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憂心忡忡:師兄兩個紅線亂
良久,有腳步聲漸漸遠去,腳步很輕,卻帶著毫無留戀。
天上一團薄薄的雲被風吹得四散,再也被遮不住赤陽似火。
連風都沒有一絲的藥香院子裏,男人抬袖擋住一片灑下的陽光,袖底的眼神清遠一片。“最幸運的事啊,我怎麽不覺得呢。”
“師兄,那個壞人終於走了呢!”
午時的膳房裏,特意跑進後廚幫忙的小師弟,一臉喜氣洋洋。“我可是一直看著他出穀的,太好了!他再也不會纏著師父了。”
雲傾笑著搖了搖頭,“你啊,快把這些菜端出去吧,就算你開心的肚子都飽了,外麵的人可都還餓著。”
大師兄吩咐哪敢不從,小師弟小心的抱起一隻燉了湯的砂鍋,卻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隻好又把砂鍋放下。
“大師兄你和三師兄怎麽樣了?”小師弟憂心忡忡,“我前天看見三師兄在他屋子後麵燒了好些畫像,而且那些畫像上的人都是大師兄你。”隨手拿了一片糖醋牛肉放進嘴裏,小師弟又可惜道:“其實也不止畫像,也還有很多別的東西呢,像之前三師兄買回來的那些男人打架的畫冊還有話本也都燒了,之前三師兄可寶貝的,真想不明白。”
小師弟說完倒是快快樂樂的去上菜了,廚房隻剩下聽了他一番話,腦袋恍惚不已的雲傾。
鍋裏的清蒸魚也到了火候,雲傾心有所思顯得心不在焉,更是在掀開了鍋蓋後直接上手去端盛著魚的白瓷碟。
膳房裏。
“這是怎麽了?”聽到廚房傳來的碗碟碎裂聲,冷沁不免詫異,他知道廚房此時隻有雲傾在,也清楚雲傾可不是笨手笨腳的人。
小師弟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正打算起身去廚房看看,卻看見雲傾拿著幾副碗筷出來。
“剛才不小心打碎了碟子,”走到每一個人身邊去分置碗筷,雲傾臉上帶著歉意道:“今天中午的清蒸魚可能吃不到了,要是還想吃,那我晚上再做給你們可好?”
正拿著碗從飯盆裏盛白米飯的小師弟聲音爽朗道:“這個你應該問三師兄啊,他才是我們中最喜歡吃魚的。”
小師弟此話一出,不止冷沁、夜寒川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他,就連尋藥都對自己這個小徒弟多看了兩眼。然而情商感人的小師弟絲毫沒有察覺到膳房此時奇怪的氣氛,盛好了米飯就向桌上的紅燒茄子伸筷,啃完了茄塊又夾上兩隻粉蒸排骨吃得噴噴香。
此時,話題中心的兩人。
雲傾站在冷惜言的身後,把最後的一副碗筷拿給他,又拿了他桌上的飯碗盛好了白飯給他,嘴裏說著的話在心裏也不知道想了多少次。“言兒想吃什麽魚?我晚上做給你吃。”
“謝謝大師兄。”冷惜言現在的言行舉止就真的像一個師弟一樣,沒有分毫的差錯。“但我根本不愛吃魚,可惜大師兄的心意了,抱歉。”雖然這句話像是賭氣,但沒人知道冷惜言是真的不愛吃魚,之前旁人都以為他喜,也不過是因為他能接機讓雲傾給他挑魚刺來和雲傾親近,現在他心裏也放下了雲傾,自然是不再需要去假裝。
雲傾笑了笑,坐到旁邊的位置,也沒再說話。
藥仙穀在膳時一向遵循食不言,一時膳房裏也算得上是寂靜無聲。
過了午時,尋藥也被眾人推去休息了,而藥穀裏剩下的幾片藥田也被五個弟子均分,但雖然標榜的是均分,但也難免有些許偏差。
“我負責西邊的藥田,槿籬是東邊,冷沁是藥穀南麵的,”夜寒川表現的就像真正的不偏不倚那樣,“而北麵的那片藥田占地多些,師兄就和惜言一起去那兒吧。我們都快些做爭取晚上就把藥田整理好,最近天氣太熱,我們不要讓師傅再在這種雜活上費力。”
其實原本夜寒川打算一人來做這些,但在午膳後冷沁和他說想給雲傾和冷惜言創造一個獨處機會,再加上冷沁也確實不想尋藥再受累,於是兩個一拍即合,製造出了這個完美得不容人拒絕的理由。
鋪著大小不一鵝卵石的小道上,即便沒有風,隻是路兩旁的樹木遮陽,也有了一股清涼意。
自從與夜寒川他們分開,一路上冷惜言和雲傾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十分冷漠。而雲傾呢確實是想和冷惜言好好談談,但苦於一路上都沒想出該怎麽開口。
比肩而行的兩人卻好似形同陌路。
到北麵藥院的距離不過幾百餘米,兩人腳步未曾停,很快藥院就近在咫尺了。
雲傾眼神有些黯淡,眼看也找不到什麽理由和冷惜言交談,心裏滿是失落麵上卻不曾顯現。“那言兒你從東邊開始,我去西邊。”雲傾知道冷惜言不想和他再接近,隻好自己開口把他們兩個隔開。
“大師兄。”冷惜言卻在雲傾往藥田西邊走的時候,出聲叫停了他。
腳步立刻就止住了,雲傾轉過身看著冷惜言,臉上帶著作為師兄時一貫的溫柔。“怎麽?是有話要和我說麽?”
靜靜地看著對麵的白衣公子,冷惜言的眼神裏終究還是沒了之前的柔情蜜意,之前若是雲傾這樣看他,冷惜言早就喜上心頭按捺不住的撲上前去,而如今終究是不同了。
“有些事我想和你說清楚,”冷惜言平靜道:“我之前喜歡師兄,很喜歡很喜歡,但現在我已經放下了,也希望師兄可以放下,不要反而陷入了魔障。本就無緣,何必強求。”
“本就無緣,何必強求……”低聲喃喃重了幾次,雲傾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克製住了自己沒有失態。想要質問,想要反駁,可又在看到那樣平靜沒有一絲情緒的冷惜言時,雲傾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之前是我年少不懂事總是打擾師兄,還希望師兄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計較。”冷惜言這樣說著,到真像是一心想和雲傾一刀兩斷再無瓜葛。“我先前做的胡鬧事想來也很讓師兄困擾,所以我準備過幾天就出穀遊曆,我不在的話師兄才能清淨些,等到我再回來,那時師兄的心態應該就平和了。”
直接的告知,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雲傾聲音有一絲不易覺察的顫然,“你要離開?”狠心到連見他都不願再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