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4章 治得了病醫不了心
“瀾兒……,元紫落緊抿著毫無血色的唇,無力的搖了搖頭,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般,傾瀉而下。
“娘親,您怎麽哭了?手又為何這麽涼?穀幽蘭握著元紫落瞬間寒涼徹骨的雙手,心也在刹那間,跌到了穀底,“娘,你到是說啊,如今還有什麽事,需要隱瞞女兒?
“瀾兒……,不行不行,雖說早說是說,晚說也是說,可是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啊!
最終元紫落還是決定,將暗藏在心中的大事,暫時隱瞞下來,“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娘親舍不得你,畢竟娘親剛與你相認,而你又要走了,所以……。
元紫落越說,聲音越小,直到最後,細弱蚊吟。
穀幽蘭也知道,元紫落不想說的事情,令她怎麽逼迫,也不會說,隻好就此作罷,不過她相信,娘親早晚會告訴她的。
不過,就是不知道,等到那個時候即將來臨,一切都還來不來得及。
知道了眼前的兩位妃子是女兒的羽族暗衛,元紫落對她們二人也更加親近了起來,稍後,在一眾下人的服侍下,四人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靈酒飄香,菜肴美味,絲竹聲聲,舞影聘婷,裝飾奢華的鳳陽宮裏,在當晚傳出了許久都不曾見的熱鬧。
晚宴過後,穀幽蘭並沒有與元紫落告別,而是帶著碧荷悄悄離開了皇宮,一路飛馳,回到了西嶺山脈。
剛回到汀蘭小築,穀幽蘭顧不得洗去一身的風塵,便迫不及待的去看了姨婆,雲非煙。
經過生產的那一次險象環生,雲非煙猶如判若兩人了一般,心性驟然變得有些抑鬱,人也有些消極,要不是每日能看到小寶寶日漸變化的容顏,她都會痛不欲生。
穀幽蘭之所以這麽急迫的回到丹醫門,就是因為在鳳陽宮舉行家宴的時候,收到了炫影的緊急信函。
信函中說,雲非煙的近況每況愈下,人也並沒有因為產後的調理有所恢複,似乎接近了崩潰的邊緣。
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穀幽蘭立刻判斷出,雲非煙這是患上了產後抑鬱症。
在當時的齊夏大陸,也有很多產婦會患上這種心理疾病,但事後能得到治愈並找到原因的並不是很多。
於是,她當即決定,與碧荷提前回來。
寢室中,雲非煙頭係絲帶,麵容憔悴,渾身無力的靠在寢榻邊,似乎在憂思著什麽。
“姨婆?穀幽蘭打發了一眾下人,輕手輕腳的走到了雲非煙的身邊,“姨婆,你的瀾兒回來了!
然,雲非煙像似沒有聽到,沒有看到一般,依然忘我般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無動於衷。
穀幽蘭知道,雲非煙的情況,正是產後抑鬱症的臨床表現。
於是,她慢慢的,盡量小心謹慎的坐在了雲非煙的身側,又異常小心的將雲非煙的手腕輕輕捏住。
而這一切,雲非煙還像似不知一般,眼神呆滯,沒有任何焦距。
經過仔仔細細的把脈和暗中觀察,
穀幽蘭進一步確定了雲非煙的病情,“唉,真沒想到,一向活潑外向的姨婆,竟然也會患上產後抑鬱症。
穀幽蘭搖了搖頭,她是醫者不假,也是個高階煉丹師,可是她治得了病,卻醫不了心啊?
況且,像這種關於產後抑鬱症的治療,是一個需要時間的過程,眼下,她也沒有充分的時間,來給雲非煙治療啊?
該怎麽辦?穀幽蘭犯難了。
關於產婦的產後抑鬱症,即使在醫學發達的二十一世紀,也是個醫學難題,這種心理疾病,首先需要藥物治療,隨之心理疏導以及後期的物理康複治療,三種合並,徐徐圖之。
而目前,穀幽蘭能做到的,隻有藥物治療,至於心理方麵的疏導,她也隻能暗中找到雲非煙的心理問題,才能解決。
隻有先解決了這兩項問題,後期的物理康複治療,就簡單了許多。
想罷,穀幽蘭決定,先找到姨婆患上產後抑鬱症的症結所在,隨後才是煉製丹藥,加以輔助治療。
可是,雲非煙之所以患上了產後抑鬱症,究其根源,是什麽導致的呢?
像之前那般,輕手輕腳的走出了寢室之後,穀幽蘭找到了伺候雲非煙的婢女。
通過一係列的問詢,穀幽蘭終於知道了,在產後的這幾天,雲非煙經常夜不能寐,每每剛睡下,就又被噩夢驚醒,還經常夢中囈語,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
“綠煙,你可知,老夫人在夢中說的都是什麽話?穀幽蘭問道。
那位名叫綠煙的女婢暗自想了想,“老夫人經常說,燕兒,你不要怪娘親,娘親不是不想你,不是不記得你,更不是不要你!
“還有嗎?穀幽蘭又問。
“老夫人還說,燕兒,既然你已經去了,那就真正的去吧,娘親會記得你的,永遠都不會忘記你!
聽到綠煙的講述,穀幽蘭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擺了擺手,打發了她,一個人默默的出了小院,來到正院中,那個巨大的水車旁。
一邊看著水車,軲轆軲轆的轉動著,一邊讓水車噴濺出來的絲絲水汽,浸染著她淩亂的心。
“公主,有什麽發現?一直默默的守護著穀幽蘭的碧荷,滿臉急切的問道。
“唉……,穀幽蘭長歎了一聲,“看來,姨婆對於小寶寶的降臨,並沒有像我之前所想的那般大有益處,相反,還令她對於師傅的逝去,而耿耿於懷,心懷歉疚!
“啊?碧荷也有點匪夷所思,“怎麽會這樣呢?有了新的孩子,老夫人不是可以忘卻沉痛的往事,重新過著有兒女膝下承歡的日子嗎?
“不,你錯了!穀幽蘭搖頭道,“碧荷,你沒有生過孩子,你並不知道,一個母親對於孩子過早的逝去,而無能為力的那種愧疚和心痛!
恐怕正是因為這種根深蒂固的愧疚和心痛,才造成了雲非煙之前的瘋魔,才致使她即使生下了新的女兒,心理的那種愧疚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日漸增多了。
這種心境,就像負債赤字一般,剛開始還隻是小打小鬧,越到後來,積攢越多,就像多米諾骨牌一般,越發不可收拾。
“難道是我錯了嗎?穀幽蘭捫心自問著,“是我不經姨婆的同意,是我沒有考慮前因後果,而妄自做下了這一切嗎?
“還是說,新生兒並不是師傅回來了,而是我的無端臆測,擅自揣度?
瞬息間,穀幽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像重重的大山壓頂一般,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沉重無比。
一行清淚,順著穀幽蘭的眼角,默默的滑落,眼下師公還在百裏國的五座城池中奮戰,一旦他知道,姨婆的病症,內心該有多麽自責和揪痛?
而我呢?
難道我隻能在這裏默默的垂淚,束手無策嗎?
不!不能!
想罷,穀幽蘭搖了搖頭,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心中再一次成形。
既然姨婆得的是心理疾病,那她就要從心理出發,以毒攻毒。
想罷,穀幽蘭望著水車的鳳眸中,透出一抹勢在必得,微微上揚的弧度,讓一旁的碧荷,長呼出一口氣。
“公主,你想到救治老夫人的辦法了?
“嗯!穀幽蘭點了點頭,“不算一個成熟的辦法,但是可以試一試!
“真的?碧荷很是高興,“奴婢就知道,公主肯定會找到醫治老夫人的辦法的!
穀幽蘭苦澀的笑了笑,其實她對這個辦法,也不是十拿九穩,隻能說是冒險一試,因為自古以來就有話說,心病還得心藥醫。
但願她想的這個辦法,切實有效,畢竟她的時間有限,在她再一次北上之前,她必須還師公一個健康開朗的姨婆,這樣她才能沒有後顧之憂的一路前行。
“公主,其實奴婢還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就在穀幽蘭默默的思慮時,碧荷也想到了一個辦法。
“哦?說說看!穀幽蘭很是欣慰,對於碧荷十多年的不離不棄,相知相守,說心裏話,她很是感激。
而且碧荷的身份雖然在這種敵我的關鍵時刻,很是敏感,但穀幽蘭卻從沒有對她質疑過什麽,可以說,這種信任是從骨子裏衍生出來的,也是無端的,甚至是盲目的。
碧荷略微思忖了幾息,這才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小心謹慎的說到,“公主,你有沒有想過,要給丹醫門換個地方啊?
“換個地方?穀幽蘭不解,“為何要換個地方?而且丹醫門換個地方,對於醫治姨婆的病症,又有何幫助呢?
“哎呀,公主您想啊?碧荷有些急,對於穀幽蘭此刻的迷糊,很是無奈,她趕緊貼近穀幽蘭的耳畔,小聲說道。
“接下來,您不是又要北上了嗎?而且老夫人的病,一時半會也好不了,那您為何不將老夫人連帶整個丹醫門都搬到空間裏去呢?這樣,您不就隨時能給老夫人治療了?
“呃……這也行?聽到碧荷的話,穀幽蘭立刻皺起了眉頭……