和感激,葵紗眼底的溫柔星點奕奕。“國帝他會對先生‘非你不可’的,隻希望先生也能和國帝長相廝守。”


  氣氛在葵紗語音落下之後,沉寂了幾息。


  “你隻憑著他對我與旁人些微的不同,就判定他是非我不可,可有什麽依據麽。”尋藥半點沒有受到那句長孫羽檗會非他不可的蠱惑,清醒無比道:“長相廝守這種事我一生也隻認一人,若是我信了你的話得了你們國帝的人,但之後他卻對我並沒有我期望得到的感情,那時候我可不會放人離開……”


  “一生一世一雙人,若另一半對我無深情,那既是生不相伴死不可離。”


  生不相伴死不可離,一句話一字一句是獨屬於男人的殘忍。


  葵紗也有些因為這種可怕的想法呆愣住,一會兒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道:“國帝自然不會離棄先生,先生大可放心。”


  葵紗在男人說出剛才那番話的時候,對他的印象還是停留在不求一金贈藥方的溫潤如玉謙謙君子,從未發覺到原來男人也是一個冷漠到幾乎殘忍的人。得不到的就毀掉這是暴躁的性子,得到了卻又知道會失去就直接抹殺,這樣的人除了可怕還能作何說辭。但這種做法又何嚐不是一種愛之深,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的執著。


  不禁的,葵紗開始懷疑起將長孫羽檗和尋藥送做堆的法子是真的好嗎,一個是由內而外的冷漠之人,另一個卻是溫柔的殘忍。想了又想,終究還是放棄了,罷罷,緣分之事旁人隻能窺得到緣之一字,其餘的真是管也不了。


  “先生與我也逛了許久,”葵紗提議道:“時間眼看著也是正午了,不如我送先生去禦書房找國帝可好?國帝一定很希望可以見到先生,就是不知先生何意了。”


  話都已經被如此說出來,尋藥又如何能拒絕,隻好應聲跟在葵紗的身後向著禦書房的方向去了。


  晴空萬裏,無雲。


  冬季的空氣裏絲絲寒意蘊嫋,在難得的大好赤陽裏也不得消了去。


  看著尋藥踏進了禦書房,那禦書房的門也隨後被守在門外兩邊的男監關上,葵紗看著那緊閉的古樸雕花木扇門,也方才鬆了一口氣。插手旁人因緣這類事,他終究還是做不太來啊。


  講真也是無心,葵紗今早剛去了禦織坊和那裏的管事大監講定了國帝今年春裏的衣物樣式,在回來的途中就經過了尋藥的住處,也不知不覺的就說了些有關長孫羽檗的話,再然後就真是有感而言……


  也是慶幸沒有說錯什麽,不然他真是自己都不能原諒他自己。


  將兩手揣在袖中,葵紗最後看了一眼禦書房的方向慢慢地轉身離開,時候也快正午了,想來國帝和先生也會在禦書房用膳,他還是先去禦膳房裏訂了菜式才好。


  卻在去禦膳房途中偶遇了花瀲,又再到了禦膳房之後發現了裏麵正在品鑒(偷)菜品(吃)的紫苜和離魅,於是乎中午的菜式是很快定下,四兄弟也湊了個齊。


  禦膳房的一處偏室。


  一張檀木桌四人圍坐,桌上一壺燙好的陳年梨花釀香氣四溢。


  “四弟你可真是了不得,”小酌一口杯中的酒釀,花瀲嘖嘖有聲。“我們四個裏你年紀是最小,可這做事的速度真是不逞多讓呢,國帝的婚事都快被你定下了一半。”


  “我隻是湊巧遇到先生多說了幾句,”葵紗輕輕搖頭,不敢攬功。


  作為大哥,四人之中離魅最顯沉著。“若尋先生真如你所說的,那這般的心性和國帝在一塊了,也不知會怎樣。”是溫和之人卻又冷漠無比,兩個相似的人在一起是好是壞呢。


  “情愛之事也靠的是兩人的緣分,有緣有份萬般皆好,”紫苜聲輕似歎,“我們這些局外人又能做什麽呢,不過是隻好靜觀其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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