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驚弓之鳥

  德妃思緒正沉浮在舊時的回憶裏，心情複雜，心口隱隱生疼。


  突然有宮女小聲驚呼一聲。


  聲音很低，但德妃卻還是聽見了，眉頭不可聞的皺了起來。


  掌事宮女忙四下看了一眼，並無不妥，快步走到宮女旁邊，低聲喝了一通。


  “大呼小叫做甚？來人，拖下去！”


  “娘娘饒命啊，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宮女忙跪倒地上苦苦哀求。


  德妃眉頭皺得更加深了，臉上已是極其不耐煩。


  轉頭看向宮女的時候，卻是和顏悅色，聲音溫柔。


  “說吧，你剛剛看到了什麽？”


  “回娘娘，奴婢剛剛去那邊本想挑一挑燈芯，可是奴婢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從桃樹上方飄了過去，娘娘，奴婢說的是真的，娘娘，求您饒了奴婢吧.……”宮女以為有一絲希望，忙跪下解釋道。


  “你說，你剛剛看到了什麽？”德妃聲音有些尖利，似乎沒聽清楚，又問了一遍。


  “奴婢看到白……”


  宮女正要回複，餘光卻掃到掌事宮女一臉陰狠瞪著她，忙不停地磕頭，大聲哭道：“奴婢什麽都沒看見，是奴婢眼花了，奴婢什麽也沒看見，娘娘饒命……”


  德妃冷笑一聲，轉過頭去，再也不看宮女一眼，掌事宮女會意，低聲喚來兩名太監，捂住了宮女的嘴巴，拖了下去。


  其餘的宮女見德妃動怒，都已經嚇得半死，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汗如雨下。


  宮女被拖走，德妃也沒了什麽興致，在院中吹了大半夜的風，也不見動靜，眼睛已經泛酸，手抬了抬，掌事宮女忙扶她起身，打算進屋歇了。


  “啊——”一聲尖叫傳來，緊接著是人摔倒在地上的聲音。


  又是一聲尖叫傳來，又有人摔倒在地。


  轉眼間院中已經倒下數人，德妃卻依然什麽也沒瞧著。


  德妃遠山眉皺得緊緊的，掌心合攏，蔥白指尖死死抵著，眸光銳利，泛著寒光，漆黑懾人。


  掌事宮女膽大心細，見眾人如驚弓之鳥，瑟瑟發抖，忙厲聲喝道：“吼什麽吼，都給我住嘴！”


  德妃四下環顧一周，依然什麽也沒有，心中怒火中燒，拂過桌上的茶杯，茶杯落地，放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在黑夜裏格外清晰。


  “是誰在裝神弄鬼，給本宮出來，有本事做，還沒本事現身嗎？”


  德妃的聲音裏散發著不容冒犯的淩厲。


  一陣秋風起，樹葉吹得嘩啦啦作響，空氣中有幾片樹葉揚起，染著月色的清輝飄飄揚揚。


  除此之外，再無人發出響動。


  夜色卻更加涼了，風掃過臉，都有些生疼。


  德妃駐足一會，索性起身，讓人將殿內殿外的燈籠都點亮。


  挨著桃樹旁也有個燈座，卻無人敢上前去點，掌事宮女怒罵一氣，取來蠟燭親自上前去點。


  德妃隻當裝弄鬼的人已經離去，看著院中無能的奴才更是火冒三丈，趕明兒要讓內侍局都打發了。


  掌事宮女將蠟燭探進燈座，一絲火苗亮起，瞬間將西南角落照得亮堂堂的，可剛抬起頭，背脊就陡然挺直，一股寒氣拔地而起。


  “啊——”


  掌事宮女一聲淒厲的尖叫響徹絳雲殿，然後“撲通”一身直直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