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龍庭賭坊:轉眼已入千兩銀
之後尋藥穩站在賭桌邊,又是一把接著一把的贏著,銀滾銀,轉眼間都贏了千兩有餘。而就在這時眾人都在詫異於尋藥,這人怎麽看都不像出千的樣子時,一把未輸過得尋藥卻是輸了,而且還是輸得徹底。
因為自開始起除了那十五兩的本金拿了回去之後,尋藥之後贏得那些銀子裏一兩都沒有裝進口袋,因此這一局輸了之後就像開始那樣,尋藥麵前是一兩銀子都沒有了。
圍觀的眾人有可惜的有幸災樂禍的,但無論怎樣這些看熱鬧的人最終卻都散開了。
“先生你不要傷心,不就是輸了一點銀子麽。”烏蘭索試圖安慰眨眼間就沒有了所有的尋藥。
烏蘭圖也在一旁看著男人,還在暗自猜測著究竟能贏多少次,眼下看男人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也很是擔心,怕男人一時想不開。“銀子這種東西,隻要先生想要我現在就能弄來這些的十倍二十倍。”
“我何時輸了?”男人抬眼看著烏家兩兄弟,輕輕地皺起了眉頭,像是不解。
就剛才啊,烏家兩兄弟都很不忍心開口。
“我們開始放上賭桌的那銀子,現在不都好好的在我們手裏麽?”尋藥捏著手上的那枚銀錠子。“而且我不曾想過要在這種無謂的玩鬧上浪費銀子。”
這逼裝的好大、好刺眼,烏蘭索甘拜下風,而烏蘭圖亦是五體投地,先生就是先生道理總是比別人來得直白又深奧!
那莊家聽著尋藥的說辭卻是麵露不屑,他在這賭桌上見過許多的賭客,自然也有像尋藥這種一把接著一把的贏,但把所有的錢都壓上之後卻忽然間就被一把給輸光了,卻還要強行鎮定的人,而這種人無一不是在人前維持著平靜,走出賭坊後……
“這位公子,你可還要賭?”莊家的這句話顯然帶著一絲嘲笑的意思。
烏蘭圖和烏蘭索哪能聽不出來,當即便要讓這莊家再說一次,可就在這時候,一個身穿純白銀繡華服的青年公子卻是走到了賭桌邊,眼神不虞的看了一眼那莊家。
他在樓上也顯有興致的看了尋藥那隨意的賭法,就當他猜測著這莊家到底還要去賬房拿幾回銀的時候,卻是瞧見了這莊家在骰盅裏動的手腳。
“坊主,您怎麽來了。”那莊家在看見這位華服公子的時候,直讓這公子那帶著警告意味的一眼給瞧得麵色發白。他從心底覺的剛才他的所謂一定是被看到了眼裏,可他不過是不想他就那天的賞銀一分沒有而已!
龍庭客裏,每天每個莊家都有五百兩的固銀,在一天結算之後,凡是這五百兩之外的銀子,莊家都能從中得到百分之一的賞錢,若是這莊家今天輸出去的這些都贏了回來,他就能得到一大筆的賞銀,這樣他怎麽會不動心。
“已經沒有下次了。”龍庭客的主人對著那位莊家輕聲一句,這龍庭客裏的莊家都會千術不差,但那也隻是為了在有人出千之後能第一時間發覺,卻不是為了讓他們用這來讓客人輸光所有錢的!心術不正的莊家,龍庭客哪敢留。
一時的鬼迷心竅,讓他連繼續工作下去的機會都沒有了,麵色蒼白的青年莊家後悔不已,卻是一句求饒的話都不敢說,這龍庭客老板的手段他見過,所以他知道什麽是說一不二。
“你是龍庭客的主人?”尋藥聽見了那莊家對這位華服公子的稱呼。
“這裏不是什麽說話的好地方,”華服公子彬彬有禮,“不然就由我做東請三位去垂涎小居一坐?”
垂涎小居?這是哪啊?烏家兩兄弟都有些懵,但也不好意思直接的問出來丟人,於是隻好裝作一切但憑先生命令的模樣齊齊的看向了尋藥。
“好啊。”被三道目光一起看著的尋藥倒是從容模樣。
偷閑雅客,垂涎小居。
豐成鄉裏一直都有這樣一家菜品單憑心意而做,接待客人向來挑剔的私家小館。在這垂涎小居即便是有錢有勢的客人,到這兒之後也不一定能吃到這裏的菜,稱得上是千金難求的私人小居。
一輪明月。
翠竹環簇中一座裝飾華美的垂涎小居就在清冷的月光裏孑然獨立。
隔得不遠,可以看見垂涎小居的大門敞開著。
下了轎子的四人隔著一條筆直的青石板路,看著垂涎小居裏燈火如晝。
在來時的路上那華服公子已經和尋藥三人說過自己的名字,“向天旻”——一個和他很相稱的名字。
而首先踏上那青石路的自然也是向天旻,還是邊走邊道:“垂涎小居主人名叫樂清微,我與他有一點的私交,但也真是很不確定今日他會不會看在我的微薄麵子上,做一桌美味出來。”
“那我們來得意義在哪裏?”烏蘭索是個耿直的男孩,心裏有什麽說什麽。“那如果是這樣你還不如請我們去酒樓呢。”
尋藥沒有開口,但也看得出來他對烏蘭索的話很是讚同,還要靠運氣才能吃到的東西那真是不如何。
隻有烏蘭圖暗自思索起了這位樂清微的廚藝到底有多好,才能讓人不確定能不能吃到,還要義無反顧的來試上一試。
“話雖如此,但樂兄做的菜實在是很好吃。”輕而易舉的向天旻就把自己的吃貨屬性暴露無遺。“隻要你嚐上一次就停不了筷了,之前的幾年間我也隻有有幸吃過三次而已。”
幾乎是一年才能吃一次的頻率讓人咋舌,但烏蘭索想著他們這可是四個人、人多勢眾,怎麽著那個小居主人也會給一點的麵子做幾道菜出來吧,但怎麽也沒猜到那個小居主人竟然毫不留情的就拒絕了他們。
垂涎小居裏。
正拿著一個酒壺人坐在窗上倚著窗框對月獨酌的樂清微,在聽見有人進入小居的腳步聲時,就聲音輕輕地說了一句“今日沒什麽興致招待客人,還請諸位改日再來。”
向天旻覺得十分失望,他都還沒得及說什麽呢竟然就被如此殘忍的拒絕。
“我還聽過哪處酒家是把客人往外趕的,”烏蘭圖覺得他們都大老遠的來了,不吃上這一頓著實是可惜。
“對啊!你可以出價,一道菜幾十兩或者幾百兩都可以。”財大氣粗,這大半夜裏烏蘭索也確實是餓了,出價也十分的凶殘。
一下子就把樂清微所有忌諱都給犯了的人,向天旻表示他也是遇上了人才。“若樂兄實在是沒有興致,那我們就……”
心裏正真有了不耐,樂清微眼中含怒的向不請自來的幾位客人看過去的時候,卻是突然的愣在了那,直到手裏那隻鑲著各色寶石的酒壺都掉到了地上。
十二月二十一日,還是這個日子但卻已經隔了十年的今天,你終於回來了麽?
“哎哎哎!你這人怎麽回事啊!”本來還在想著要怎麽讓樂清微做上幾道菜出來,卻又是轉而就看見了這垂涎小居的主人,直直的向他身後的尋藥走了過去,烏蘭索真是要被氣笑了!這是要幹什麽啊!不做菜還想打人麽!
烏蘭圖也是沒有絲毫防備的就讓樂清微繞過了他,然後把尋藥給死死的抱在了懷裏。
被場上突如其來的變化給驚了一驚,向天旻微微張大了眼睛看著那兩個緊抱在一起的人,簡直非常驚喜!原來是認識的麽!所以說——那是不是今天晚上就能吃到樂兄做的菜了!
“你快把我們先生給撒開!”烏家兩兄弟急得團團轉,空氣裏也都是淡淡的酸味,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的酸味。
而原本是可以躲開的尋藥,直到被突然向他走來的人抱在了懷裏之後,那顆跳動的失了頻率的心才終於慢慢的緩和了。
怎麽會是那個人,那人可不會這樣的態度對他,甚至那人身上的溫度也沒有這麽溫暖吧,尋藥這樣想著,第一次覺得他或許是病入膏肓了。明明相處的時間不多,獨處的時間也並不長,可為什麽那道孤冷的身影還是慢慢地在他心底紮了根,而他竟也任由失態變得嚴重,卻無所克製。
微微把緊貼著自己的人推開些,尋藥抬起手慢慢的摸上了那人的臉頰,剛才是看著像極了,但近了細看才發覺最多是有六分相似而已。
“你如果是銀發該多好……”尋藥看著身前人的一頭墨發,喃喃低語。
還在為尋藥突然的親昵之舉臉頰微紅的樂清微,聽到尋藥小聲的話還有些迷茫,為何要銀發?
【我沒有看錯吧!剛才先生竟然出手輕薄了那個男人?】傻傻的看著自家哥哥,烏蘭索滿臉都是不可置信。沒想到先生竟然是這種先生!明明之前在黃金屋的時候,那白爹爹是個容貌都堪稱出色的兒子,也沒能讓先生多看一眼啊,這個人到底算怎麽回事!
烏蘭圖也早就將尋藥那出人意料的舉動盡收眼底,沉痛的對烏蘭索點了點頭。【先生之前可能是沒有遇上那個人,這下終於遇上了不就克製不了了麽。】
不同於烏家兩兄弟的黯然銷魂,向天旻是喜氣洋洋,“沒想到尋公子竟然和樂兄認識,那真是可喜可賀,所以樂兄在這大喜的日子裏就不打算燒上幾道菜慶祝一番麽?”
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麽菜啊!而且根本不是大喜的日子好嗎!烏家兩兄弟都十分的頹廢。
“阿藥你餓了麽?”臉頰微紅的俊美公子這才鬆開了男人,卻是半分都沒有將與他有幾分私交的向天旻的話放在心上,隻是急著問尋藥有沒有餓。
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尋藥這才真正正視起了麵前的這位樂清微,他的記憶裏並沒有這人,而且若不是這人和……有六分相似的臉,他甚至都不會多看一眼。
可沒等到尋藥將心底的疑惑問出口,就被向天旻那個滿腦子吃吃吃的家夥,連帶著樂清微一起向後廚的方向推過去了。
垂涎小居的布置雅致,連廚房都不例外。
但尋藥可沒有空閑去欣賞廚房的布置,在被樂清微拉著走進了廚房的那一刻起,尋藥心裏的疑問是再也忍不了了。
“阿藥,你怎麽了?”被突然掙脫開交握的手,樂清微臉上是不解。
“你到底是誰?”絲毫沒有顧忌,尋藥直接的就對著麵前人問了出來。一個知道他名字的陌生人,怎麽看都很不對勁。
“阿藥你沒有記起我來麽?那你剛才對我……”一張清冷的麵龐都變得有些發白,樂清微在這一刻才真正是從那個做了十年之久的美夢裏醒了過來。
“十年前的這一天,就是在這裏阿藥救了我,之後阿藥陪了我好多天,還誇我烤的兔肉好吃,但之後的一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阿藥就不見了。所以之後的十年裏我一直等著阿藥,還建了這所垂涎小居,希望有一天可以等到阿藥回來。”樂清微娓娓敘述了這十年間的一切,輕描淡寫略去了自己的所有焦急、害怕和期待後的失望。
“你是水青?”似乎幾年前是有一個少年曾經喊過他阿藥,但尋藥也不很確定。
再看向尋藥的樂清微已經很是驚喜和滿足了,“水青是我的表字,取自樂清微三字中的其二,左右拆分了。沒想到阿藥你真的還能記得我,我真的很開心。”
樂清微看上去並不善將自己的心緒外露,但也能看得出此時他真的是欣喜非常。對著這麽一個直白的青年公子,尋藥第一次明白了什麽叫愧疚。
“十年那麽長,你等的很累吧。”
“沒有沒有,”樂清微靦腆不已,“阿藥也沒有讓我等過,是我自己願意的。”
“那這些年你都沒有回去找你的家人?”尋藥問道:“都是隻身一人在這裏?”
樂清微搖搖頭,“十年阿藥不告而別之後,我又在這裏等了幾天就回去了,回去之後我和家裏人說了我還要回來等阿藥。因為我是被家族在外樹的敵給擼去的,家裏人對我的恩人雖然感激,但他們卻不許我再出來了,因為我年紀也到了他們打算將我和別家的小姐婚配聯姻,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逃出來。”
這費了好大力氣一定是想象不出的難,尋藥眼神注視著麵前不過二十四五的青年,實在難以想象十年前他究竟是做了什麽才能離開他那家族。
“我當時是真的不想娶什麽別人家的小姐的!”樂清微看家尋藥看向自己急忙的就出聲澄清,“除了阿藥,我誰都不會娶得!我最喜歡阿藥了。”
話罷,那眼神澄澈的青年好似有些羞怯的看著尋藥,像是也想聽到對麵人的心意。
“你喜歡我?”聽見樂清微的告白,尋藥真是不懂了,“我自問沒有哪裏與眾不同,容貌也沒有什麽出色之處,而且我大了你快有十歲,年紀都能做你的叔叔,你到底是喜歡我什麽?”
“一見阿藥誤終身。”樂清微臉上那消去的紅暈又是浮了出來,像兩團胭脂似得。
當真不知道自己還有能誤人終生的本事,尋藥忍了幾息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的笑了出來。這情話可能是他這輩子聽到的最深情,也是最讓人難以相信的了。
“阿,阿藥……”尋藥沒有回應卻是突然笑了起來,樂清微對此覺得有些難堪,臉色也更紅了,要不是實在不舍得離開這等了十年才等到的人,樂清微定然早就跑了出去。
“我隻是被你這一見誤終身給感動了,”尋藥方止了笑,道:“所有的話我們一會再說,你先做上幾道菜給外麵苦等的三個送去,這麽久他們一定急了。”
“那阿藥你不會再偷偷離開了吧?”樂清微自然是對尋藥言聽計從,但心裏的害怕還是說了出來,在眼神定定的等著尋藥回答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也是像過了好久好久。
尋藥才輕輕啟唇,道:“不會了。”
垂涎小居。
外堂。
都快等得昏昏欲睡的三人,在看見小居裏的兩個仆役端了菜和酒上桌之後,才終於是打起了精神。
“各位可以先吃,尋公子和主子有事相商不會一起用飯。”照著樂清微的吩咐,其中一個仆役如是道。
烏蘭索當即就不樂意了,就要站起來去後堂把尋藥找回來,畢竟孤男寡男獨處一室這麽久,肯定沒什麽好事!說不定他們先生就被那個道貌岸然的樂清微給占了便宜!
然後烏蘭索就一左一右的被向天旻和烏蘭圖給拉了回去。
“先生自有他的考量,你可不要沒了分寸。”烏蘭圖之前也隱約看出了尋藥和樂清微兩人之間怪異,再加上尋藥也確實不是草率之人,因此烏蘭圖很是放心。
“對啊!”向天旻給烏蘭索倒上一杯酒,“兩人有事相商,咱們就不要去打擾了,吃菜喝酒才是正事。”
烏蘭索依舊氣鼓鼓,但也冷靜了下來,但怎麽也很不甘心,於是拿起筷子就夾了一顆丸子就發泄似的大嚼一口。
下一秒。
“這個丸子真好吃!”眼睛亮晶晶的烏蘭索匆匆把嘴裏的半個丸子咽下肚。
“當然,樂兄的手藝自然極好。”向天旻也慢條斯理的為自己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碗裏。
夜漸深。
當晚吃得盡興的三人酒足飯飽,就打算告辭。
“三位客人自然可以隨時離去,但尋公子今晚會宿在垂涎小居。”兩位自始至終站在一旁的仆役,在聽見烏蘭圖向他們討人,也很是一般難以言的把主子的交代說了出來。
“我們家先生也無異議?”烏蘭圖安撫了自己的蠢弟弟,問道。
“尋公子沒有異議。”一位仆役輕輕低首回答,恭敬不已。
兩個仆役滴水不漏的作態讓烏家兩兄弟也無可奈何,隻能獨自離去,但向天旻卻是麵露喜色,“如此的話,我們明日豈不是也能吃上月兄做的飯菜了!”
除了吃還知道什麽!烏蘭索對著身後人說的話極為鄙視,踩在青石板路上力道也是一步重過一步。
差不多已過了午夜時分。
垂涎小居的後廚。
看著尋藥一點點吃完了自己做給他的一碟雲片糕,樂清微遞過去一張薄帕,道:“時間不早了,不然阿藥就和我一同去休息吧?”
尋要用那張沾了水的薄帕輕輕擦了嘴角之後,又慢慢的擦起了拿過糕餅沾了碎屑的手。
“那阿藥和我去二樓,”樂清微的歡喜那麽顯而易見,“整個二樓都是我的房間,床很軟也很舒服,阿藥一定會喜歡的。”
“沒有客房?”男人還是很不習慣和他人同塌而眠。
“客房?”明顯錯愕了一瞬,樂清微小聲道:“這裏除了廚房還有哪些仆役的一個大間就沒有其他房間了。”
“那我們去二樓吧。”尋藥也不想再為難這人。
而之後樂清微自然是乖乖的在前帶著尋藥上樓了,垂涎小居隻有兩層,第二層也確實像樂清微說的那樣一整層都是一間臥房。
“阿藥你看這就是我的床,”在一張足以容納十人的及腰高大床邊,樂清微獻寶似的拍了拍床邊。“底下的棉墊加了很多的棉花,睡起來不很軟但很舒服。”
尋藥卻是沒有見過這麽大的床,但夜已經很深了人也很困,也就沒再過多好奇,簡單的洗漱過後就從一邊的櫃裏拿了一套被枕睡下了。
床很大,即便是樂清微和尋藥一人一張薄被也完全不顯擁擠。
以往空蕩的可怕的房間,終於在十年後迎來了另一個房客。
直到聽著身邊那人的呼吸變得平穩,一直緊閉著眼睛假寐的樂清微輕輕張開了眼睛,湊到了尋藥的身邊。
手指輕輕地從睡熟那人的額角滑到耳垂,樂清微感覺著指腹傳來的溫熱細膩,心滿滿的都是幸福。這可是他等了這麽久的人啊,有一朝能同塌而眠,這樣的事他真的想也沒想過。
“我以為會等很久很久的,卻沒想到是十年。”麵容俊秀的青年聲音輕柔,像是情人間的喃喃低語。“不過,也幸好隻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