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無藥可醫:公子衣服著實緊
手中的信紙被重重的拍到了桌上,尋藥麵露不愉之色。
今天一早房外就有人來敲門,尋藥去開門的時候被門外的陌生人遞過了一個信封,也沒待尋藥去問清楚這是何人的信,眨眼那個門前的人就不見了,帶著一腔莫名尋藥轉身回房去拆了手中無字的信封。
信封裏的信紙大概有四五張之多,墨色字跡張狂肆意讓人忍不住讚歎,但去了封泥後露出的潔白宣紙上卻淨是些像“思君念君君不知,恨我相思入骨疼。”之流的孟浪之語,在男人看來著實不堪入目遂棄之,也因此散落在書案上一張信紙最後寫的那句“大叔你且等我,很快我們便會相會。”生生被遺漏。
被一封糟心的信件毀了清晨的好心情,男人原本打算親手烹茶的興致消怡殆盡,又想著隔壁房裏的病患,於是男人便親自去廚房端了清粥小菜徑自去了。
單手推門而入,房內那人的情形正如男人所料,尚未清醒。
把手裏的木托盤輕輕放在圓桌上,又轉身去關了房門,尋藥心中估算著那少年大約在中午才會清醒,於是盡快的給少年喂了飯和藥然後慢吞吞的用起了自己的那碗白粥。
日上三竿。
客棧相鄰的街市上攤販們的吆喝聲漸漸響起來、多起來。
街市盡頭一座富麗堂皇的莊園門前人群漸漸聚集,再往裏看人群圍出的一處空地上是兩個白衣白袍的長須老者在為人診治。
“大夫啊,我最近時常感覺呼吸不暢,而且每每用飯時都有些食不下咽……”坐在一名大夫對麵的人一臉愁容,還伸了胳膊露出手腕。“你快瞧瞧,我這個情況不會很嚴重吧?大夫。”
“你這個情況啊——,”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無藥可醫。”
頓時,該男子一臉生無可戀、不可置信、心如死灰,男子心中滿是絕望,但絕望中還帶著一抹頑強:“大夫你真的不能再,再慎重的把個脈看看麽?“我小時爹娘帶我在街上找過算命先生算過卦的,長命百歲的卦象呢!
圍觀百姓也是群情激昂,雖說大家都不懂醫術,但中醫講究的那望聞問切幾步卻還是知道的,見這位大夫隻是看了一眼就斷定了這人不行了,實在是很草率啊!而令一邊的白袍老者也抬起眼皮向這邊看了看。
雖然大家心裏是懷疑的,但是這位醫者畢竟是由柳大人雇傭來為他們這些百姓免費看診的,四年一次的善舉延續了也好多年,而且每次不僅有免費義診還有免費的藥包拿,加上柳大人那樣如花似玉、心地善良當然不會讓庸醫害人,可……
當旁人都是一張糾結臉心裏在天人交戰的時候,突兀的人群中卻飄出了一聲笑。
看別人都是在看自己了,男人才正色道:“在下尋藥,是應邀前來赴會的醫者,還望守衛小哥向管事通報一聲。”
在圍觀者看來這個掩飾很拙略而且還很頑皮,而在守衛看來這個男人絕對是身份尊貴!畢竟在今天柳園開門後就陸陸續續有許多醫者拿著帖子前來,但那些人的帖子也隻是普通的硬麵宣,而男人手裏的可是金線鑲邊燙金字的金帖,而據他所知拿得出這種帖子的人可都是早早的被安排住進園內的貴人。
“先生哪裏還需通報,”接過帖子甚至都不用去確認裏麵的內容,守衛伸手喚來一個小廝,對男人道:“莊上小仆會帶您去嬜罹院,先生好走。”
男人麵帶笑意微微頜首跟在那灰衣小廝的身後,進了柳府耳朵裏還隱隱約約傳來像“公子這是身胖衣瘦,被衣服勒的呼吸不暢,真·無藥可醫。”的和藹男聲,以及恍然大悟的哄笑一片。
嬜罹院。
芳草遍地環繞的碧綠色大片湖水間,一座六角亭裏人聲鼎沸。
男人自從進了亭裏就一直未有言論,隻看著周圍那年紀或輕或長得大夫對被送進亭中的病人做診斷。坐在亭中一角細品杯中香茗,這番熱鬧男人倒也看得有趣。
杯中花果茶清香沁人心脾,眾人又在為一副藥的藥用差生了分歧、眾口不一。
這份五月豔陽天裏難得的愜意,卻很快的在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也進了亭子之後,就像吹過這湖心亭的風般散去了。
“這位先生我怎麽看你有些眼熟啊!”
臨近正午,天沅客棧。
天字二號房。
一張散落在書案邊緣的紙張或是被臨窗吹進的風驚動,搖搖晃晃、顫顫巍巍的最終翩然落地。
時機恰好的,推門聲響起,幾點腳步聲之後,潔白的信紙被蜜色的手指捏起。
粗粗看了幾眼紙上所寫,著黑衣的少年眼神都微微縮緊。這就是店小二和自己說的那看上去很溫潤的公子寫的東西?尚還是個孩子的少年看著這頁幾乎每字每句都露骨十足的情信,無法相信。
幸而信最後還有落款——“月作愁。”
原來救了自己的人叫月作愁嗎,少年把手中的信紙放回書案,心裏卻暗暗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何時醒的?”一聲略帶驚訝,尋藥站在自己大開的房門前看著房中的少年。
沉思中霎時被突然的聲音打斷,少年抬頭,戒備的眼神看向男人,身體也下意識的緊繃前屈,就像一匹發現了危險的狼,隻要對方稍有動作他就會撲上前去咬斷那人的喉嚨。
“對於救命恩人不該是這般態度,”男人麵色不變的走進房內,在少年的身前三步站定。
少年這才想明麵前這人於自己有救命之恩,有些不知所措,黝黑的瞳眼深處倒影出一襲純白衣衫的男人身影。“在下楚祐歡,多謝公子——”
“在下尋藥。”男人麵無表情。
“可你不是姓……”說著恍然大悟,又知自己是失言,楚祐歡心裏寫滿尷尬,麵上卻不顯的開始緘口不言。
可不管少年的奇怪,男人自顧自在桌邊凳上坐下,“把手伸來,讓我瞧瞧你現下身體如何。”
少年乖乖照做,任憑男人白玉似得手指探上自己的腕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